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個胃口給衆人放松了一下心情,惠王低睫,接着又開了口:“跟弟媳婦一樣,趴在池子邊的我,是怎麼落水的――我忘了。”惠王擡眼微笑看我,“我隻知道,跳水救我的人,是弟媳婦,妙計……救我的人,也是弟媳婦。”
看惠王的神态,他落水之事顯然另有隐情,但就像他之前說的和氣生财,他并不想将事情坐大。
衆人才放下的一顆心,瞬間被提了上來,見惠王意欲息事甯人,無形中又松了口氣。
七公主擊掌歡喜道:“上一次,大哥的婚事,大哥求娶柳閣老的孫女,朝中因此明争暗鬥掀起風波,父皇就說什麼六子奪嫡,結黨營私,因此斬殺了好幾位朝臣,連大哥也被幽禁了三月。今日二哥在三哥的府中落水,除了大哥,五位哥哥都在豫王府,我好怕父皇遷怒,五位哥哥都要受到牽連。這下好了,二哥性情好,不打算追究計較!”
惠王打趣道:“臭丫頭,你擔心的不是五位哥哥,是丞相大人吧?”
七公主嬌羞觑了眼蕭奕然,撒嬌道:“不理二哥了!”
皇帝年歲漸長,至今未立儲君,六位皇子都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六子奪嫡,明槍暗箭。今日惠王落水大約也跟這脫不了幹系。花廳小坐,火藥味頗濃。惠王對落水過程的說辭,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卻令聽者一顆心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惠王息事甯人後,各懷心思的衆人漸漸失了談興。東方明日借口有軍務要處理,對不請自來的幾位貴客下了逐客令。
七公主跟着蕭奕然走了,宸王甯王也一同離去,等到包子小解回來,花廳裡獨剩下惠王,在廳中踟蹰徘徊。
終于,惠王轉向東方明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弟,二哥有個不情之請。”
東方明日背靠座椅,眯眼看着惠王,按捺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惠王微笑看了一眼我,對着東方明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聽聞三弟對父皇賜婚頗是無奈,既然三弟也不喜弟媳,可否将弟媳贈給為兄?弟媳并非三弟正妃,又是剛進府,未曾與三弟洞房花燭,跟三弟沒有子嗣牽連,隻要三弟願意相贈,父皇那裡,我去說。”
惠王這一番話,除了惠王和東方明日兩個當事人,在場之人,包括我,猝不及防之下,都驚的張大了嘴。
東方明日眯着眼,看着惠王。
惠王繼續不好意思地歉笑道:“弟媳對我有恩,再則,我與她已有肌膚之親,我總是要對她負責的。”
“不可以!”包子回過神來後,立即皺眉道:“二皇兄,所謂一女不嫁二夫,三嫂已經嫁給了三哥,怎可以再嫁你?”
東方明日判研地看着惠王,然後低頭自己動手給自己斟茶,淡淡然地道:“我們六個皇子,父皇向來最寵信你。你去向父皇請求,父皇不會拂逆你。可花小壯畢竟名聲不好,你就不怕因她而失去父皇寵信,無緣儲君之位?”
惠王神色肅穆,坦然道:“我無心帝位。位主東宮,問鼎帝位的人選,我倒是很屬意你。論文論武,我們五個皇子都不及你。”
東方明日冷笑,“如若你首肯,東宮之位也不至空懸至今。”東方明日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衣服,瞧着惠王道:“一直以來,你不屑一顧的東西,于他人而言,卻是求之而不得。所以――”
“你心中所求的,我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東方明日一把拉過我的手,揚長而去。
東方明日問惠王,我名聲不好,惠王就不怕因我而失去皇帝寵信,無緣儲君之位。
可東方明日因為置氣而拒絕惠王的索求,無懼世俗傳言繼續将我留在豫王府,就不怕因為我而失去皇帝寵信,他無緣儲君之位?難道,東方明日也無心帝位?看來,東宮那塊餅,也并非人人都覺得是個香饽饽嘛。
不過,沒有借此機會将我這塊自帶流言體質的燙手山芋扔給惠王,隻為了惠王不能稱心如意,還道什麼惠王不屑一顧的東西,于他人而言,卻是求之而不得,東方明日少時到底受過怎樣的心靈創傷啊?
當然,我才懶得去問!也不敢,不會去問!
東方明日拉着我,一路大步流星地走着,身上的衣袍迎風獵獵作響,面龐僵硬,面色難看到極點!我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終于,東方明日在一處亭子裡停下,撒手甩開我的手,俯視着我厲聲叱喝道:“花小壯!本王警告過你,恪守婦道安分守己,光天化日之下親吻惠王又是怎麼回事!”
我喊冤辯白道:“王爺!怎麼回事你不是看的清楚明白嗎?惠王溺水窒息了,妾身要不給他嘴對嘴渡氣,他就得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也得死,王爺你也脫不了幹系!”
東方明日好笑又好氣地道:“你還有理了!在場那麼多侍衛侍女,非得你去親他!你有沒有意識你自己的身份?”
不管怎麼說,我當衆給東方明日戴了綠帽子,是我的不是。我萬分歉疚地保證道:“妾身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東方明日警告道:“不要以為你是父皇賜婚,本王就不敢休了你!你――”東方明日目光落到我閉緊的唇上,大約想到就是這張唇大庭廣衆之下親吻了惠王,他蓦然暴怒,指着身側,叱喝道:“現在就給我滾!以後不要讓本王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