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幹什麼?為了幫我,悟空都這樣了,你說我要幹什麼?”朱逢春此刻異常狂躁。
“我特麼不管你要幹什麼,老老實實在在這兒待着,你一個人去追,就是特麼送死!别特麼給老子添亂!”項恭吼了回去。
“啊……”朱逢春滿眼的怒火無處發洩,隻能咬牙跺腳,一拳錘在自己的兇口,仰天痛吼了出來。
看朱逢春放棄了追殺怪物複仇的打算,項恭急忙扔下他去看悟空,悟空的頭上流出的皿,已經将他的臉染的殷紅一片。
“他這些都是皮外傷,可能是震蕩到了天靈百彙,所以才暫時昏迷。”孫思邈略微查看了一下悟空的強勢說道。
“這可不光是震蕩的那點兒事兒,顱骨内可是人的大腦,那怪物的爪子,扣在了顱骨為數不多的幾處骨縫對接處,我們還是好好看看有沒有外傷吧,但願怪物的爪子沒有插進骨縫裡去,不然……”
項恭的話,讓孫思邈一愣,他當然不知道什麼大腦啊之類的東西,在他看來,腦袋裡的,應該都是和漿糊一樣的腦漿,僅此而已。
“額,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大腦是什麼東西?很重要麼?”孫思邈對醫術當然是興趣多多,有疑惑就問。
給孫思邈講現代醫學,恐怕也有點兒費力,關鍵是項恭也不是太懂,于是隻能含糊其辭道:“大腦在頭顱内,是人活着的根本,支配了人們身體和思想的一切活動。”
項恭也就是随便一說,可孫思邈對項恭的言論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在他的意識裡,頭顱内裝的是人的三魂七魄,心是五髒六腑之首,也是人活着的基礎,無論做什麼想什麼,都應該是心來決定的。
但仔細一想,項恭說的好像更有道理一點,譬如人們想什麼想不出來的時候,都會頭痛,如果有什麼煩心事,也會一夜白了頭,也就是說想法和情緒,都在脖子上頂着的這顆頭顱先反應出來。
看了看項恭,他正仔仔細細檢查着悟空頭上的傷,每個動作看起來都很玄妙,每次注視,都有固定的點線面,這是高手,孫思邈立刻笃定了這一點。
項恭也的确很仔細很認真,摸着頭骨在印象中看過的頭骨圖片傷上的位置,查看是不是有骨縫開裂,扒開頭發查看是不是有外傷。
很快,項恭長出了一口氣,隻有些皮肉上的傷口,骨頭都無大礙,頭骨本就是人身體上最硬最契合的部分,以悟空的鍛煉程度,他的頭骨隻可能更硬。
昏迷也許真的是怪獸的巨力,對大腦産生了一些震蕩造成的。
仔細清洗了一下悟空的傷處,看着他緊皺的眉頭,項恭苦笑,沒想到神山之行,才剛剛開始,就碰到了如此勁敵,但願接下來的路,能好走一點吧!
經過了劇烈的搏鬥,幾個人都累了,巫醫這個向導應該是最輕松的一個,昏睡中度過了這場惡鬥,竟然絲毫沒有被誤傷,朱逢春坐在遠處,不肯靠近火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看到悟空的模樣,又情緒失控。
孫思邈一直沒說話,皺着眉頭想着關于大腦的一切。
項恭挑動火堆,讓熱量盡情釋放,帶來溫暖的同時,還能給他們更大的安全感。
忽然悟空的身子一陣抖動,項恭立刻扔下手中的木柴,沖了過去,朱逢春雖然離得很遠,可是動作一樣迅速,甚至比項恭還要快一些。
“悟空,你怎麼樣啦?”項恭拍了拍悟空兇口問道。
悟空慢慢睜開了眼睛,感覺他的眼皮很重,精神很疲憊,項恭有些難受。
忽然,悟空騰地坐了起來,眼睛裡噴着狂熱的怒火,用盡了全身力氣吼道:“大腳怪……”
項恭被吓了一跳,忙按住悟空,說道:“悟空,它跑了,大腳怪跑了……”
聽了項恭的話,悟空狂熱的眼神,才慢慢平靜了下來,隻是這麼一吼,悟空竟然已經滿頭大汗。
項恭看,悟空平靜了下來,心裡才稍稍安了,他知道悟空這不是怕,這隻是不甘,不甘自己被一隻怪物弄得如此狼狽,不甘面對強敵卻束手無策,他太好勝了。
朱逢春業知道悟空為什麼會暴起,可越是明白原因,他的自責和内疚就越深一點。
“對不起……”朱逢春低着頭,恨不能把頭低進火堆裡,燒個一幹二淨,他的聲音很抖,抖得像是從靈魂中傳出的顫栗。
幾個人都是一愣,孫思邈搖了搖頭,又給悟空診起了脈,想看看他是不是沒有大礙了。
項恭扭過頭來,看着朱逢春的樣子,隐約間,竟然看到了兩三點淚滴,映着火光閃爍着落下。
“呆子,想卸我哪兒?現在是好機會,我沒力氣反抗啊!”悟空的聲音微弱又沙啞,聽起來有點兒調笑的意思,可朱逢春卻還是不能釋懷。
“咱們回去吧,你們這樣做,不值得。”朱逢春忽然洩了氣,項恭呆了。
“呵,值得不值得,還不是你說了算?可是該不該做,我們心裡都明白。”悟空有氣無力地笑了一聲說道。
“可是……”朱逢春還要說些什麼,卻被悟空打斷了。
悟空擡起手來,搖了搖說道:“沒有可是啦,項恭兄弟說你好像知道了很不開心的消息,說你在裝睡。
這種感覺我懂,但是項恭兄弟告訴我,誰也叫不醒裝睡得人,隻有他自己才能解脫自己。
我願意幫你,是因為項恭兄弟為這事煞費苦心,也是因為不想你跟我一樣,被過去的遺憾和悔恨糾纏一輩子,那感覺,很難受的。”
聽了悟空的話,朱逢春擡起了頭,扭過去看了看項恭,他的眼神裡,除了失落隻剩關切。
朱逢春咬了咬牙,站起來說道:“項恭兄弟,我想過了,這次下了山,我要陪你們一起西去,求得真經。”
“那,高老莊呢?高翠蘭呢?”悟空柔聲問道,他不光需要團隊,更需要團隊中的每個人,都能心無挂礙地一起走。
朱逢春為難了,這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