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京師不遠的一處茶棚裡,一群人正在鋪子裡喝茶,也不大,就是個小茶棚,擺了大概四五張桌子,賣茶葉的是兩位老人家,看着年齡有些大,到是很利索的招呼着來來往往的客人,那模樣,似乎已經在這裡幹了很多年了。
見有人來,就快速的上茶了,一個小碗,一壺熱茶,到是簡單。
好在大家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身,所以對于這路邊上的茶攤也沒那麼的講究,拿起碗就喝,感覺還不錯。
“公子,咱們是找地方休息,還是繼續趕路啊?”
一位長随模樣的人向着一位看起來年輕一點的公子哥說道。
“先趕路,咱們出來做事,遊山玩水等咱們做好了,再說,現在不着急。”
那位公子說道,倒不是不上他們玩,隻是現在事态緊急,時間能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大家的語言交流也盡量的不要讓别人聽出不妥來,所以呢,說的時候,還是挺注意的,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這一群人原來是喬裝北上的中愈一行人,中愈特意在臉上粘了胡子,還将自己的臉和手弄得黑了一點,其他人也是一樣,在臉上,手上和身上都做了些改變,畢竟不是公開出行的,能低調就要低調啊,他們在京師出現的次數也不少,還是有不少人能認出他們來的,所以,能遮掩的還是遮掩好一些,畢竟安全第一啊。
北上的路途遙遠,大家也是分開走的,中愈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帶在身邊,那樣太招搖,況且大家騎的馬也是普通的馬匹,不那麼的招搖,要是引起有心人的關注那就不好了。
中愈帶着一組人馬,另一組由六鷹帶着,人數不定,當然還有一些打前站的,也有早早就出發的,反正這裡面擅長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都是他們自己培養的,畢竟有些人才還是控制在朝廷和軍隊裡面。
他們的目的地還沒定,但是大家最後約定在淮安彙合,也就是淮上大營附近,至于具體在哪裡,到了再說。
中愈想過了,現在北上的基本路線有兩條,一條是到鎮江,過揚州,一條是過滁州,到蚌埠,到宿州,他也想不起來現在有沒有這麼個叫法,但是他記得宿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發生宿州大戰的地方,中間怎麼走,大家自己決定,不過按時完成自己的任務這才是重要的。
但是這關系不大,能碰到官軍就行,隻要他們碰到的越多,那就說明越接近前線,情況就越複雜,而這些就是他們應該出現的地方。
前世的洪俊到是去過很多地方,祖國的大好河山他都努力的去轉轉,南京也就是現在的應天府,他也去過一次,還去看了看烏衣巷,還有那莺莺燕燕的秦淮河畔,當然現在的那裡隻是一個景點而已,就這麼簡單,沒有太多的裝飾。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金陵的變化,已經不是他能知道的,所以呢,那就往北走,沿着官道走肯定是不會差的,說不定還會有些意外的收獲呢。
現在中愈也去過不少地方,不過都是方孝孺當官的地方,多在陝西漢中那裡,或是浙江老家,當然還有些沿途的城市。
跟着中愈一起去的其他人基本上也沒有對金陵外邊有多麼大的了解,畢竟以前大都是窮苦人家,還有就是方家的家丁,現在他們差不多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
不過家人都不是很擔心,他們也不擔心,第一是去的人多,大家年紀都不小了,很多人在他們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是成年人了,所以出遠門也無所謂,多注意些就行。
要是放在洪俊生活的年代,十六歲就生孩子,大家就會覺得孩子在瞎搞,父母都不好好管管,把自己家的人都丢盡了。
但是在這六百年前的大明朝,這是很正常的,男子十多歲,女子初潮之後,基本上都可以談婚論嫁了,就拿方家自己來說,方貞也不會擔父母會很早将她嫁出去了,這可是她很多次向中愈訴說過的事情了。
第二嘛,大家都是練過的,遇見些小毛匪也不會有什麼太難以控制不住的場面。
畢竟天下還是太平了一段時間了,南方的百姓都還在安居樂業,當然北方處于交戰區的人除外,他們遭遇的是人禍。
要是真有匪徒大盜,相信他們也能搞的定,不然中愈這些人可不都白練了嗎,每天跑的圈子,練得石鎖,可不是白出力了。
大家隐隐還有些興奮,畢竟出遠門啊,也算是長見識了。
在離開京師之前,他們将很多情況都考慮了一遍,甚至是大家穿什麼衣服,帶什麼樣的武器,包袱要裝些什麼東西,都考慮在裡面,還有就是中愈讓六鷹換了不少散碎銀子分給大家,畢竟财不露白,你要是在個小攤,掏出一大塊銀子出來,說不定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呢,還是小心一些,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避免暴露的問題,畢竟他們是秘密行動的。
離家的時候,方鄭氏很是不放心,因為兒子這麼多年,幾乎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現在一下子就要出趟遠門,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還特意過來交代,生怕中愈不聽話,出了什麼事。
兒子剛剛升官,現在已經有不少的诰命夫人明裡暗裡表達了說親的意思,她本來也有些意動,但是上回中愈說了之後,她又想多考慮考慮兒子的意思,不過在聽說兒子要離家的時候,她就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他平安歸來的時候,一定要給他說一門親事,好好管管他。
中愈都一一聽着,對于母親的擔憂,他感覺到很幸福,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爽,方鄭氏看到他這個樣子,也稍稍寬了心。
她到沒有喋喋不休,孩子大了,手下還要管着那麼多人,所以并沒有給自己的孩子添麻煩。
每一個母親都是這樣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每當這個時候,中愈總是會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在六百年後的母親,唉,歎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