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詢過沈玥的意思後,秦齊就去想辦法把道士弄虛作假的事捅給崇祖侯府的人知道。
怎麼把消息送到崇祖侯耳朵裡是個技術活,玩的好是離間計,玩不好那就是栽贓嫁禍了。
因為沈玥待在王府裡不出門,所以秦齊親自去辦的這件事。
他易容成尋常百姓,在崇祖侯那條街蹲守,很快就發現有小厮出府了。
秦齊就跟着小厮,那小厮是出來辦事的,辦法了事,就溜進了賭坊,把身上帶的銀子輸光了,一邊一罵晦氣一邊出賭坊。
秦齊适時和另外一暗衛邊走邊聊,很快就引起了小厮的注意,小厮豎起耳朵偷聽。
秦齊和暗衛聊了一路,最後笑道,“你還别不信,那道士算命是真靈驗,有人見過他在崇祖侯府神神叨叨,最後崇祖侯府親事退了,就真的沒再出事了,實在是邪門的很。”
另外一暗衛就呲之以鼻道,“得了吧,那就是個假道士,前幾日我還瞧見前街牛嬸給他塞銀子,過了兩日,牛叔就去找道士算命了,道士說了一堆,當時就把牛叔給唬住了,還說如果牛叔再逛街頭,命不久矣,把牛叔給吓的,昨兒我還瞧見他在花樓前躊躇不進……對了,這事你可别跟牛叔說,不然牛嬸知道了,非得剝我的皮不可。”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遠,身後那小厮若有所思。
自打恒王退親之後,顧芷雲就以淚洗面,現在恒王和敏柔郡主定親,夫人是脾氣越來越大,府裡的丫鬟小厮人人自危。
這道士能做一次假,就能做第二次,就算不行,把他帶到夫人跟前,讓夫人痛打一頓,也能消消氣,保不準還會獎賞他一番呢?
小厮沒敢耽擱,先去昌遠街看看,果真見到有道士,而且還戴了半張面具的。
之後,他就直奔回崇祖侯府,沒有直接禀告崇祖侯夫人,而是禀告了管事的,帶着人把道士抓進了崇祖侯府。
彼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道士看到崇祖侯府的大門,臉色就變的難看至極。
管事的把道士帶去見崇祖侯夫人,崇祖侯夫人還不明所以,問道,“怎麼帶個道士進府?”
她現在看見道士就一肚子邪火,要不是道士胡說八道,她女兒何至于退親?!
管事的就道,“夫人,府裡的小厮出府辦事,無意中發現這道士弄虛作假,就多看了幾眼,發現竟是上回來侯府神神叨叨的道士,就禀告了我,我就把他帶來了。”
崇祖侯夫人一聽,眸底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她道,“把他面具摘了!”
管事的就把道士的面具摘了下來,看清道士的容貌,崇祖侯夫人的臉又青了幾分。
原因無他,這道士她早見過。
當初,她帶着崇祖侯世子回京,路上遇到了二太太,道士給沈琦算命,說她命裡大富大貴,有扶住夫君封王的本事。
當時,她們一同回京,在驿站小住,根本就沒想過二太太會事先收買道士,而且算命之後,二太太還笑說,“道士之言,算不得數的。”
她當時就記在了心裡,也沒有多麼相信,可是沈琦一回沈家,沈家就有了喜事,她不信也信了三分了。
現在告訴她,道士會被人收買說假話,崇祖侯夫人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沒有先問道士來崇祖侯府前亂說話的事,而是問道,“幾個月前,是不是有人收買過你,在一賣茶歇腳的小攤鋪前誇一個姑娘命好?”
道士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不大記得崇祖侯夫人了,整日混在大街上,見過的人多,貴夫人也多,況且當時崇祖侯夫人的打扮遠沒有今日這麼雍容華貴,但是做過的事,他還記得。
他一時愣住沒說話,崇祖侯夫人就喝道,“快說!”
道士就道,“是,那次是有人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去誇一個姑娘命好。”
一旁站着一小厮,撓額頭,咕噜道,“我說上回見到這道士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原來以前見過……。”
隻是道士來的快,走的也快,況且京都街上道士不少,他隻當以前見過,和總管說了一句,之後就誰也沒放在心上了,誰想到竟然是幾個月前見過的。
道士把被收買誇沈琦的經過一說,崇祖侯夫人才知道,那時候她就被二太太給盯上了,道士誇那麼一番話,目的就是讓她對沈琦動心。
的确,她動心了。
如今知道是被人給算計了,崇祖侯夫人對沈琦有多嫌棄,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道士的一番話,她怎麼可能縱容兒子和她攪合到一起去。
她兒子也不可能會看的上她!
這事且不說,崇祖侯夫人問道士來崇祖侯府門前胡說八道的事,有之前騙崇祖侯夫人的事在,道士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就算僥幸不死,也會脫掉幾層皮。
他不過是拿了二十兩銀子,幫人辦完了事,錢被拿走了不說,還反捅了他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些日子,算是白撿回來的了。
臨死,他也要拉一兩個墊背的。
道士就望着崇祖侯夫人道,“起初,我也不知道收買我來崇祖侯府胡說八道的人是誰,小道不敢得罪崇祖侯府,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不敢不來,小道依着他們的吩咐胡謅了一通,回去後,就被人捅了一刀,也是小道命大,逃過了這一劫,這幾日才養好傷,前兒,我還瞧見了捅我刀的人,跟了他一路,看着他進了恒王府……。”
道士一番話,讓一屋子人臉色都變了。
怎麼……怎麼會是恒王派道士來胡說八道的?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崇祖侯夫人的臉黑成了鍋底色,她擺手道,“拖下去,關起來!”
總管就把道士拖下去了。
屋子裡,安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崇祖侯夫人氣的嘴皮都哆嗦,丫鬟怕她氣壞了身子,卻又不敢勸她。
崇祖侯世子邁步進來,道,“娘,出什麼事了?”
崇祖侯夫人看着他,冷笑一聲,把她被二太太算計的事和崇祖侯世子一說,崇祖侯世子也怒不可抑,任是誰都不願意被人欺騙。
“欺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崇祖侯夫人眸底森冷。
她奈何不了恒王,難道她還奈何不了二太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