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江烨接到百萬工程的時候,蔣譽已經拿上了百萬年薪,再幹下去這個薪資水平也不會變動太多,他想幹點别的事業。
新加坡的地産商來海市發展,高薪把蔣譽挖過去。
江烨跟蔣譽來往的更密切了,他還把蔣譽一家請到家裡來作客,讓陳姐燒幾個拿手好菜,招待他們。
換作别人請,鐘雪是不肯出席的,但既然是江家請客,她當然要來,擠出一天時間不去樂團排練,帶着孩子,來見林文B。
林文B問江烨:“你想跟他一起搞房地産?”
“這話說的,那人家可看不上我這點本錢。”兜裡總共隻有二百來萬,蔣譽是去大地産公司,他就算想也插不進手啊。
大頭吃不下,吃點小塊肉:“我是想能接到點工程,熟人好辦事啊。”
沒有關系,做完了項目也能卡着錢不給,江烨每到年末就求爺爺告奶奶,一袋一袋好處拎出去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工程款能早點結清,那幫人吃沒少吃,拿沒少拿。一到讨要工程款了,照樣給你臉色看。
江烨想走通蔣譽這條路子,也不為了别的,就為了工程檢收合格之後,能按時結款,他手裡總是預留大筆的現金,不敢有大的投資動作,就是怕到年末發不出農民工的工資。
上家不卡這個錢,他能幹的事就更多了。
也有挺多建築公司的老闆自己不抗風險,上面不發錢,他們也不發錢,大家一起拖着呗,農民工鬧起來才好呢,鬧起來才能把工程款要過來。
但這種事,隻要有過那麼一回,下回什麼招标都輪不着你了,誰讓你不會管自己手底下的人呢?
江烨隻好繼續求爺爺告奶奶,頭頂隻要有頂烏紗,就能給你幾分顔色看。
家裡還是剛搬家的時候請過一些朋友來,王太太一家就來過,那次之後,王志國跟江烨的關系,反而淡了。
知道江烨發達了,但王志國還有幾分用老眼光看人的意思,等真的看見了,這才覺得差距,心裡又不舒服。
江烨還不是靠他才接到第一個大工程的。
林文B感覺到了,她還想再勸勸江烨,想起上輩子他唏噓感慨的樣子,勸他:“你本來也不是沖着交朋友認識的王志國。”
江烨看她一眼:“我知道啊。”他早就感慨過了,人相處的久,總有幾分感情,但該給的他也給過了,再多了那可就危險了。
林文B一想,也對,這輩子兩人才相處了幾年?
江烨因為農民工安全教育培訓的事,認識了更多人,早就更上一層,他跟王志國沒有二十年相處的密切的關系,自然也不會多傷心了。
蔣譽一家周六那天來了,江甯牽着圓圓,站在爸爸媽媽身後迎接鐘阿姨和小寶寶。
上次看到的時候小寶寶還在學走路呢,現在腳一沾地就直想往前沖,蔣譽一把拉住女兒:“脫鞋鞋。”
她就翹起腳尖等爸爸給她脫鞋鞋。
蔣譽給女兒起名叫蔣訪寒,因為鐘雪是在冬天出生的,海市冬天不下雪,她出生的那一天,零星雪花飄過窗前,所以才叫鐘雪。
“貝貝來啦!”林文B摸摸小女孩的頭,“跟兩個姐姐玩嗎?”
圓圓稀奇死了,她也當姐姐了!繞着貝貝轉了一圈,是個漂亮妹妹!于是圓圓很友好的問她:“你想玩小兔子嗎?”
貝貝有點認生,她扒在爸爸身上。
蔣譽大包小包的,反而是鐘雪,一件春季大衣,身上隻挎了隻小包,笑着說:“文B,好久不見了。”
說完從包裡拿出交響樂團的門票:“這個,請你來看。”
這次音樂會有她的獨奏曲目,這是她練習了很久,覺得現在狀态最好,情緒最飽滿的時刻,等演完這一場,她就要巡演了。
“今年是在國樂,團長說計劃明後年就走出國門了。”
明後年?就是貝貝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林文B看了眼貝貝,她明顯更親近爸爸,因為她扒着蔣譽不肯放,江烨那手指頭,好幾次想摸煙,都又放下去了。
“我一定帶甯甯去捧場。”
“那圓圓呢?”圓圓問,她怎麼就被媽媽忘記了?
“音樂會是很高雅的地方,你要是能全場保持安靜,小聲說話,媽媽就帶你去。”圓圓還太小了,到時候她又要喝水又要上廁所,打擾别人欣賞音樂。
圓圓點頭保證:“我肯定。”
貝貝還是想跟小姐姐玩的,她熟悉了一下就從書房自己出來了,圓圓馬上去牽她:“我們玩小兔子好嗎?”
小兔子五塊蘋果币呢!
圓圓存了兩天錢,又聽姐姐的話存進“銀行”,今天她有了五塊錢,馬上買了個“大件”!這個兔子她喜歡得不得了,每天睡覺都要抱着它。
江甯悄悄說:“她真的認不出這個兔子了?”她去年隻玩了幾次就不要了,突然就當成寶貝。
林文B也開始反省自己,因為對圓圓有補償心理,所以她要什麼東西,隻要不出格,都會滿足她。
“圓圓超市”的貨源還豐富得很呢。
但圓圓也隻成功的存過一次錢,小蝦條泡泡糖彩色筆,她每天都想要新東西。
江烨把家裡給女兒開“超市”“銀行”的事告訴蔣譽,蔣譽聽了就笑:“這個主意好啊,以後還能慢慢教她投資和投資風險,壟斷漲價,從小開始學金融知識。”
江烨想起圓圓那個哭的勁頭,買不到東西就要哭,要是再往上漲價,她還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呢。
林文B聽見了,看了一眼西瓜泡泡糖,圓圓已經學會隻買一個,要找錢,但這個太甜了,經常吃不太好。
林文B決定“下架”西瓜泡泡糖。
圓圓還不知道自己喜愛的糖就快下架,她牽着貝貝的手去看綠毛龜:“這是我們家的龜,它年紀很大了,它是老爺爺。”
反正比姐姐的年紀還在大,很老了。
鐘雪看了眼客廳裡的超市,其實就是三排書架,再用幼兒圍欄圍住,但她能想像這給圓圓帶來多少樂趣。
“你為你女兒很費心。”
鐘雪不是這樣的媽媽,她更在意自己的琴。
她跟自己的媽媽就鬧翻了,媽媽指責她自私,怎麼不肯多花心思在女兒的身上,都有孩子了,不能多為孩子想想嗎?
一排練就見不到人,還非要去競選巡回演出的名額。
她根本不能明白這個名額有多難争取,鐘雪選上了,她并不祝賀女兒,她想的是一走幾個月,孩子怎麼辦?
“她還這麼小,你就要把她送到托兒所去?”
“我也不願意把她送到托兒所去,但我更不想聽見你對她灌輸母親就要為了孩子奉獻犧牲一切。”
孩子已經會說話了,鐘雪本來沒察覺,她偶爾提早下班回來,聽見了一次。
自己的親媽在打電話給親戚,抱怨女兒把全部的重擔放在她身上:“她們老三屆聚會,我根本抽不出空去呀。”
明明滿腹怨氣,可等鐘雪想辦法解決,她媽媽又不願意接受,她就希望女兒在家看着外孫女。
鐘雪母女關系緊張,緩緩把心裡的郁氣吐露出來。
林文B笑着拍拍她的手:“帶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是日複一日的勞動,就因為是親人才更有怨言。”
所以鐘雪才下定決心把女兒送去托兒所,蔣譽不舍得,夜裡覺都睡不好,起床看了女兒好幾次。
“不說這些了,我們聊點高興的吧。”鐘雪笑着,“我看到新聞了。”
蔣譽拿給她看的,就是《半邊天》寫下崗女工學校的事:“林經理不得了,這個辦法想得不錯。”
但以後要合作也挺難的,新調上來的那個人挺記仇。
“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已經答應了學校,隻好硬着頭皮上了。”好在通過周芳,保險公司那邊的禮品訂單需求也在慢慢增加,失掉銀行的單子,還有另外兩隻腳撐着呢。
“哎,你們這個演出,有沒有想過做廣告啊?”
鐘雪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有吧。”她還真是隻管拉琴,不管究竟會來多少個聽衆,團長好像是讓大家多多宣傳。
可他們能跟誰宣傳,還不是跟親戚朋友們。
林文B笑了,她也不麻煩鐘雪,直接給樂團打電話,毛遂自薦嘛!
問問交響樂團願不願意在出租車上打廣告。
“我本來倒是想過,能不能把百年帶上舞台的。”鐘雪有些遺憾,但百年隻有絲巾系列,拉小提琴不能戴絲巾,頭發也得全盤起來。
“你那天演奏的曲目是什麼?”
“《梁祝》。”對中國聽衆來說最熟悉的故事,最纏綿的曲調。
林文B微怔,接着就想到了新點子!她正在想怎麼才能繼續推廣百年這個品牌呢,目前的幾個城市還遠遠不夠,得再往遠的地方走。
“那應該穿中國風衣服啊,請咱們的設計師,特意為你設計一件演出服吧。”
本錢還小,做不了巡回演出的冠名商,但也能給獨奏的演員特别定制一件演出服,在巡演的時候,繼續打響品牌知名度。
鐘雪身材瘦削,氣質清冷,穿絲質類長裙更能襯出她的飄逸。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得團長點頭才行。”鐘雪有些抱歉的說,獨奏的演出服确實跟合奏演員有差别,但這都是團裡定的。
免費的出租車廣告投放,換鐘雪在巡演的時候穿百年的品牌服飾,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得通。
林文B想到就想馬上去做,她剛要站起來,又坐下,客人還在呢。
鐘雪抿唇淺笑:“去吧,你去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