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能記住你的模樣

　　龍霞看到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也就耷拉下了腦袋，“是！”

　　“那三人是你們殺的？”龍柒柒問道。

　　“是我！”龍霞站出來，甕聲甕氣地承認。

　　他的臉偏瘦，也長得比較高，臉色偏白是肯定的，怨氣比較重。

　　推測是正确的，是龍霞殺了這三人。

　　“在地府抓到他們，已經混到了閻王殿外，在想辦法沖進去的時候拿下的。”孟婆道。

　　“去閻王殿告狀？”龍柒柒問道。

　　“我冤枉！”龍霞大呼，臉型有些扭曲。

　　“殺了三人，現在不冤枉了。”白子哼道。

　　仨鬼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心虛，但是并沒害怕。

　　龍霞道：“我們是沒辦法，若不殺了他們，我們壓根進不去地府。”

　　死于非命，自然進不得的。

　　“交代一下你們的犯罪事實吧。”龍柒柒道。

　　龍霞倒是一點都不隐瞞，道：“我是在牢獄裡二十年不散的縛地靈，獄中的衙役換了好多批，我殺的這三人，他們死的一點都不冤枉，他們是陽鬼差沒錯，地府可知道他們白天是如何審犯人的？那手段殘酷不得了，我所見，屈打成招不知道多少，冤死的犯人不知道多少……”

　　“這怎麼可能？”高捕頭打斷他的話，“大理寺少卿雖說這人有點招蜂引蝶，但是辦案還是很穩妥的，在他手底下，哪裡出過什麼冤案？且這三人隻是衙役，不參與問詢，如何屈打成招？”

　　“那是以前！”龍霞哼了一聲，“你問問如今的大理寺，是否還是往日那樣？那墨少卿現在什麼事情都不管，人回來魂魄都不在，審案亂七八糟，底下的人自然就互相推诿，誰問明白了案子誰就立功，這三人急功近利，哪怕隻是一個竊賊，都用來頂那些無法破的兇殺案，這短短半年，他們逼死了十幾個人，你們去查查就知道了。”

　　甯王神色頗為凝重，看向龍柒柒。

　　龍柒柒開始覺得不信，墨少卿這個人雖然執着癡狂，也參與謀反之事，但是，他的名聲不是吹出來的。

　　不過，龍霞說是近半年的事情，她有點相信了。

　　如今的亂局，墨少卿與阿越的斷交，再加上種種事端，他真有消極怠工的可能。

　　“你說的這些，我會調查，你交代殺他們的過程和目的。”龍柒柒道。

　　龍霞也沒隐瞞，道：“這兩位，都是被他們逼死的，對他們恨之入骨，魂魄與我一同在牢獄裡，我們便開始策劃，既然人間無法告狀，我們就入地府，他們二人是新魂，法力不高，殺不得這三個陽鬼差，所以，這三人是我殺的。”

　　“頃刻之間，殺了三個陽鬼差，你有這個能力？”龍柒柒冷冷地道。

　　龍霞哼道：“不過是三個陽鬼差，我還奈何不了他們？”

　　龍柒柒笃定地道：“你還真就奈何不了他們。”

　　他隻是一個縛地靈，就算有怨靈的厲害，也不可能在頃刻之間殺得了三個陽鬼差，而且還在殺了之後，頭顱還沒落地就能走。

　　龍霞臉色有些變，但是卻依舊倔強地道：“就是我做的。”

　　龍柒柒看向另外兩鬼，兩鬼低下頭，不敢做聲。

　　她淡淡一笑，看向白子，“白府丞，你去大理寺請門神過來。”

　　龍霞猛地擡頭，出聲攔住，“你們請門神做什麼？這事和門神有什麼關系？”

　　“沒門神放你，你走得了嗎？”龍柒柒冷冷一笑，“你是縛地靈，知道自己是走不了的，除非你怨念消失，可你并沒有，否則你不需要去地府伸冤，若門神不助你，你如何離得開？”

　　甯王聽到這裡，不禁問道：“縛地靈不是自己留在那裡的嗎？怎麼是走不得的？”

　　龍柒柒看了他一眼，“容後跟王爺科普……解釋。”

　　“你還是交代一下吧。”龍柒柒淡淡地道：“幫助你的那位門神，正好是我管轄的。”

　　龍霞哼道：“你就吹吧你，你一個人間的官，還是女子的官，就能官天上來的門神了？”

　　“她還真能，信不信？”白子道。

　　龍霞有些不屑，甚至不再願意交代了。

　　龍柒柒對白子示意，白子點頭便走了。

　　大家也都停止了審訊，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龍柒柒與甯王走出去，趁機跟甯王科普一下縛地靈。

　　“縛地靈是在死的時候發了誓言或者執了怨念困住了自己的靈魂，隻能留在他死的地方，若無人帶他走，他是出不去的。”

　　“原來是這樣，本王還以為和孫如意一樣，隻是怨念重而已。”

　　“孫如意不一樣，她是可以離開的，孫如意頂多隻是怨靈，消了那一口怨氣，和尋常鬼魂沒有分别。”龍柒柒道。

　　甯王若有所思地道：“人和鬼，其實都是差不多，人心裡若有執念，困住了自己的心，出不去。”

　　執念！

　　龍柒柒知道他說的是他自己，遂拍拍他的肩膀，“阿瑾，什麼事都能過去，就看你願不願意讓這事過去。”

　　甯王擡起頭來看她，定定地看着，好一會兒沒反應。

　　龍柒柒問道：“怎麼了？”

　　甯王輕聲說：“這是你頭一回叫本王的名字。”

　　“是嗎？”龍柒柒笑了，“要不，還是叫王爺？”

　　“還是叫名字吧，你已經有一個王爺了，若再叫王爺，豈不是混淆了。”甯王笑着，卻笑得不甚自然。

　　龍柒柒嗯了一聲，“咱是朋友，一輩子不變。”

　　“我們本來，可以不止是朋友的。”甯王說着，又笑了笑，“不過，這樣也好，我們除了是朋友，還是親人，這種關系，才是一輩子不變的。”

　　甯王看着外頭的樹葉灑灑，忽地轉頭過來看着龍柒柒道，“本王對你心動過，後悔過。”

　　龍柒柒垂下眸子，表白嗎？

　　甯王笑了，“你别擔心，本王沒打算和五哥搶你，也搶不過來，本王隻是感歎，對佳音承諾的始終沒能做到，本王先變了。”

　　“有些事情，我們無法估計，不是我們能掌控的。”龍柒柒道。

　　“是的，”甯王深呼吸一口氣，覺得心頭憋悶了幾日的煩躁都消散了許多，“無法掌控，那就這樣吧，也挺好的。”

　　“真放下了？”龍柒柒問道。

　　“哪那麼容易？可你說得對，有些事情是會過去的，隻看本王願不願意讓這事過去。”

　　甯王說完，靜靜地看着她，又笑了起來，“本王如今能很清晰地記住你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