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是官應震當年派人刺殺他,殷複聲反倒樂了。
他心裡一直解不開的疑團,終于解開了。
“複聲哥哥,要不要去抓人呀?”李嫣兒攥起拳頭憤然道。
殷複聲搖頭,“嫣兒此時去,八成已經捉不到人了。”
“我什麼捉不到?”李嫣兒義憤填膺道。
殷複聲沒有正面回答嫣兒,隻是,淡然一笑道:“官應震本無惡意,反倒是我利用他在先。算了吧~,全當是我還他的~”
接着,殷複聲修書一封,并帶了些禮物,叫陳大牛專程給官應震送過去。
官應震前腳處理了二歹人,後腳就接到殷複聲的禮物。
雖然這信裡寫得十分客氣,說殷複聲依然感念其栽培之恩,特奉薄禮以表心意。但官應震是個聰明人,他明白殷複聲這是以退為進,實則在警告他。
官應震如今有了把柄在殷複聲手裡,就不能再毫無顧慮的,依仗東林黨了。
左右為難的他,當然最後隻有選擇辭官歸田,或許還能留個善終……
而楚黨的吳亮嗣和黃彥士也随之一同請辭。
此時的朝堂,三黨沒了,隻有閹黨與東林黨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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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老,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四梳相逢遇貴人……”
年節一過,便是春暖花開時好時節,小貓在屋頂上喵喵的叫,魏府門前披紅挂燈,結彩綢。
屋内忍不住喜悅的魏如意,滿面春風,霞帔在身,端坐梳妝。
媒婆手捧如意滿頭青絲,一聲聲的說,一下下的梳。
“……五梳翁娌和順,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樣樣有,十梳夫妻到白頭。”
而此時,殷複聲已經披紅挂花,不太熟練的騎馬,伴着喜慶的迎親樂音,還有道路兩旁起哄喊好的聲音,一路傻笑着往魏府而去。
“喲,看看,這就是殷侍郎,殷大人那。真是一表人才。”
“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魏老爺家的千金。”
“般配,般配……”
殷複聲回京後,閑暇時,便習騎馬,如今雖不算純屬,倒也不似從前,連馬都上不去。
隻見他手握缰繩,時而抱拳跟道旁百姓招呼。
心裡也是說不出的喜悅。
“花轎到了,花轎到了~,如意……”
順兒匆匆大喊着跑進來,着實慌亂了如意。
魏如意聽見花轎來了,豁的起身,就要往外跑。“來了~?!快,快!”
“哎喲~,别急呀我的大小姐!”後邊兒媒婆更急。
沒見過這麼不矜持的新娘子。
“蓋頭,蓋頭……!”
魏如意這才意識到沒蓋那塊紅布,“快,拿來!”
說着回頭一把躲過蓋頭,呼的蒙在臉上。
順兒不禁失笑,“如意,你放心吧,新郎官兒跑不了。”
魏如意頓了頓,聽出順兒這話裡帶着玩笑,哼了一聲,“誰說我怕他跑了!”
說罷,如意蒙着蓋頭,穩穩當當的往前走。
魏如意也不能不穩當,蒙了眼睛,看不見路。
門前,魏忠賢不忘和女婿說叨幾句。
“複聲啊,日後,你可不能虧待了我們如意呀。”
“嶽丈放心,小婿定然厚待如意。”
“嗯~”魏忠賢滿意的點點頭。
一聲“吉時到”,魏如意在順兒和媒婆的攙扶下,出門坐轎。跟着迎親的隊伍來到以前的方府,現在的侍郎府。
經過一番重修,侍郎府裡煥然一新,看起來跟新建的一樣。
踢轎門,跨火盆,拜堂,入洞房……
楊氏和殷士通看着兒子終于完成人生中一件大事,高興的合不攏嘴。
殷老爺子和老太太也樂的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許氏和兒子殷得中則計劃着這次來了,非得向堂二弟讨個差事,好歹是三品京官的兄弟,不能閑在家不是。
飲宴時,殷複聲輪桌敬酒,朝中文武紛紛道賀。
“殷侍郎今日喜得佳人,莫要貪杯,小心一會兒,殷夫人嫌你酒氣過重,一腳把你踢下床啊~,哈哈哈哈哈……”
這種渾話,也隻有喝醉了的孫傳庭能開的出來。
旁邊年紀也不大的盧象升,直聽得滿面通紅。
殷複聲喝的也有點兒迷瞪,“二位好好喝,開懷暢飲。孫兄,今日這可都是好酒,管保你夠……”
“喝出來了~”孫傳庭打着嗝,人家結婚,他拼命灌酒,生怕錯過美酒。“今日,我一定要喝夠,喝他個一醉方休,然後,睡他幾天幾夜不醒……”
旁邊兒有官員聽見,不禁樂了。扭過頭來,打趣道:“孫大人,您醉幾天?這官兒還要不要啦?!”
“美酒當前,啥也不要了……,哈哈哈……”說着,孫酒徒繼續喝。
酒宴之間,皇帝朱由校親臨,畢竟是他禦賜姻緣,又是最近身邊兒最得寵的兩家聯姻,朱由校當然要來。
一聽皇帝來了,坐上賓當即起身行禮,殷得中吓得“噗通”一聲,直接爬地上了。
朱由校親密的拉起殷複聲的手,“今日,乃殷愛卿之婚宴,衆卿家,不必拘謹,咱們君臣舉杯同飲!”
皇帝也高興,他到不是替誰高興,主要是平時悶在宮裡難受啊。
說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出個紫禁城還得費各種唇舌。要不然,沒人答應啊。
這回,來殷複聲這兒,倒是,沒費多大勁兒,說來也是稀奇。
皇帝這邊和殷複聲君臣談笑風生,那邊兒的許氏别提有多羨慕嫉妒恨了。
瞧瞧人家,皇帝面前有說有笑,再看趴在地上的自己兒子。
啥時候也能像人家一樣呢?
許氏暗暗使勁兒,不行,這回來了,就不能回去,怎麼着,也得給兒子讨個官兒當當。
楊氏這時候看見李嫣兒,正坐那兒一個勁兒的往嘴裡灌酒。
心下有點兒心疼。
這丫頭從小就喜歡複聲,這回,看是傷了心。
楊氏起身到李嫣兒身邊兒坐下。
“嫣兒~”
李嫣兒正喝酒,聽有人叫她,紅着臉一瞧,“嘿嘿,是伯母啊。”
“嫣兒,委屈你了,心裡有啥不痛快的跟伯母說,别一個人喝悶酒。”
李嫣兒皺了皺眉,“不痛快?沒有啊。伯母,嫣兒挺高興的呀。”
楊氏搖搖頭,“傻孩子,還嘴硬。沒有不痛快,你一個人喝悶酒。”
聞言,李嫣兒樂了,“伯母,啥是悶酒啊?以前,爺爺說我小,不讓我喝酒,後來,複聲哥哥也管着我,說女孩子不能多喝,怕我喝多了,吃虧。今天,沒人管我,嫣兒要喝個夠。伯母,你可别告訴複聲哥哥哈。”
“……”楊氏滿頭黑線。
這丫頭!
鬧了半天,是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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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宮了~”随侍的小太監提醒道。
“诶,既然來了,總要喝杯喜酒再回去嘛。”
朱由校就像出了門兒的孩子,說什麼也不想回去,硬要在這兒喝幾杯。
沒辦法,喝就喝吧,誰叫你是皇帝呢,有權任性。
“陛下,請上座。”
殷複聲請朱由校上座,并吩咐人上菜。
後廚忙活的人,都是侍郎府裡新買來的下人,廚子。
另外還有許顯純帶着一隊錦衣衛,親自在周圍巡視,監督。
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這都是魏忠賢安排的。
知道今晚皇帝要來,出了事怎麼得了。
前邊兒來人,給皇帝傳菜,廚房裡現炒,現裝盤,用的都是最好的。
準備好之後,下人們站了一排,個個手裡端菜。
有人用銀針試毒,一道接一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