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道:“真的被算計了嗎?”
“那是自然。”
冷萬山道:“幸虧你來找我了,不然,此事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
說着話,吹了一聲口哨。
冷岩又進進來:“老爺,有什麼事?”
冷萬山道:“我要進宮。”
冷岩大驚:“進宮?老爺,您已經五年沒有進宮了,怎麼今日卻要進宮?出了什麼事情?”
燕七也很好奇。
冷萬山很慈祥的看着燕七:“我要進宮,請皇上、八賢王收回成命。此去高麗,你定然一無所獲,小友,你與八賢王立下軍令狀,已經中計。此事,不可這般敗壞。我進宮,要他們取消軍令狀。以我的老臉,他們定然會妥協的。”
燕七聽了,大為感動。
沒想到,冷萬山看似很冷,竟然為自己這般着急。
他已經五年沒進宮了,為了自己,也不惜老臉,打算破例,進宮找皇上、八賢王求情。
這份深情,讓人感慨。
燕七急忙扶着冷萬山坐下:“爺爺,此事不着急。”
剛才,他還叫老爺子。
這一會,他很有感觸,叫了聲爺爺。
冷萬山明顯一愣:“你……你叫我什麼?”
燕七自然微笑:“爺爺啊,哪裡不對嗎?”
冷萬山眼圈翻泛紅:“對,叫得對,哈哈哈,叫得對啊,你就得叫我爺爺,哈哈哈。”
燕七道:“您先坐下,容我一言。”
冷萬山平複一下感情:“你要說什麼?”
燕七道:“此事,我當然知道是八賢王算計我,但我何嘗不是在算計八賢王呢?”
冷萬山盯着燕七看了半響:“你就這麼有自信?”
燕七道:“有爺爺幫忙,此番出使高麗,何愁大事不成?”
冷萬山郁悶的笑了:“我能幫你幹什麼?你看,我腿都癱了,除了虛名,還剩下什麼?就剩一個寶貝孫女了,至于兒子,那個廢柴,哎……”
燕七眨眨眼:“爺爺可别這麼說,您定然能幫我的忙,而且,還是我急需的,不然,我能來拜訪您嗎?”
冷萬山問:“我能幫你做什麼?”
燕七
道:“我此去高麗,說不得要動刀動槍,但手中無兵,豈不是雙拳難敵四手?所以呢,嘿嘿,我想和爺爺借點兵。”
“借兵?”
冷萬山懵了:“那你找張勇武啊,他是鎮國大将軍,手裡有兵,我現在又不帶兵,哪裡有兵呢。”
燕七哼了一聲:“張勇武恨不得我死在高麗,哪裡會借兵給我?縱然推脫不掉,也會借給我一些老弱病殘,反而成了我的累贅。”
冷萬山點點頭:“此言在理!但是,你問我借兵,也是驢頭不對馬嘴,我已經賦閑,那裡還有兵借給你。”
燕七笑了:“真的沒有?”
冷萬山點點頭:“真的沒有,冷家所有人都在這裡呢,你要人的話,就帶走吧。哦,你看冷岩怎麼樣?你把冷岩帶走。”
冷岩立正:“老爺,您身邊隻有我伺候,我可不能走。燕尚書,冷家幾經沉浮,真的沒有可用之人了,你還是另尋他法吧。”
燕七道:“别的辦法,可是沒有。”
冷萬山露出一副勝利的笑容:“所以呢,我還是要進宮,幫你取消這份軍令狀吧。”
燕七哼了一聲:“那可不行!這一趟高麗之事辦妥,我就可以升任副相了,爺爺,我想升官,您竟然還不讓,這不出吭我嗎?”
“真是官迷。”
冷萬山氣笑了:“反正我沒人,要去你就去,到時候雞飛蛋打,可别怪我。”
“雞飛蛋打?那不可能!”
燕七一閃身,從冷萬山腿上搶過那副虎皮地圖。
冷萬山問:“你要幹什麼?”
燕七歎了口氣:“爺爺,你這是逼我啊。”
冷萬山道:“我怎麽逼你了。”
燕七道:“你這是逼我說出三個字。”
“哪三個字?”
“冷如青!”
聽到這三個字,冷萬山心情變得無比煩躁。
砰!
他一拳飛出,擊中樹幹。
松針掉落一地。
拳法之高,内功之強,讓人折服。
冷岩不住的向燕七使眼色:“燕尚書,好端端的,提他的名字幹什麼,咱們說點别的。”
燕七既然提了,就不會半途而廢:
“冷如青執意出戰,獲取軍功,實乃任性!想必爺爺也明白,他勝利的希望渺茫,失敗的概率法極大。”
“而且,我認為,爺爺最後的希望,不過是想要冷如青活着回來,留着一條小命,是也不是?”
冷萬山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否認。
燕七的話,擊中了他的心扉。
他知道冷如青這個敗家子别說勝利,恐怕,命都保不住。
這一次出征,在兇悍的突厥鐵蹄之下,能活着回來,就是燒高香了。
更何況,還有張家的人在後面使絆子。
如此,冷如青腹背受敵,局面險象環生。
隻是,這廢柴還以為威風八面,做着成為大将軍的美夢。
冷岩急了:“燕尚書,别說了。”
燕七拿出地圖,指着高麗和突厥那部分:“爺爺,您看,高麗在突厥和大華之間,是一片緩沖地帶。若是,我這一次成功降服高麗,讓大華可以在高麗駐軍,那冷如青一旦兵敗,危急關頭,便可以逃入高麗,休養生息。如此,保全一條小命,還不是輕而易舉?”
聽到此言,冷萬山眼前一亮:“你能在高麗駐軍?”
看到他激動的眼神,燕七心裡歎氣。
果然是骨肉至親啊。
縱然冷如青敗家如此,混蛋如此,他還是希望能讓冷如青活着。
這就是父親之恩。
燕七攥緊了拳頭,眸光自信:“不就是駐軍嘛,此事對我來說,猶如探囊取物。但是,這駐軍必須能夠控制,否則豈不是為人作嫁?我若是去找張勇武,他派給我的人,我能控制嗎?”
冷萬山盯着地圖,心裡無比激動。
燕七的話,宛如給他打開了一扇窗。
他無數次想過,或許,這一次冷如青就會戰死疆場。
這一輩子,父子永别。
但是,燕七的計劃,卻給了他一點希望。
燕七說的對。
隻要能在高麗駐軍。
冷如青縱然兵敗,但也可以逃入高麗,保全一條狗命。
燕七眸光灼灼,盯着冷萬山:“爺爺,您到底有沒有人?”
冷萬山終于松口:“五百死士,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