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勇駕着馬車,帶着夏鴻升到了泾陽縣衙門外,通傳了一聲,不多時,泾陽縣令就匆匆的迎了出來。
“下官拜見侯爺!”泾陽縣令躬身行禮道:“不知夏侯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夏侯恕罪!”
“張縣令不必客氣。”夏鴻升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本侯今日前來,是給縣令大人帶來了個好消息啊!”
“還請侯爺入衙明示!”泾陽縣令将夏鴻升請入衙中。
夏鴻升搖了搖頭,說道:“不必。縣令大人可知這幾日陛下在泾陽?”
縣令點了點頭,又施禮道:“下官聽說了陛下銮駕再次,便立刻連忙趕去拜見,卻被陛下的貼身内侍王德所攔,說故而未能拜見陛下。這……”
見縣令神色有些緊張,夏鴻升于是擺擺手,說道:“陛下這次雖然帶了銮駕來,可平日裡卻是便裝示人,未曾暴露身份,所以一直裝作是我泾陽書院的先生。本侯乃是山長,陪同新來的先生倒無所謂,可哪見過一方縣令陪同着一個教席先生呢?故而未見你。張縣令莫要多想。”
“原來如此!”縣令面色松了下來,又問道:“敢問夏侯駕臨,有何吩咐下官?”
夏鴻升笑道:“卻是給張縣令帶來了一個機會。呵呵,張縣令還是交代一下,即刻随本侯前往長安,入宮面見陛下。具體事宜,路上再與縣令大人細說。”
“入宮面見陛下?!”張縣令一愣,吃驚的看着夏鴻升。像他這樣外放的縣官,能親眼看見皇帝都是不易,這還是泾陽離得近。而單獨被皇帝召見入宮,那就更加罕見了。
“呵呵,張縣令莫要慌張,本侯猜着,陛下會給張縣令一項任務。倘若張縣令辦的好了,以本侯估計,至少也是一州之刺史了。”夏鴻升笑着對張縣令說道。
夏鴻升并不是再瞎猜。李世民聽了夏鴻升在莊子上普及教育所做的事情,又知道難以立刻在大唐全面推廣開來。卻又叫了泾陽縣令入宮,最大的可能,就是趁着夏鴻升的莊子在泾陽,讓夏鴻升莊子上的普及教育之法在泾陽縣内推行,試行。張縣令肯定要操持此時,而一旦此時操辦的得當,達到了李世民的預期,則勢必要将試點的範圍擴大一些。而張縣令那時自會成為除了夏鴻升之後最有經驗的人,所以勢必會将張縣令調去操持。試點從一縣擴為一州,則張縣令便成州官。所以夏鴻升所言非虛。
張縣令聞言先是一驚,繼而面色激動起來,彎腰拜道:“還請夏侯明示下官!”
“走吧,路上細說。”夏鴻升笑道:“張縣令當知本侯在莊子上修了學堂,讓所有孩童都必須進入學堂一事。陛下召見張縣令,便與此有關。或許,會讓張縣令在泾陽縣内仿效此舉也說不定。”
“下官明白了!”張縣令行禮道:“還請容下官換了官服便去!”
夏鴻升點點頭,等張縣令回去換上了官服,然後也不停留,直接出發了。
這樣,李世民前腳走,夏鴻升後腳就帶着泾陽縣令跟着去了長安。
到了長安在,方才日落,夏鴻升帶着張縣令直入朱雀門,而宮門口的内侍已經的了交代,帶着二人徑直往李世民的書房去了。
進去拜見,李世民對夏鴻升笑道:“朕就知道你小子幹旁的事情皮的很,一幹這些事情,就心急火燎了。”
夏鴻升笑着退了後,李世民轉頭看向了張縣令,說道:“朕這幾日在泾陽,見泾陽之風貌,比之上一回朕到泾陽的時候,又大為改觀。百姓安居樂業,可知汝功勞不淺。”
張縣令一聽,頓時大為激動,立刻躬身行禮:“臣蒙陛下厚恩,為陛下治理一方土地,理當兢兢業業,以報皇恩。再者,夏侯在泾陽,亦為臣提供諸多方便,泾陽能有今日,全賴陛下聖明,夏侯提攜,微臣愧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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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陛下可别被他騙了,微臣可沒管過泾陽的事兒,都是張縣令自己辛辛苦苦搞的。張縣令常去微臣莊子上看看,若是看到好的東西,會主動跟微臣商量,在泾陽縣内其他地方實行。泾陽能有今日,多虧張縣令才是,跟微臣可無關。”夏鴻升笑着擺手說道。
“兩位愛卿都有功勞,朕心裡都明白。”李世民笑道,然後又轉而對張縣令問道:“夏卿莊子上,建了一所學堂,令其莊戶家中,但凡年滿六歲之幼童,皆須進入其中進學。此事卿可知曉?”
張縣令答曰:“回陛下的話,微臣常到夏侯莊中看看,偷學些夏侯治民之法。亦知曉此事。”
“那卿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李世民問道。
張縣令心頭一跳,方才在馬車上夏鴻升已于他說過此事。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躬身行禮答道:“回陛下的話,微臣以為,此事大善,其絕不應該僅僅是夏侯愛護莊戶之舉,更應該是隻得朝廷效仿的治民之舉。不過,微臣亦以為,若真要效仿此舉,隻怕很是為難。微臣也想過在泾陽縣内其他地方效仿夏侯之舉,隻是礙于一些原因,不得不作罷。”
“哦?”李世民很是意外的看了看張縣令,轉頭看看夏鴻升,見夏鴻升也是一副有些意外的樣子,于是又問道:“是和原因?”
張縣令答曰:“回陛下,夏侯莊子上之學堂,分文不取,全賴夏侯一人出資。倘若推行,則須縣衙全部出資,一縣之内孩童之多,不比一莊之人,費用甚多,縣衙還要處理其他諸多事情,資财皆有用處,就算是擠出來,隻怕也不夠,此其一也。夏侯愛護莊戶,莊戶心存感激,是以夏侯強制孩童必須進入學堂,莊戶們自然遵從。然一縣之中,人有不同,各有主張,恐不能強求其全部進入學堂,此其二也。夏侯莊子上的學堂,所學之物與一般學堂不同,微臣竊以為,能做夏侯莊子上學堂的教席的,唯有泾陽書院學子而已。這個,臣卻是有心無力,此其三也!另外……夏侯的學堂,不論出身,不論貴賤,不論寒門還是士族,夏侯隻在自己莊上,隻對自家莊戶,旁人自然無話可說。而若是微臣在泾陽縣中這麼做,恐怕……”
李世民眉頭一皺,眼中一冷,問道:“恐怕什麼?說!”
那張縣令面露為難,見皇帝神色冷峻,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恐怕……恐怕微臣難保這頂烏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