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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中急件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790 2024-01-31 01:12

  皇帝又一次出現了暈厥,情況不太嚴重,隻是睡了三四個小時就蘇醒過來。

  不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為了以防萬一,長孫皇後把在京中的房玄齡、張德、馬周三人叫到了宮中。

  其餘尉遲恭、張公謹等老臣,一概都被屏蔽在外。

  “入娘的,房喬算人,俺不算人?憑甚不傳俺護駕!”

  吵嚷的尉遲恭有些暴躁,在應天門外叫罵。長孫皇後到底也沒有做絕,還是讓他們身處皇城之中,應對起來,既照顧了情緒,也以備不時。

  “叫喚個甚麼。”

  秦瓊裹着一件大氅,隔着窗戶,人在應天門旁架設的崗亭中禦寒。崗亭裡面生了煤球爐子,暖和是足夠暖和的,張公謹蹲在一旁,正剝着一隻烤熟了芋頭,還有一把指頭粗細的玉米。

  去年廣種的“番麥”,産量有限,不過有一個好,山地也能種。選育出來了一批大個的。

  這樣的玉米脆嫩的時候還好,一旦成熟老透了,吃起來極為麻煩,需要先把外面的玉米粒刮下來。

  老張也吃過一回,體驗糟糕無比,和非法穿越前的玉米,根本沒法比,簡直不是一個物種。

  “叫喚個甚麼?你說俺叫喚個甚麼!”

  砰砰砰砰拍打着鋼鐵的門闆,尉遲恭隔着崗亭吼叫得像一隻爆猿,“入娘的鮮卑女子!”

  “敬德!”

  一聲爆吼,蹲那裡不說話的張公謹也激動了起來,“你在胡說甚麼!”

  “哼!”

  尉遲恭悶哼一聲,然後盯着應天門目光深邃,這種感覺極為糟糕。有一種……有一種很微妙的,像是被抛棄的感覺。

  當年他投奔李唐,是一種無可奈何;逼迫李淵退位,同樣是一種無可奈何。

  不論哪個時候,身後都是有一群大兵要吃飯的。

  但是現在,他身後沒有什麼大兵了,隻有尉遲家族。

  “唉……”

  長歎一聲,尉遲恭有些郁悶,雖然一直在嘲諷程知節,兒子跟老子鬧翻,一個為老不尊,一個忤逆不孝。

  但是尉遲氏難道就很好嗎?

  自家才知自家事,關起門來,誰知道快活還是難受。

  “你閉嘴吧!老實點!”

  張公謹目光狠厲,他是老實人不假,不怎麼與人争鬥也不錯,可誰敢說他張公謹不是個狠人?

  小看他的,隻配被他壓一輩子!

  “哼!”

  一言不發地跺了跺腳,尉遲恭靠着崗亭蹲了下去,雙手抱着腦袋,很是煩躁地胡亂抓了一通。

  不遠處,新晉的交通部部堂杜楚客有些情緒不穩,他感覺自己在經曆一個大事情,甚至他猜測着,萬一今天晚上皇帝不行了,已經前往東瀛州的太子,一時半刻,也不可能返回中國。

  那麼,聽政監國者,必是長孫皇後,也隻能是長孫皇後。

  腦海中推演着無數種可能,想得頭都大了。

  和年輕的杜楚客比起來,張亮和孔穎達反而要淡定得多,這種場面,也不是經曆一回兩回。

  甚至孔穎達自己,見識過的瀕死皇帝,也不是一個兩個。

  作為“文人”,顯然孔穎達養氣功夫很好。

  部堂級的大佬,雖然神色各異,但都沒有交談的意思。

  與此同時,洛陽城外的信号機,正在飛快地向南方傳達着消息。

  淩晨四點的時候,潤州江畔的信号機,已經看到了江北傳遞過來的信号。

  夜裡的信号機燈火陣列,非常的醒目。

  雞叫三遍,早上五點半左右,虎丘山下的快馬抵達長孫無忌的蘇州府邸。

  這是一處典型的“園林”,長孫無忌建好它,花了很大的價錢。

  砰砰砰!砰砰砰!

  “京中急件!快些通傳相公!”

  隔着側門,裡頭早早起來的門子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忙道:“快些進來!”

  驗明身份,對好了腰牌,這才領着來人連忙前往偏廳等候。

  不多時,又有快走的奴婢到了後堂,此時長孫無忌已經迷迷糊糊地要醒來,聽到急促腳步的聲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起身握住了床邊的短刃。

  雖然年紀很大,但身手卻是矯健,遠不是平日裡看到的那般慢條斯理儒雅謙和。

  “相公,京中急件!”

  “嗯?!”

  長孫無忌一驚,連忙道,“信使呢?”

  “正在偏廳。”

  “傳去大廳。”

  “是,相公。”

  很快,長孫無忌就自己穿好了禦寒袍服。用紐扣扣住的大衣非常保暖,踩着一雙保暖棉靴,到了大廳之中,走在路上就洗了個臉的長孫無忌坐在了大廳上座:“信呢?”

  “在此。”

  信使連忙将信件呈上。

  長孫無忌打開來一看,發現是亂碼,立刻又合上,揮揮手道:“退下。”

  “是,相公。”

  拿着信,長孫無忌返回書房的時候,對奴婢道,“賞信使銀元二十。”

  “是。”

  回到書房,看了看書桌上的台曆,略微推算了一下,長孫無忌拿起桌上左起第三本書,然後對照着亂碼一一翻譯。

  “皇帝……暈厥……皇後……隔絕……中外……”

  一個個翻譯過去,長孫無忌臉皮狂顫,居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自己這個皇後妹妹,果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居然隔絕中外,又傳召房喬、張德、馬周。”

  換作是他,也會是這樣的選擇。房喬都知道,是皇帝的人;張德,是朝野皆知的合法反賊;馬周,就是一條寒門出身的狗,誰給肉吃聽誰的。

  馬周如果還想有所作為,必須聽皇後的。哪怕馬周要做忠臣,也要聽皇後的,因為太子東行,是皇帝的旨意。

  至于張德,這是個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中的瘋子。他要是死在皇宮大内,不敢說湖北皆反,但整個湖北,一定會陷入一場空前的大動亂。這不是武漢系官商集團的任何一個人可以鎮壓的,争權奪利的背後,隻怕是前所未有的皿腥厮殺,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幹掉洛陽一衆貞觀名臣。

  因為武漢系官商集團的敵人,其中就包括玄武門元謀功臣。

  你死我活的那種敵人。

  而房玄齡,在他前往江西之前,他的的确确是朝廷忠臣,國家棟梁。

  但成為江西總督之後,卻是另外一回事,房玄齡也要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家族。

  朝廷,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發生了劇變。

  長孫皇後看似公平的手段,不過是隐藏了自己的根本目的。

  不過,長孫無忌卻又平靜了下來:“隻怕适得其反啊,張德此人,是不可以常理判斷的,觀音婢。”

  宮中,房玄齡和馬周神色緊張,但張德卻還是慢條斯理地喝着茶,吃着點心,等到禦醫抹着汗,出來說皇帝已經醒了的時候,他才輕飄飄地拍了拍手,對禦醫說了一聲辛苦。

  然後,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前往宮闱之間,探望略顯虛弱的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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