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丁啟睿的事之後,殷複聲不舍田榮家裡的藏書,因此,在田宅多留宿了數日,方才回家。
殷家的小飯館經過一個過度,也步入了正軌。不過,因為之前殷得中犯下的錯,所以,掌管飯館的權利,并沒有落在他手裡,更沒有如許氏的心願,由二叔殷士修來管錢。
在老爺子的堅持下,大廚是雇來的,采買由殷士通和殷士修兩兄弟共同承擔,殷得中最後成了店裡的夥計,還有殷夢珠也自告奮勇地去館子裡打雜。殷得安大部分時間要跟着老爺子讀書,所以,隻偶爾去館子裡幫忙。而真正管賬,管錢的的任務,則交給了楊氏。
楊氏出身不錯,據說還是官家的小姐,讀書識字,不比殷士修少。隻是,後來跟着殷士通私奔了,才和娘家徹底斷了聯系。
殷老爺子看的透徹,老二沒什麼主見,若是他管錢,那最後這銀子都得到了許氏手裡。倒不如交給老大媳婦兒,來得穩妥。
許氏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辦法,誰叫她兒子犯錯了呢。雖然表面兒她是服了軟,但私下裡,卻一再要求殷得中,要長出息,給她找回面子。
這天,殷複聲閑來無事,便去了飯館幫忙。一到館子的門前,這裡還真和開張那日大不相同,還沒到飯點兒,裡邊兒已經滿座了。
“生意不錯啊。”殷複聲一進門就看見殷得中,懶懶散散地靠在門闆上。隻有殷夢珠打扮的跟個假小子似的,在館子裡忙前忙後。
一見殷複聲,殷得中眼睛登時亮了,“二弟,你來啦?”
“二哥!”殷夢珠剛放下一碗面,在身上抹了抹手,笑着跑來。
“你趕緊幹活去!沒見館子裡這麼忙嘛?快去,我和你二哥有正經話要說。”殷得中不耐煩地揮手支開珠兒。
珠兒撅着嘴,委屈地看了看兩個哥哥,然後低頭走了。
“你有什麼正經事啊?”目送珠兒小小身影離開,殷複聲問道。
“二弟,瞧你這話說的,好像哥從來不說正經話是的。”殷得中支吾片刻後,擠擠眼睛,“哎,二弟,你竟然和田大财主的公子是同窗好友,你咋從來沒說起過?……,二弟,你藏的好深啊。”
“呵,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況且,我當時并不知曉他的身份,何來隐藏之說。”
“那你現在知道了,就該好好利用,呃,不不,是好好借助田家的勢力啊。”
“怎麼借助?”
“二弟你這般聰穎,咋就是不想着賺錢呢?哎,你和他那麼好,就讓他做買賣時帶着你,掙不上大的,撈點油水也是好的呀。”
“你想多了吧。田家生意上的事情,隻有田伯父一人打理,連田榮也很少參與,更何況是外人。”
聞言,殷得中直撲棱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哎呀,複聲,你怎麼就不開竅呢?即便……”
“得中啊!”
兄弟二人正說話中,忽聞不遠處有人高呼殷得中。二人回頭一看,一個黑瘦嘬腮的小個子男人迎面而來。笑容滿面,跟朵盛開的菊花似的,别提有多燦爛了。
“那人,你認識?”殷複聲問道。
殷得中仔細一看,登時怒目圓睜,點手指着來人迎了上去,“好啊你,你還敢露面?!”
殷得中和這小個子男人一碰面,上去就把他脖領子提溜起來,“你騙得我好慘啊!還敢出來?!把錢還我!”
小個子男人急忙央告,“哎呀,冤枉啊!我也是被騙的呀。我不知道原來那老闆還欠了賬,呸!他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你胡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咋把這破館子給了我,你就沒影了?”
“我這不還有别的事兒嘛!誰知道就成這樣了呢。再說,我聽說了這事兒之後,急急忙忙就趕回來啦!怎麼樣啦現在?”
“你少裝蒜!就算這館子你不知情,還有那破房子呢?人家都說了,四十三兩能買七八套那樣的宅子呢。”
小個子一聽,一副驚駭的表情,“啊?!這是什麼人說得呀?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告訴你,是太原府的田大财主,他們家公子說的。”
“喲,得中,你啥時候結交了田大财主啊?”小個子眼睛眯眯着,一副讨好的模樣。
“你管得着嘛!趕緊的,把多出來的銀子還我,要不然,拉你去見官!”
“别别,别。哎,得中,跟你說實話吧。我對太原府也不大熟。那宅子和這館子,也是受人蒙騙。隻是連累了得中你,哥哥我這真是愧對你呀!”說着,狠狠地往自己臉上甩巴掌。“我他娘就是個笨蛋!就是個笨蛋!就是……”
這巴掌甩的,一點兒不帶含糊的。看的殷得中到有點兒動搖了,皺着眉頭問,“真不是你騙我?”
一聽這,小個子不打臉了,委屈道:“真不是,要是我騙你,我還敢回來嘛?我這急赤白臉地趕來,就是聽說了這檔子事兒,想着回來能彌補殷兄弟你的損失啊。”
殷得中也不客氣,一伸手,“好啊,要彌補,拿銀子來吧。”
小個子怔了怔,笑道:“兄弟,你也知道,哥哥我也不是有錢人。”
“沒錢你來幹啥?還不如不來呢。”
“兄弟,哥哥這次專為有件好事照顧你呀。”
殷得中一撇嘴,“啥好事兒啊?”
“你不是一直想見見範大财主嘛。他中秋節前要來太原府打點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小個子眉飛色舞的,十分神氣,反手掌遮住嘴,小聲道:“就是去各個衙門遞個紅帖啥的。”
“那幹我啥事兒?”
“當然有你的事了。這次範老爺出來這一趟,由我給他安排吃住的地方。我呢,借着機會,能讓他來你這兒吃頓飯。到時候,你能不能跟範老爺攀上,那就看得中你的本事啦!”小個子說着狠狠在殷得中兇脯上拍了兩下。
“當真?!”殷得中眼睛立刻放亮了,剛被蛇咬過,就忘了疼。
殷複聲搖搖頭,無奈上前兩步,淡淡的問道:“範老爺若真是富貴之人,又豈會無緣無故前來我們這種地方吃飯?”
小個子一愣,不由得目光閃爍,尋問道:“呃,得中,這位是何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