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處理一下,這蛇很毒!”
于心之一臉焦急。他腳下踩着一條頸部被打得稀爛的毒蛇,五彩斑斓,應該是一條有劇毒的毒蛇,毒蛇的身子仍在扭動,纏繞着于心之的腳踝。
劉武子的右手手掌攤開,手掌背上有皿迹,他小臂上有兩排清晰的小牙印,牙印處滲出了鮮皿,鮮皿是黑色的。
“長上,沒有事的,你别擔心!”劉武子臉色如常,笑着說。
“放屁,毒蛇咬了,九死一生,還說沒事,别亂動!”于心之大聲喝斥。
“不要亂動,我來處理!拿刀來!”
張松一邊說,一邊将劉武子的手臂放下來,而不是高舉着,讓于心之兩隻手牢牢地握住傷口近心端處,再接過了遞來的刀,在傷口處劃了個十字,然後用力的擠壓傷口,讓鮮皿往外流。
鮮皿一擠出來,就被雨水沖得落到地面的一個小水窪裡,不一會兒功夫,水窪裡的蝌蚪就全部翻起了白肚皮。
圍觀的士兵一陣驚呼,驚訝于蛇毒的厲害。
張松不敢放松,更加用力地擠壓傷口,直到傷口流出的鮮皿全部變成了鮮紅色,才松了口氣。
“忍着痛!我要把毒蛇咬傷的皮膚割去!”張松囑咐道
“盡管割,這點痛算什麼。”
張松點了點頭,小心地用刀将有毒蛇牙印的皮膚割去,仍不放心,又擠了擠傷口,見流出的全是鮮紅的鮮皿,這才作罷。
“問題應該不太大了,但是應該還有一些餘毒,回去還得用藥物處理一下。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為止,來兩個人,用木闆把劉武子擡回去。”
于心之立刻讓人擡了兩塊木闆過來,将劉武子往家裡擡去,準備讓希子給上點藥物。
張松回到家時,見到了愁眉苦臉的宋配。宋配見到了張松,連聲請罪。
“怎麼啦?招人不到嗎?”
冶鐵場的修建雖然有谷外三個村莊的村民幫助,但是一旦冶鐵場建成後,開足馬力開展生産時需要更多的人手,未雨綢缪,張松讓宋配這段時間出谷外到處招收人手。
“某無能,沒有招到人,還請主公責罰。”
“那你說說,為何會招不到人?”
“除了以前說的幾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宋配猶豫了一下,“還有一個原因我個人認為就是名不正,我們是要招收長期人員,而不是短工,别人信不過。”
張松頭痛起來,這些天一直忙于處理周明庶叛亂事宜,沒能抽出時間考慮青松谷的旗号問題,而且這旗号也不是那麼好打的。
如果過于張揚、獨立,肯定要受到了來自官府的打擊。對于打出了旗号的政治組織,曆朝曆代都是不遺餘力地打擊。以青松谷現在的力量,隻怕一次打擊都承受不住。
考慮再三,張松還是覺得先韬光養晦一段時間,待自己實力夠強的時候,再樹立自己的旗号也不遲。隻是,這樣一來,招收人手就是個大問題了。
“為什麼沒有聽說涼州的盜賊缺人手呢?”張松自言自語。
“據我所知,涼州境内的盜賊的主要組成人員都是本部落或本宗族的人,再加上他們的親戚投靠,人手自然不招也夠。”
“涼州境内的盜賊?”張松心中一動,“我有一個辦法,把地圖拿來。”
宋配連忙攤開了羊皮地圖,這是一副很簡略的地圖,但是大緻的郡縣、山川走勢是分得清的。然而這古代地圖與現代地圖有很大的區别,張松這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地圖,不禁頭痛得很。
也許是看出了張松的為難,宋配開始為張松講解地圖。
“主公請看,這裡是涼州,涼州治所在武威郡,北面是鮮卑與匈奴雜處之地,西面連着西域,西南面是羌族居住地,東南與秦州、雍州相連,東北面則是羌胡地界。”
從地圖上分析,要想涼州發展起來,則西域必須要經營好,西域雖然在張松前生時經濟實力不行,但在西晉這個以陸上貿易為主的時代,可是很富有的。因此,要想在涼州立穩腳跟,經略西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北面的鮮卑與匈奴則是經略西域必定要跨越的攔路虎,将來經營得當,西域富庶起來,肯定要惹得鮮卑與匈奴來打主意。
至于西南面的羌族,就沒有必要去管它了,在張松的印象中,曆史書上根本就沒有記載他們的事迹,想必他們還是在原始社會,不足為患。
秦州與雍州就是向東部發展的基石,以這兩個州為立足點,向東南可進攻的地方就多了,有梁州、益州、司州、荊州,直至中原。
張松一時遐思不已,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思緒,現在這個時候考慮這個問題還太遠。
“其他的不必說了,先說說涼州境内的情況吧。”
“好的,主公,涼州共統郡有八,縣三十六,八郡分别為金城、西平、武威、張掖、西郡、酒泉、敦煌、西海,金城郡……”
“宋君,你還是說說張掖的情況吧。”
都是實力太弱的錯,現涼州也無法考慮,張松心中挺無奈的。
宋配愣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什麼,而是遵從張松的吩咐開始介紹起張掖郡的情況來。
“張掖郡統縣三,分别為永平、臨澤、屋蘭,戶三千七百。”
“張掖郡隻有三千七百戶?”張松狐疑地問。
“确實如此,主公。”
“張掖郡的人口在涼州來說多不多?”
“不算多,涼州境内人口最多的是敦煌有六千多戶,其次是武威。”
張松沉默了,在這個時代,人口多少是實力強弱的一個重要标志,如果人口太少,根本就無法撐起張松的雄圖。
“永平縣的盜賊情況如何?”
張松再一次縮小了自己的目标,他心中苦笑不已,怎麼看自己都像是個苟安一地的盜賊。不過,他又在心裡安慰自己,做大事就是要大處着眼,小處着手。
“這幾年受匈奴與鮮卑作亂的影響,永平縣境内也是盜賊蜂起,勢力最大的是飛龍盜,此外,勢力較大的還有花陽盜、新地盜、西洞盜等,至于勢力較小的,那就更多了。”
“這些盜賊的武器裝備如何?與我們青松谷比,實力如何?”
“據悉,這些盜賊的武器多為木棒,隻有少量鐵器,實力應該比我們青松谷要差許多。”
張松一聽,放聲大笑,連聲道了幾個“好”。
“主公這是……”宋配心裡有所猜測,但是并不是很确定。
“宋君,以後不用再去招收人手了,人手我已經找到了!”
“人手已經找到了?在哪裡?”劉永盛與于心之剛好進屋,聞聲大喜地問道。
張松用手指了指幾案上的地圖,笑道:“喏,就在這上面!”
于心之用手拿起了地圖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最後疑惑地問道:“哪有?我怎麼沒有看到?”
“主公沒有說錯,确實是在上面。”宋配也笑着說。
“哎呀,你們兩個不要打啞謎了,快告訴我,究竟在哪?”
于心之手抓着地圖,眼睛充滿希冀地問。劉永盛也是一臉期待地望着張松與宋配。
“于君可知如今涼州境内盛産什麼?”宋配笑問.
“盜賊呀,這是誰都知道的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宋配右手捋着胡須,沒有說話,而是微笑着看着于心之與劉永盛。
于心之有點莫名其妙,他一會兒望着張松,一會兒望着宋配。劉永盛則低頭沉思。
俄爾,劉永盛擡頭道:“莫非張君與宋君是要打盜賊的主意?”
張松與宋配相視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打盜賊的主意?”于心之略一思索,轉眼便明白了,“你們兩個是想把盜賊招到青松谷來!”
“不是将盜賊招到青松谷來,而是滅了這些盜賊,将他們俘虜到青松谷是做工人,參與冶煉鋼鐵!”張松糾正了于心之的說法。
“這樣好是好,可是,不會有後患嗎?”劉永盛有些擔心。
這倒是個問題,張松問宋配,“宋君可有計策?”
“這個好辦,對于頑固的盜賊,那就殺了,對于有一定才能而又能改過自新的,可以考慮吸收入青松谷的隊伍,其他的,則讓他們當苦力,直到他們确實改過自新了,再放他們出谷。”
“好辦法!”張松大喜地笑道。這就相當于前生的勞動改造了,這樣既解決了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又防止壓榨得過死而引起盜賊的反抗。
“冶鐵技術可是個大秘密,放他們出去,不擔心洩露嗎?”于心之問。
“這個無妨,我們隻讓他們做苦力,至于核心的秘密,不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就是。”張松道,“同時我們還可建立保密機構,防止洩密。”
于心之與劉永盛再也沒有話說,都表示同意這一方案,言語之間充滿了喜悅。
“大兄,劉武子怎麼樣?”張松問。
“沒事,過一兩天就能好。”于心之明白張松想問什麼,略一思索後說,“你說得不錯,他确實已經改悔了,可以信賴。”
“那就好,從明天開始,我們要加強訓練,過一段時間我們就開始我們的平賊之旅!”
“是!”于心之高聲應道。
宋配也劉永盛眉頭舒展,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