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濺了一地,濕了葉華侬的鞋,她受吓稍退一步又穩住,冷冷地看着魚非池,厲色嘲諷:“那可未必,魚非池,在這學院裡,沒有人敢說自己的命是一定安全,無人可取的。”
“有道理,但是你應該想在我死之前,把你這臉皮到底是如何被人劃破的吧?”魚非池頗以為然地點點頭,“難道你就想這麼不明不白地受此屈辱?”
“你會這麼好心?”
“不會,我是來羞辱你的。”
“魚非池!”
“害得你的臉變成這樣子的人不僅僅是我,還有學院裡的司業,不然你覺得,為什麼那天晚上陳司業的房中一直無人來呢?為什麼那天晚上會起一把火把卷子全燒毀了呢?為什麼曾沛沛的屍體在司業房中被燒成焦炭,他們也不多說一句呢?誠然這學院裡人命不值錢,但是在上一次的比試中出了這麼多事,還有抄襲的情況,司業們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的,他們卻不聞不問,聰明如你,就不想想這是為什麼?”
魚非池倚在椅子裡,笑望着葉華侬。
葉華侬沒有說話,魚非池問的問題葉華侬平日裡也想過,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甚至覺得那場火來得古怪,如今聽得魚非池這樣提起,她有了片刻的安靜。
“因為,這本就是學院的意思。”趁着她這片刻的安靜,魚非池繼續說道。
“你說什麼!”
“我說,真正害得你這樣的人,不是我,是司業,你太讨人厭了,真的,又刁蠻又跋扈,還整天一副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樣子,很煩人的,不猜錯,你心裡挺讨厭老授院長的吧?”魚非池低頭笑了一聲,“好幾次,你們南院來找戊字班的麻煩,包括你殺了莺時想嫁禍給我那次,老授院長也不幫你撐腰,更不要提在馬術比賽的時候,老授院長沒有半分想要替你們說話的意思,你是不是覺得,他無用極了?”
“不錯!”葉華侬狠聲道,“明明那麼多次機會我可以殺了你,他卻半點不幫南院,就連你上次來我醜字班鬧事殺了我十三個人,他也毫無骨氣地就由着艾幼微那個賤人把你們帶走,這樣的院長要之何用?不過是個廢物!”
“話可不能這樣講,你這一身所學,都是司業所教,你來這無為學院,不也是看中這裡的底蘊?若你真的這般看不起司業,何必來這山上受三年清苦,習得治國平天下之法?該有尊敬,你還是應該要用的。”魚非池好脾氣地提醒她言語中的不當。
“他們不過是些無官無職無權無勢的臭書袋子,你以為他們有什麼了不起嗎?離了這無為山,他們連我府上的清客都不如!我來這裡所學所見,是他們挑中我帶我上來的,不是我求着他們!既然是他們主動将我帶上來山來,他們就該傾囊相授,這是他們該做的!如今他們害得我容貌被毀,你還指望我感激他們不成?”tqR1
葉華侬恨聲說道,她對别的司業有沒有不滿魚非池不知道,但是她對老授院長不滿卻是鐵闆釘釘的,她太過高傲,便覺得所有人都該圍着她轉,學院裡的司業也該如此。
可是老授院長要評判的是大局大勢,該掌握的是南北兩院的關系與走向,不可能隻将目光放在她一個人身上,這她如何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