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沒想到,燕七突然對他發起诘難。
這讓他始料未及。
九王支支吾吾:“大軍都安置在瑞城……”
燕七語氣嚴厲:“大軍不守在邊疆,卻駐守在瑞城,這是何意?你當洪城的百姓是韭菜,任由安南賊寇宰割嗎?”
九王滿頭大汗:“那個……我把大軍放在瑞城,也是有原因的。”
燕七不給九王絲毫喘氣的機會:“什麼原因,從實招來。”
九王道:“我正和黑苗王兵戎相見,所以,暫時把大軍安置在瑞城。”
“好你個九王。”
燕七豁然站起,雷霆大怒:“你在苗疆收取苗人重稅,卻又把重稅用在了殺死苗人身上,你到底是何居心?難道你甯願發動大軍殺死苗人,也不願意守衛邊疆嗎?”
“我……”
九王支撐不住:“誰讓黑苗王發動戰争了,我隻能應付……”
燕七道:“九王難道沒有治世之才嗎?你和苗人是對立的嗎?你不是苗人的父母官嗎?你不是應該放下身段,與苗人恭誠相談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兵戎相見?”
“我就不信,你放下身段,不能與苗人把酒話衷腸?難道,非要訴諸于武力,方能顯得你九王威武霸氣嗎?難道,你甯願對苗人痛下狠手,也不願意率領大軍守衛邊疆洪城嗎?你到底是誰的九王,你是百姓的九王,還是你自己的九王?這叫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對外唯唯諾諾,對内重拳出擊?”
九王懵了,劇烈喘息,好半天緩不過勁來。
“說得好!”一衆族長拍手叫好。
小翠激動的站起來:“罵的好,九王就該罵,九王是壞人,十惡不赦,罄竹難書。”
燕七眼眸一瞟,凝視小翠。
小翠急忙避開燕七犀利的眸光。
“壞蛋,忘記他是個大惡魔了。”
小翠很是懊惱。
她聽着燕七怒斥九王,一激動,就站起來支持燕七。
但又回過味來,想到燕七的絕情,想到燕七對白姐姐的冷酷和嘲諷,心裡别提多委屈了。
白朝雲拉着小翠的手:“快坐下,不要惹事。”
“哦。”
小翠蹲下身子,不讓燕七看到,抽了抽可愛的瓊鼻:“這大惡魔真壞,他以為他為苗人說兩
句好話,我就原諒他了?呸,我永永遠遠都不會原諒她。”
……
下面族人嘀嘀咕咕,議論紛紛。
“燕大人問的真夠勁兒啊,九王整編幾十萬大軍,不守衛邊疆,不與安南賊寇對着幹,卻偏偏用來吓唬我們這些弱勢群體,真可惡。”
“燕七說的真好,九王就是對外唯唯諾諾,對内重拳出擊。”
“九王除了會欺負我們,還會什麼?呸!可惜,九王後台太硬,沒人動得了他。哎,不知道燕大人有沒有一改苗疆局面的魄力。”
……
台下議論紛紛,傳到九王耳朵裡。
九王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燕七那句‘對外唯唯諾諾,對内重拳出擊’,罵了九王一個狗皿噴頭。
九王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燕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先罵一頓九王,解解饞,那能舒服嗎?
燕七怒視九王:“九王想了好半天了,還不能給我一個答複嗎?”
九王唯唯諾諾:“這……這裡的确是我治軍有誤,改正!我一定會改正。”
燕七怒斥:“何止是有誤?你沒有鎮守洪城邊疆,讓洪城百姓死了多少人?此乃治理無方,草菅人命,焉能等閑視之?冷将軍何在?”
“末将在!”冷幽雪答應一聲。
燕七道:“将九王治理苗疆無妨,草菅人命這兩條,記在錄書上,回到京城,請皇上過目。”
“是!”
冷幽雪刷刷幾筆,将此事記錄在案。
九王火了:“燕七,你焉能如此霸道?”
燕七眸光冷厲:“我是欽差,代表皇上,你焉能直呼我的名字?難道你對皇上沒有半點尊敬之心嗎?”
“哎,不敢,本王不敢。”
九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端正态度:“我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怠慢了燕大人,勿怪,勿怪!不過,燕大人,這點小事,又不是正式場合,何必記錄在案呢?”
燕七道:“各族族長聚在一起,共商國是,這還不是正式場合,那天下還有正式場合嗎?”
“再者,治理無方,草菅人命,可不是小事情,乃是天大的事情,當然要記錄在案。”
九王神情慌張:“何必這般大動幹戈?”
燕七笑了:“我考核
官員,一向如此,鐵面無私,九王理解最好,若是不理解,那隻能進京,在皇上面前告我一狀了。”
“哎,這……進京……告狀?”
九王氣瘋了,一肚子氣。
他哪裡敢進京呢?
隻要他敢進京,前腳剛走,後腳,苗疆就不再是他的了。
十餘年,他不回京城,一直賴在苗疆,就是害怕丢了苗疆這個大本營。
想到這裡,九王追悔莫及。
因為,他已經看清了形勢。
燕七分明是故意找茬。
同時,九王也怪自己沒有準備充分,被燕七晃了一下,一拳爆頭。
因為,燕七隻是說舉辦茶話會,要讨論苗人内亂的問題。
對于考查内政的事情,從沒有關心過,更沒有提過一個字。
可是,今日,燕七借題發揮,還沒開始分析苗人内讧的問題,竟然直接把話題扯到了治理苗疆的問題上。
矛頭,分明就是對準了我。
九王後知後覺。
他懊惱不已。
早知道燕七如此狡猾,就該準備充分一下。
這下,中了燕七上房抽梯的詭計。
本以為燕七是要東一榔頭,沒想到他來個西一棒子。
九王雖然知道燕七将這些記錄在案,對他不會有實質性的打擊。
但是,既然記錄在案,那就是證據。
一旦有一天,他根基不穩,房倒屋塌,那這些記錄在案的證據,就是扳倒他的壓艙石。
“看來,燕七就是想要扳倒我,不然,何必這麼費盡心思?”
九王暗暗琢磨。
這一次,定要幹掉燕七。
他瞄向迪卡,琢磨着如何引爆迪卡與燕七之間的燃點。
燕七又盯向九王:“接下來,咱們讨論一下稅收問題。”
九王道:“剛才不是讨論過稅收問題了嗎?那些錢都用來擴編大軍了。”
燕七道:“那些錢已經追究過了,不再列如議題,我現在要問的是,這十年之中,大華朝廷每年都給苗疆撥付兩千萬兩白銀,我現在要替皇上問一句,這些銀子用到哪裡去了?”
“哎,這個……”
九王氣的想要罵娘。
沒想到,燕七打破砂鍋,一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