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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3章瓦舍

亂入南宋 冷氏子興 2340 2024-01-31 01:11

  大宋的娛樂場所,便是形似半個古羅馬鬥獸場的瓦子。

  瓦子,又稱作勾欄。李伯言還未穿越過來之時,一直以為所謂的勾欄,就相當于低端紅燈區,類似街頭一位小姐姐,坐在昏紅的燈光下,翹着二郎腿的休閑房,然而到了蘇州一打聽,這個勾欄,大抵還是指瓦舍的居多。

  相撲、影戲、雜劇、傀儡、唱賺、踢弄、背商謎、學鄉談,應有盡有。在大宋,娛樂可以分為這樣的四類:逛青樓、看瓦舍、遊廟會以及踢蹴鞠。蘇州城内不下三十處瓦子,各家都有自個兒的拿手好戲。

  為什麼叫瓦舍呢?《東京夢華錄》之中便有記載:“不以風雨寒暑,諸棚看人,日日如是。”也就是以前這樣的雜耍都在露天,也就像廟會似的,現在這些大宋藝人們,都到棚裡頭表演了,就是所謂的瓦舍。

  瓦舍者,來時瓦合,去時瓦解,易聚易散也。

  瓦子外邊,不小小攤,買着各式的零嘴。這些應運而生,相生相伴的商業模式,同樣是大宋的特色,若是放在盛唐,該是雜耍的地方,就是雜耍的地方,該是食鋪的地方,就是食鋪的地方,都有各自的坊市,哪裡來如此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綜合實用之地。

  在這個歌舞升平的江南,普通百姓,都願意花上些錢,來此地看場傀儡戲。這種娛樂消費,在晦翁眼裡,倒是成了過分的消遣,為此還特地寫文勸農夫别看傀儡戲,當然,就像晦翁勸寡婦守節一樣,沒人鳥。不但沒有鳥他,還得被人噴。

  正如某人說的那樣,一千多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漆黑,隻有中國的城市燈火輝煌、光明燦爛。一千多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安靜,隻有中國的城市人流擁動、歡歌笑語。

  盡管偏安江南,盡管燈火闌珊,瓦子裡的歡聲笑語,早已感染到了任何人。這種歌舞升平,若是能延續千年,何嘗不好呢?

  整個勾欄是木結構的,而且是全封閉的,隻有一個門供觀衆進出。李伯言帶着仇巾眉、段景,從正門買票而入,看到的,是戲台上的咿咿呀呀,看到的是高朋滿座,歡呼喝彩的熱鬧。

  觀席分為神樓、腰棚。神樓是正對着戲台而位置比較高的地方,放着供奉的梨園神之類的神靈牌位,腰棚就是圍着戲台的木制觀衆席。觀衆席裡是沒有站席的,每個觀衆都有座位。座位是不編号的,先到先坐。李伯言他們去得晚了,好位置都坐滿了人。

  “那兒有位置,咱們坐那。”李伯言指着最前頭的空位笑道,沒想到那裡還有位置,莫不是有人剛好走了?

  “這位公子,那兒坐不得。”有勾欄之中的夥計笑着将他們攔下來,看來是頭一回來看,沒有規矩。

  李伯言不解地問道:“為何?”

  “此乃金交椅,是留給皇帝坐的。”

  “……”

  李伯言心說,心還挺大的,皇帝遠在臨安,還特地過來,看你們演出?真是想多了。

  搶手的位置已經被占滿,金交椅又坐不得,隻能怪他們來得遲了,便隻好選了偏遠的一角坐下。還沒有看戲台上的演出,立馬便有拎着籃子的夥計樂呵呵地過來,“幾位客官,熱乎的茶湯,要來一杯嗎?”

  李伯言點了點頭,将銅錢交到夥計手上,人手捧了一杯茶,又買了盒花糕,放在一旁的小幾台上。

  段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夜市,然而這個位置,又是如此偏遠,惆怅感慨道:“哎呀呀,趕明兒得早些過來,占個好座兒,這犄角旮旯,瞅都瞅不着。”他是沒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然而這個方位望過去,确實很難看清楚。

  李伯言倒是不介意,吳侬軟語,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還沒有隔壁瓦子的相撲好看。說實在的,點茶、相撲,這些古老的東西,在華夏沒有傳承下來,倒是在小鬼子,小棒子那裡,傳承至今,這到底是該悲哀呢還是該欣慰。

  仇巾眉到是不介意位置的偏僻,看着那戲劇,目光流轉,萬般精彩,連李伯言湊近了都沒發覺。

  李伯言叼着個茶杯,嬉笑道:“仇姐姐喜歡看這個?要不我把瓦子買下來。”

  還在仰頭探望的仇巾眉忽然轉過頭來,冷冷道:“你别胡鬧。”

  “我說真的。”

  仇巾眉搖了搖頭,道:“不用。”

  “仇姐姐喜歡,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給你撈過來。”

  仇巾眉欲起身,“不看了。”

  李伯言拉着仇巾眉的衣角,笑勸道:“好了,不逗仇姐姐了。不買還不成。”

  “手。”

  “……”

  邊上的段景忽然感覺,瓦子裡的風有些冷。

  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

  ……

  約莫半個時辰後,瓦子裡的人也少了不少,似乎是被這無聊的曲兒給催眠了,準備回家洗洗睡了。不少人,哈欠連連,就連台上的藝人,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

  李伯言起身,示意段景跟着出來。仇巾眉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然而也就這麼個眼神,當台上小鑼敲響,又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東家,扔仇姑娘一人在那裡合适?”

  李伯言冷笑道:“她一個能打你這樣的十個,你問我合适不合适?”

  “那咱們去做甚?”

  李伯言撣了撣方才吃花糕,落在衣服上的米粉,道:“賣下這間瓦子。”

  “真買啊?”

  段景一頭的汗,勸道:“東家,咱們手頭的資金,真的不寬裕了。這裡不是永州,沒地賣。”段景跟了李伯言倆月,算是明白了這位主兒的做派,要辦得事兒,有錢就砸錢,沒錢,賣了地都要砸錢,絕不含糊的。

  “咱們手頭還有多少?”

  “三千貫。”

  李伯言瞥了眼熱鬧非凡的瓦子,說道:“二千貫之内,拿下。”

  段景一褲頭的汗,李瘋子果然不是白叫的,為了泡妞,豪擲千金買下瓦子?誰還有這個豪氣的派頭。

  就問問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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