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在于兩個人都有相同的背景，甚至是在相同的領域内部，有個接近的了解和造詣，才會很好的溝通起來，所以李海泉和長史龍大人才可以在這個問題上相談甚歡。
“據他們所說，在大明往外的地方有很多區域都是無主之地，當然也有其他的文明出現，有和我們不一樣的人存在，這也是早就有的，也就是咱們口中的胡人或是番人，他們也有自己的是生活。
當然，以前的朝代他們或許有占領過，但是沒有得到奏效的統治吧。而且海洋的另一邊，更是寬闊無比，說不定會有其他的地方，咱們，這裡，也隻是一小塊罷了。”
龍大人對于這種說法并沒有太多的奇怪，他之前也聽過，但是，像這樣明明白白說出來的，就很少了，畢竟别人都隻是猜測，“這是誰說的？”
“還是他，錦衣衛千戶，方中愈。”
海泉歎了一口氣，似乎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改變不了，他們都不是傻子，有些消息傳出來，傳聞或許不可盡信，但是，空穴不會來風，有這麼個情況出現，自然就是有用的了。
“你确定，你知道無主之地意味着什麼嗎？”
這時龍大人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意外，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年輕人，為什麼會笃定這些事情？
他知道，曆朝曆代不是沒有人探索過，但是，那也隻是探索，哪有像現在這位，大聲嚷嚷，到處宣揚，一幅笃定的樣子，當然，外行看熱鬧，不一定每一個人都和李典吏一樣，将這些情況都看的清清楚楚。
“知道，正因為知道，我才有些動搖，有些不确定。無盡的疆域，無盡的無主之地，對于大明來說，那就是功勳，那是萬世之功。
縱觀曆朝曆代，哪一任帝王，不想開疆拓土，不想名留青史，不想超越自己的祖宗。除了前元，因為是汗國，因為族群的關系，他們統治過，大量的土地，不管是現在大明的疆域，還有遠離大明，那些現在在異族手裡的土地，可是那也僅僅是名義上的統治，哪裡有過用心的的治理，若是有咱們漢人去治理，那些土地早就是大明疆域了，哪會是現在這樣，百姓根本不清楚，朝廷隻願意在這中原大地，華夏故土一争長短，可惜，可悲可歎啊！”
李海泉很是遺憾，就在他拿到那些地圖的時候，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之前不能理解的問題，也想到了，為什麼，華夏傳承了幾千年，卻依然在中原大地打轉。
李典吏和龍長史都不是傻子，兩人一番讨論，他們自然也看出了那幅地圖潛藏的問題。
前元的汗國，統治的疆域之大，讓他們難以想象，但是現如今都在異族人的統治之下，根本就沒有漢人的蹤迹，更沒有蒙人的蹤迹。
“你想讓王爺出外藩？”
龍潭龍大人，站起來，又坐下去，他被海泉的想法驚住了。
剛開始他還沒有想到，沒想到海泉居然看的這麼遠，他也轉過彎來了。
“是的，唯有如此才能讓晉藩，安然無恙的存在下去。”
李海泉對于長史大人，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猜透他的意思，一點都不驚訝，龍大人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算作他的老師，對于一些想法，他們也是有過探讨的。
“為什麼不是燕王？”
對于這些骨子裡還是個文人的人來說，燕王似乎是個更好地選擇，畢竟燕王是太祖四子又有統兵經驗，而且現在，怎麼說呢，已經占據了優勢。
“燕王他确實是有枭雄之姿，但是他也容不下這些兄弟與子侄，恐怕以後他會對藩親，打壓的更是厲害，對于晉王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龍大人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難道朝廷不會，建文皇帝不會？”他是不信的，縱然現在還沒有向他們動手，那是因為朝廷自顧不暇，難以顧及他們，一旦騰出手來，誰也說不清楚會怎麼樣。
“大人考慮的是，他們都會，朝廷會，建文皇帝也會，以後要是燕王得勢，他也會，現在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這一場大波瀾，但是，方中愈不會。”
李典吏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為何？”
“我仔細的回想過我們這裡關于他一切的消息，再加上他們所說，那個年輕人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縱觀他所做的一切，我就發現，這些事情不會發生的。”
“這還不夠。”
“複王爵不複封地，已經透露出來，這個意思，但是我們要清楚。内藩不可能做大的，但是外藩就不一樣了，再如果這些土地都是晉王打下來的呢？”
沉默，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龍大人坐了下來，沉思，他在思量。
“那你的意思是？”
“先見見吧，他們來自然有他們的道理，肯定也想好了怎樣說服晉王，我們隻要看着就行。”
想要保命，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但是是他們目前來說最快的方法。朝廷，等不及啦，燕王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所以這是我們的機會，晉藩，不能這樣了。
“但是現在你的這些都隻能是猜測，方中愈到底怎麼想，我們都不知道。你這就是賭博，就是冒險，萬一輸了，我們就一無所有了，還會連累王爺。先晉恭王，肯定不希望他的子孫後代會是這樣的一個後果。”
長史大人心裡很是糾結。
“大人，我自然知道是冒險，是賭博，可是晉藩是内藩。内藩的命運，你是知道的，隻會越來越嚴，越來越沒有自由，難道你希望以後晉王就隻能在院子裡晃蕩？就跟之前的周王和代王一樣嗎，就是混日子等死？”
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沒有辦法改變，這天下隻能由一個人來做，皇位，隻有一個。
燕王為什麼起兵造反，說的好聽，是靖難，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為了那個位置，那個太祖高皇帝傳下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