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涞源城内的槍聲停了。
參謀長拉聳着腦袋走到聯隊長面前：“長官，進城的五百多皇軍隻沖出來不到一百人，其他全部留在城内。現在槍聲停了，他們肯定也完了。”
“八嘎……”高橋大佐捏着拳頭，一臉怒火罵道。
“狡猾的八路軍，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消滅，碎屍萬段，給戰死的皇軍報仇。”
“參謀長，師團長給我們的回電到了沒有，增援部隊什麼時間能到位。”
參謀長拉聳的腦袋重新昂起來，眼睛裡透着殺機回答：“師團指揮部回電：我們兩翼的皇軍已經收到命令準備出發。”
“卑職剛才跟他們确認了位置，近一點的距離涞源城二十五公裡，急行軍四個小時能趕到。”
“遠一點的有三十多公裡，急行軍五個小時可以趕到。”
高橋大佐臉色好看不少：“喲西，隻要他們兩支部隊成功趕到這裡，我們合兵一處，肯定能踏平涞源城，消滅裡面的八路軍。”
“現在城内戰鬥已經結束，八路軍肯定會慢慢知道我們打算包圍涞源城，把他們圍殲在這裡的目的。”
“如果我是守備團指揮官，肯定會命令部隊突圍，在我們增援部隊趕到之前沖出涞源城，躲進山裡。”
“命令幾個大隊長，一定要給我守住幾個城門，不能讓一個八路軍沖出來，否則軍法從事。”
“這些八路軍我們高橋聯隊已經看中了，絕不能讓他們從我們嘴邊溜走。”
小李莊守備團團部，十幾個傳令兵帶着進攻命令剛離開這裡，作戰室旁邊的電訊室就開始熱鬧起來。
幾部電台同時亮起紅燈，響起熟悉而走節奏的收發電報聲。
通訊排長周亮在兩間房之間來回穿梭，把一封又一封電報送到李浩手中。
“團長，二營急電，進攻他們的日僞軍突然集結往涞源城殺過來，行軍速度非常快。”
“團長，獨立營急電，進攻他們的日僞軍突然集結向涞源城殺過來。”
李浩嚴肅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奮：“大戰開始了！”
“給他們回電報，不惜一切代價拖住他們，讓他們六個小時内趕不到涞源城。”
“沿線地方部隊，遊擊隊，全部歸他們指揮。”
“具體怎麼打不管，我隻要結果。”
日軍指揮部，一副巨大的凱旋城平面布置圖鋪在桌子上，高橋大佐站在一旁，擰着眉頭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在考慮增援部隊趕到以後，皇軍怎麼用最小代價拿下涞源城。
“咚咚咚……”
沉悶的高射機槍掃射聲突然傳過來，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把高橋的思路給打斷。
高橋和守備團一共交手四天時間，高射機槍在戰場上出現過兩次，而且每一次都重創皇軍，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不知道什麼時候，高橋對這種槍聲已經産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顧慮。
聽到這種槍聲，下意識第一反應就是八路軍又在醞釀什麼新的陰謀。
眉頭馬上皺起來，抓起一個望遠鏡就往帳篷外面走。
涞源城北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夜色籠罩下，到處都是黑乎乎的，高橋大佐什麼也看不到。
“長官，南門報告，他們遭到攻擊。”
“八路軍把高射機槍架在城頭上，居高臨下掃射我軍陣地。”
“高射機槍威力太大，子彈可以從五百米外穿透泥土堆成的兇牆，部隊已經出現傷亡。”
高橋大佐怒了，破口罵道：“八格牙路，他們是蠢豬嗎？我給他們的炮是用來當擺設的嗎，馬上開炮，摧毀這些高射機槍。”
“哒哒哒……”
越來越密的槍聲陸續從城南傳過來，有重機槍掃射聲，也有步機槍射擊聲。
“長官，有八路軍從南門沖出來，正在攻擊我們南門外駐軍陣地。”參謀從帳篷沖出來報告道。
這一點高橋大佐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他并沒有露出太多詫異表情。
強迫自己從怒火中冷靜下來，沉聲命令道：“告訴我們的部隊，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八路軍突圍部隊，把他們堵在涞源城内，堅守待援。”
“咚咚咚……哒哒哒……”
城東也傳過來同樣的槍聲，緊跟着就是城西，剛才還是安靜的戰場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到處都是槍聲和爆炸聲……
高橋大佐冷哼一聲回答：“雕蟲小技！”
“我沒有判斷錯的話，八路軍這是用他們最擅長的聲東擊西來迷惑我們，逼我們分兵，然後主力部隊集中一個點猛攻，突破我們封鎖線，沖出涞源城。”
“不過，今天碰上我算他們倒黴。”
“我在涞源城每個方向都布置了同樣的兵力和火力，而且保證他們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獨當一面，所以他們的聲東擊西對我們沒有任何作用。”
說到這兒，高橋大佐臉上的怒火徹底沒了，甚至還露出一抹微笑，為自己的英明舉動感到高興。
“轟轟轟……”
高橋大佐久違的炮聲終于響了。
幾公裡外南門，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些火光從地面閃起。
“不對勁！”高橋剛剛舒展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
“爆炸如果在城頭上，我們在這兒肯定能看到整個火光，而不是一點影子。”
“這隻有一種可能，炮彈全部砸在城牆兩側，有城牆擋住我們視線，所以隻能看到火光的影子。”
“城南的部隊是幹什麼吃的，那麼多火炮，竟然沒有一門炮命中城頭。”
“轟轟轟……”
第二輪炮彈爆炸了，還是沒有炮彈砸在城頭，隻能隐隐約約看到爆炸産生的火光。
高橋隐隐感覺到一絲不安，眉頭越皺越深。
直到第三輪炮彈爆炸，高橋臉色終于變了，慘白慘白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不對，這不是我們的炮兵。”
“剛才有幾聲炮聲不對勁，那是重迫擊炮炮彈爆炸發出來的，而我們的部隊沒有裝備重迫擊炮。”
“是守備團，他們裝備了重迫擊炮，現在的炮擊不是我們炮擊八路軍突圍部隊，而是八路軍炮擊我們封鎖線上的部隊。”
炮兵參謀也反應過來：“長官，炮彈是從城南近兩公裡位置發射的，彈着點在城外，距離城門大約五百米，我們封鎖南門的部隊遭到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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