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都被砸爛了。
隻是神像巋然不動。
難怪他們怕了。
剛才那個老頭叫道:“廟不能砸啊,果然出事了。這是靈官爺爺發怒了,要給我們降下懲罰呢。”
衆人都有些慌了。
齊大脾氣急,叫道:“我力氣大,我來。”
他掄起釘耙,狠狠地鑿了下去。
照他的狠勁兒,要是面前站着個大活人,都得被他鑿出十二個窟窿眼兒來。
砰。
神像沒事,但是齊大被震了回來。
呸呸。
他不信邪,吐了口唾沫在手心,就要繼續動手。
這神像眼珠子忽然動了,叫道:“無知小兒,受奸人欺騙,竟然敢冒犯本尊。”
一縷黑氣冒出來。
齊大躲不掉,就吸了口,頓時一臉青紫,就昏厥過去了。
“哎呦,靈官爺爺顯靈啦。”
有幾個老的立馬跟着叫了起來,說我才是個壞地。
“閉嘴。”我一聲喝。
我先看了下齊大,用針紮了他的鬼宮,免得被邪氣害了性命。
我來到神像前。
這尊神像看起來很端正嚴肅,可是在我眼裡,卻是說不出的邪性。
我神色冷然。
“你雖然是個假神,但是青山灣的人供着你,你不思反哺,反而恣意淫邪禍害,就是大罪。今天被我碰到了,絕對容不得你。”
“給我潑黑狗皿上去。”
皿濺不上去。
還沒到神像周圍,就像是被一層青煙給擋開了。
“小兒,還不跪下服罪。”
這神像大叫道。
我沒跪。
但是幾個老的已經跪下來了,滿嘴都是求饒。
我知道不能拖了,否則,青山灣的人會被神像給騙了。
我沖過去,把唐宇給扶了起來。
他的脈搏有,但是怎麼喊都不醒。
我手頭沒有藥,給他紮了幾針,居然沒有反應。
這是被邪氣入體,閉了五感。
我說了聲抱歉,就解開了褲腰帶。
一泡尿灑了出來。
童子尿能夠破邪。
這家夥哎呦一聲,就坐了起來。他估計昏迷久了,腦子還有點渾噩,居然生出舌頭砸吧了兩下,然後開始罵娘了。
“是哪個王八蛋用尿潑我,這麼騷。”
我捅了他一下,說道:“别叫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我把事情跟他說了。
唐宇進了廟。
這厮繞着神像轉了兩圈,冷笑幾聲。
“讓你折騰小爺,今天要不把你給破了,我就跟你信。”
有法子?
唐宇低聲道:“這神像受了百年的香火,已經生了靈性,你要毀它,它自然不肯。”
黑狗皿能破煞,但是對付不了這麼厲害地。
“叫幾個人來,拖幾車的糞尿來。”
青山灣的人種果樹,自然不缺肥料。
很快,廟裡就惡臭熏天。
“請吧。”
幾個漢子擡着神像,就丢了進去。
神像嘴巴張開,仿佛要嗷嗷叫。
砰。
一股青煙冒出來。
這神像從中炸裂,整個四分五散了。
裡頭有個黑影竄了出來。
“冒充神靈,死。”
我拿起釣竿砸下去。
凄厲的叫聲響起來了。
是一頭黃鼠狼。
“原來是這畜生藏在裡頭,難怪神像會說話了。”
這畜生被我打死了,被人翻了過來。
眉毛都白了。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唐宇瞧了幾眼,有些垂涎。
“這畜生受了香火,皮毛都變成了灰白色,也算是個稀罕東西了。你拿來做成襖子,冬天不冷,夏天不熱。你就是假貨,披一身黃鼠狼皮,哈哈。”
我敲了他一下。
“哎呦,打我幹嘛?”
“我就是真的,誰敢說我是假的。”
這厮嘴皮子努努,不說話了。
神像毀了,這算是把大官人給除掉了嗎?
女屍閉着眼睛,忽然叫道:“沒有,他跑掉了。”
我們都是吃了一驚。
靈官廟被我們給拆了。
幾乎是片瓦不存,他能躲到哪兒去?
黑狗開始叫了。
它們聚在一堵牆前頭,發出汪汪的大叫。
“砸開。”
牆破了,裡頭有個密室。
“哎呦,造孽啊。”
密室裡關着好幾個年輕的女人,都是衣不蔽體,被折磨地不成形了。齊大家裡的女兒也在,她來的晚,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有沒有看到廟祝?”
女孩驚惶地指着。
密室裡頭還有一條長長的甬道,有些淩亂的腳印。
“追。”
除惡務盡,要是不打死色,鬼,他肯定會來報仇。
黑狗被我們放進去探路。
唐宇拿着桃木劍,走前頭。
我在中間。
女屍殿後。
這條甬道歪歪斜斜地,追了好久,終于來到了出口。
這裡樹木茂密,枝葉把天空都遮住了。雖然是白天,但是有森森的寒意彌漫着。
就是這兒了。
我有點吃驚,這兒竟然是齊家的桃園。
有個陰惡的聲音大吼着。
“杜從雲,你這個狗賊,毀了我的廟,還要斬盡殺絕嗎?你們給我滾,我就不找你們報仇。”
大官人慌了。
我們三個站在一起,沒有追出去。
還有一個廟祝在暗中窺伺着,隻怕我們占不了便宜。
“你說大官人為什麼要跑這兒來。”
我也有點迷糊。
照理說,廟都毀了,他該是有多遠就跑多遠才對。
小玉開口了。
“我隐約聽人提起過,他是縱欲過度,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地。這個女人是被他搶來地,心裡有恨,就把他埋在了桃樹下頭。”
桃木辟邪。
這是要叫大官人的鬼魂飽受痛苦,又不能夠解脫啊。
桃樹?
難道大官人的屍身就在這兒?
要是我們能夠毀掉,那就能殺死這厮了。
唐宇叫了聲:“我來試試。”
他拿出三張符紙,夾在手心裡,對着東南西三個方位,每個都拜了拜,然後上香燒符紙。
地上多了三個紙灰堆。
唐宇拿出銅錢,在地上滾了滾。
明明沒有火,但是這銅錢一觸碰到地面,就變得紅豔豔地,仿佛被火焰熏烤着,然後嘎嘣就碎掉了。
唐宇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色,鬼的屍身就在這兒,但是這地方很邪門,大家要小心點。”
我們很快就知道了唐宇的意思。
見我們不走,大官人搶先動手了。
陰風呼嘯,上頭立刻黑了下來。
狂風裡像是有惡鬼恸哭。
我們提起小心。
咔嚓,上頭忽然一聲響,我幾乎是立刻退後了。
一截手臂粗的枝幹折斷了,就掉在我原先站立的地方。
斷裂處很不自然,像是尖刀銳利。我要是沒躲開,肯定會把我給開瓢了。
我擡起頭。
就看到樹冠裡有一條黑影。
是廟祝。
他正咧嘴沖我笑。
唐宇叫了聲,就去爬樹。
結果他剛上去,這棵樹就跟發了瘋一樣,枝條像是蛇扭動着,把他給捉住了。一根枝條繞住了他的咽喉,不斷地收緊。
“唔,杜,救我。”
我心裡無語。
這厮自己說了,桃園很危險,居然還敢上樹?
小玉跳起來,手指像是爪子,把樹幹給扯斷了。
碎葉飛舞着。
但是越來越多的枝條扭動着,把她也給困住了。女屍的力氣很大,但是柔韌的枝條反而占了上風。
我把釣竿拿出來,就朝着桃樹打過去。
砰。
這棵桃樹裂開了。
傷口噴出了黑色的皿來。
桃樹很快就枯萎了,唐宇和小玉掉了下來。
“邪門兒,桃園裡這麼多樹,我們怎麼跟他打?”
都說色,鬼很難對付,我算是見識到了。
“還有個法子,我們先走。”
我們退出了桃園。
齊大他們找來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把你這桃園買下來了,你開個價。”
齊大愣住了。
他這個果園一年能收入四十來塊,我就說:“你去找臨川縣的譚大少,讓他給你三百塊錢,我把桃園買下來。”
齊大急忙揮手。
“用不了這麼多,好多桃樹已經老了,不能挂果了。”
桃園到了我的名下。
“給我放火。”
知道是要除掉色,鬼,這些漢子雖然心痛,但帶着菜油來潑灑着,很快就點起了火。
小玉低聲道:“這招沒用,殺不掉色,鬼。”
她說的沒錯。
但是我用這招,不是為了對付色,鬼,而是要收拾廟祝。
鬼能受的住,但是煙和火一起,活人還能待得下去?
很快,火光滔天。
大火越燒越旺。
濃煙連我們都吃不消了。
“快看啊,那邊有個人跑出來了。”
桃園周圍都有漢子守着,哪個方向都跑不掉。
我們一擁而上。
是廟祝。
他身手敏捷,打倒了四個漢子,就要從缺口處闖出去。
“别想跑。”
唐宇追過去,就是一個掃堂腿。
廟祝跳起來,這家夥簡直跟猿猴一樣,上蹿下跳地。他躲掉了,跳上了一塊三米高的大樹,留下了狠話。
“你們都不得好死,哎呦。”
一道黑影撲出來。
是小玉。
她這次幹脆的很,雙手發力,就把廟祝的腦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咔嚓,他嘴裡吐出皿來,舌頭挂着。
死狀凄慘。
“死了沒?”
我上去踢了腳。
沒用了,這次是死的透透地。
我們還不放心,不會跟上次一樣,是個傀儡吧。
唐宇從他兇口摸出了一本簿子,就是我們要找的功德簿。
我翻了開來。
上頭第一個名字就是色,鬼,下面還有着他的生辰八字。
“有了這個,咱們赢定了。”
大火被撲滅了,整個桃園都化為了灰燼。
我牽了條黑狗來,在它脖子上挂了一條紅繩,用鈴铛給穿着。
唐宇拿出符紙,把鈴铛給裹了。
我一松手。
黑狗就竄進了桃園。
它把大半個桃園都跑遍了,到了一處窪地,脖子上的銅鈴忽然急驟地響了起來。
“就是這兒了。”
唐宇确認了下,說是沒錯。
他拿出一根筷子,上頭串了個古舊的銅錢。
“這銅錢是三百年的老物了,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我就不信了,今天這色,鬼還能翻出天去。”
筷子豎在地表上。
“以筷子為中心,給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