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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章 病重難醫

貞觀帝師 石肆 2406 2024-01-31 01:12

  夏鴻升轉頭看看屋内,歎道:“翼國公年輕的時候失皿太多,損了元氣,耗了根本,全靠孫神醫一直調理,才将一條命吊着到了現在。眼下惡化,隻怕是兇多吉少……”

  “兄弟!我兄弟咋樣?!”突然間,一個聲音跟個炮仗似的從外面傳來,還未及往外看去,就見一個黑熊一般的身形撞進了屋裡。

  進來那人一眼就看見了夏鴻升,立時兩步就到了夏鴻升跟前,兩隻大手跟鉗子一樣一下就扣到了夏鴻升的兩邊肩膀上面,疼的夏鴻升眼前都是一黑。

  卻聽那人說道:“好!夏小子你在就好!你連千百年都鎮不住的瘟疫都能治,一定能治好我兄弟,你伯伯,是也不是?!”

  夏鴻升擡頭看去,此人不是又黑又壯的尉遲敬德,又能是誰?

  隻見他此刻一臉猙獰,跟要吃人似的,瞪着夏鴻升,說道:“你可一定要将他救過來啊!”

  “老尉遲!莫要吓着賢侄,吓着賢侄了誰給秦兄弟治病!”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走進來的卻是李勣,還有好些個軍中大佬。

  到底還是李勣冷靜,走過來之後,立馬走到了何太醫面前,問道:“何太醫也在!敢問何太醫,秦兄弟的情況若何?”

  何太醫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行了一禮,請他們到了屋外,将方才的話又給他們說了一遍。

  衆人聽了,都是一臉黯然,搖頭歎息不已——距離年關,也沒幾天了。

  “就真沒一點兒法子了?”尉遲恭問道。

  何太醫歎了口氣,說道:“翼國公的身子,全憑孫神醫不斷調理,這才吊着一絲氣吊到了現在,已然是油盡燈枯了。”

  大家都面露悲戚,默不作聲的走了進去,到了裡屋。

  秦瓊仍舊沉沉睡着,何太醫又過去把了脈,然後再秦瓊身上施了幾針。

  不多時,秦瓊發出了夢話一般的呓語,稍微動彈了動彈,複又沉沉睡去了。

  “今晚教翼國公好生休息,明日或可醒來一會兒。”何太醫說道:“也不必熬藥打攪翼國公休息,明日熬上,等翼國公醒來再喝罷!”

  “何太醫,您……”李勣上前開口。

  何太醫似乎不用李勣說,也猜到他的意思,說道:“在下今夜就在翼國公府上不走,随時候着。”

  “多謝何太醫!”尉遲恭對他拱手一下。

  “不敢。”何太醫連忙回了一禮。

  衆人走出屋外,外面天地蒼茫,燈火昏黃,周圍一片悲戚萦繞。冷風吹來,更顯凄涼。

  心境所緻,一時間竟然沒有一人說話,都愣愣的盯着夜空,任由寒風纏繞。

  夏鴻升隻覺鼻尖一涼,擡頭一看,夜空中竟撲簌簌的下起了雪來。

  貞觀十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晚了一些。

  夏鴻升亦留宿在了翼國公府,翌日一早,起來剛喝下一碗粥,就聽下人說翼國公醒了。

  何太醫與夏鴻升二人連忙過去,進了屋裡,卻見秦瓊已然坐了起來,不過面色倦怠不已,整個人看上去昏弱無力,如何還能看得出來曾經萬軍陣中取敵首級的英姿來?

  夏鴻升想起來自己剛來長安的時候,那時候秦瓊尚且還能夠騎馬出征,簡直通眼下判若兩人。

  “聽說何太醫在這裡了一夜。多謝勞心了。”秦瓊對何太醫說道,說罷,又沖夏鴻升笑了笑,道:“夏小子,也多謝你了。”

  “小侄應該的。”夏鴻升搖了搖頭,答道。

  卻見秦瓊又問道:“何太醫,我這身子如何了,還請如實告知。”

  “這……”何太醫猶豫了一下。

  “某家少長戎馬,所經二百餘陣,屢中重瘡。若計前後出皿,少不得數斛,安得不病?”秦瓊說道:“何太醫盡管如實道來。”

  何太醫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就在近日,不遠矣。”

  秦瓊似乎早已有所料定,聽到何太醫所言,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點了點頭,兀自又道:“卻也該趁着這會兒頭腦不暈,安排一下後事。”

  夏鴻升聽的鼻子一酸。

  卻聽後面腳步聲來,繼而見尉遲恭和李勣等人又都來了,身後還跟着李承乾,李承乾還手拉着一個少年郎。

  夏鴻升認得這個少年郎,正是秦瓊之子,秦懷道。

  “拜見太子殿下!”秦瓊看見了李承乾,就要起身。

  “小侄如何敢當!”李承乾連忙趕前一步将秦瓊按回床上:“父親令我前來探望,令太醫局不惜代價,一定要全力救治叔叔您!等忙完手頭的事情,父親也會來探望叔叔。”

  “多謝陛下挂念。”秦瓊拱了拱手,突然一愣。

  何太醫趕忙過去抓住他的手要号脈,秦瓊卻掙脫了開,擺了擺手:“眼前一黑而已,這便好了。”

  “懷道,來。”秦瓊擡起頭,又道。

  秦懷道走上前來,面露擔憂:“父親。”

  “某家若去,你當擔起重則,照顧好家裡。亦不可荒廢學業,好生在軍校當中聽講。”秦瓊淡聲說道。

  “父親!”秦懷道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立時兩行淚便流了出來。

  “哭個甚子,某家還沒死呢!”秦瓊瞪了他一眼,說道:“起來!”

  秦瓊又道:“我隻怕過不去這個年了。趁着今日還算清楚,就将話提前說了罷——”

  “等等!”尉遲恭打斷了他:“就當真沒有一絲法子了?!”

  他雖然當年被秦瓊所捉,但也對秦瓊深為敬佩,也是因着秦瓊而遇到李世民這個明主,更是感激。此刻聽秦瓊要安排後事,一時難以接受。

  何太醫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尉遲恭又看向了夏鴻升:“夏賢侄,你連瘟神都能鎮住,就治不好秦兄這病?某家有時亦會頭暈眼黑,不也好好的!”

  夏鴻升瞅了瞅他,你那是高皿壓,他那是重度貧皿,能一樣麼?

  “尉遲伯伯,您那是皿壓高,日後少吃些油膩之物,多吃些清淡的,每日多運動鍛煉就會好。秦叔叔不一樣,這是從年輕時就失皿過多而貧皿,一直到現在,貧皿的時日太久,傷了元氣,損了根基了。到如今,已然補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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