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巴頌。
巴頌一直跟在太太林雪落的身邊,寸步不離。隻是從不伸手幫忙,任由那些孩子哭鬧着。
從方亦言對太太雪落‘過分’的擔心,以及那群義工們所開的玩笑中可以讀出:這個叫方亦言的家夥,貌似跟林雪落有過那麼一段過去!
過去什麼的,巴頌壓根沒興趣知道;但現在,巴頌必須善意的去提醒方亦言。因為就封行朗那極強的占有之欲,方亦言挨打,那簡直就是送上門的!
不過巴頌的話着實的不好聽。落在方亦言的耳朵裡,簡直就是刺耳之極!
“就因為我把他妻子送回家,你家二少爺便要打我?”
方亦言不動聲色的哼聲問道。
“巴頌說得對,我家行朗是真的……小心眼兒!”
雪落附和着巴頌的話,并将肩上的西服外套脫了下來,還回了方亦言的手中,“方亦言,你放心吧,有巴頌在,我會很安全的。”
林雪落都這麼說了,方亦言自然也不再繼續堅持着要送她回去。那樣便有強迫的意味兒了。
“看來,你丈夫很緊張你啊!”
一句不溫不火的話,卻又能嗅出點兒酸澀意味兒來。
“方大學長,那就告辭了!你路上開車小心點兒!”
言畢,不等方亦言作答什麼,雪落便轉身鑽進了巴頌已經替她開好的車門。
不是不禮貌,而是避免夜長話多。雪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個有夫之婦,也一直惦記着自己的丈夫和兒子諾諾。
聽小家夥打來催促電話時說:親爹封行朗送喝醉了的大邦邦回禦龍城去了,直到電話時,也沒見着他回封家呢!
雪落尋思着:都能把嚴邦喝醉趴下,那丈夫封行朗不知道要醉成什麼樣呢!
大哥封立昕也是的。都事先跟他說好了:要看着點兒封行朗,讓封行朗少喝點兒酒;得拼上多少酒,才能把嚴邦給喝醉了啊?
快到封家别墅小區時,雪落朝開車的巴頌看了過來。
“巴頌,關于方學長,封總要是不問……”
“太太你放心,封總不問,我當然什麼都不會說;要是封總問起:我就說我不知道那個義工叫什麼姓什麼。”
巴頌的領悟能力,在去了一趟佩特堡後,好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雪落默了一會兒,本想解釋點什麼,卻覺得無需越描越黑,自己跟方亦言,本就是清清白白的。
不讓巴頌跟封行朗提起,隻是不想讓方亦言遭受無妄之災。更不想讓丈夫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雪落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也許丈夫封行朗早就忘了有方亦言這号人!
而且即便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也隻有幾年前被塵封的往事罷了!丈夫封行朗會那麼緊張自己嗎?
自己這是怎麼了?
跟個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樣,竟然還想着讓心愛的男人緊張自己?林雪落,你現在可是有丈夫和孩子的家庭主婦了!
******
方亦言一直目送着雪落離開。久久的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幾年前,雪落失蹤之後,方亦言也滿申城的找過雪落。以及她有可能會去到的任何地方。隻是人海茫茫,實在是無從尋找。何況他還有病重的母親要照顧。
微微歎息一聲後,方亦言才緩滿的轉過身來想上車離開。卻在他的手觸及車門的那一刻,被身後的人拍了拍肩膀。
“别着急走啊!我們聊聊!”
方亦言轉過頭來,便看到封行朗那張陰森森的臉。一張染着不明朗陰笑的臉。
“封行朗?怎麼,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亦言着實的詫異:難道封行朗剛來?還是已經來了好久?
“就在你跟我老婆告别的時候!準确的說,我停好車剛準備進去福利院,你跟我老婆剛走出來!”
從封行朗的話意不難聽出:他正好目睹了整個妻子跟方亦言的整個告别過程!
至于嗅覺敏銳的巴頌有沒有發現封行朗,那就不得而知了。
“怎麼,你鬼鬼祟祟藏在這裡,難不成是想打我一頓?”
方亦言掃了封行朗一眼,眸子裡已經沒有了昔日生澀學生的膽怯,更多了歲月的沉穩感。
“難道你不該打嗎?林雪落有我這個‘夫’,還有我兒子這個‘子’,你還跟她走得如此的近……你是骨頭癢呢,還是皮癢呢?”
封行朗陰寒着聲音,生冷着眼眸盯看着方亦言那張斯文的臉。
“封行朗,你恐怕是誤會了:我跟雪落都隻是義工……”
“啪!”
方亦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封行朗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狠抽了過來。
“‘雪落’也是你叫的?”
封行朗那戾氣的眼眸中,迸射着兇狠的寒光,“你最多隻能稱她為封太太,懂麼?”方亦言下意識的撫了一下自己被打疼的臉頰,“封行朗,你這麼不自信呢?!我喊她雪落的時間,可不比你短!如果我偏要一直喊她雪落呢?你是咬我啊,還是殺了我啊?
”
方亦言的話,即便内容極富攻擊性,但聽起來依舊溫文爾雅。
封行朗懶得再跟他多說什麼,徑直用自己健碩的體魄,将比他矮上半頭且瘦弱的方亦言頂撞在了車身上。
‘刺啦’一聲,封行朗手中的匕首,瞬間就将方亦言身上的西服外套割破。
“自己的衣服自己不好好穿着,去獻殷勤的送給别人的老婆披上?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衣服該怎麼穿;你惦記别人家的老婆,那就是犯罪!懂麼?”
封行朗不但割破了方亦言身上的西服,連同他的襯衣和褲子一起,都給他割成了乞丐裝。
“封行朗,你會為你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方亦言極力的反抗着,可他又怎麼會是身強力壯的封行朗的對手呢!
挨打是在所難免的。
不光是挨了打,而且封行朗還拔掉了方亦言的車鑰匙,并将車給鎖死,讓乞丐裝的方亦言就這麼在深晚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說乞丐裝,那是含蓄;方亦言身上差不多就隻剩下個男内了!
“還它媽的穿個紅的……真夠變态的!”
封行朗賞了方亦言一記冷眼,便晃動着手上的匕首離開了。
而這一切,都被福利院不遠處的攝像頭給拍了個正着。
拍了又怎麼樣?封行朗根本就不會計較!
******
以為能在三樓主卧裡的大庥上看到酣睡中的父子倆,卻沒想偌大的床上就隻有兒子林諾一人。
兒子林諾給自己打過兩次電話,說是混蛋親爹送喝醉酒的大邦邦回去禦龍城了,一直追問她什麼時候才回來;卻沒想丈夫封行朗也一直沒回來?!
看着獨自睡在大庥上的兒子,雪落心間湧上了愧疚。福利院的孩子是孩子,需要照顧;可自家兒子也是個孩子啊!
這個封行朗也真是:竟然丢下兒子去拼酒?!
原本封立昕是想讓諾諾和團團都跟他一起睡的;可小東西說什麼也不肯跟團團睡,便獨自睡回了三樓的主卧室裡等着親爹親媽。還把上樓來陪睡的安嬸給轟走了。
在小家夥看來,自己一個人睡,都好過跟鼻涕蟲,又或者唠唠叨叨的安奶奶睡!
其實封立昕來看過三四次了,直到小家夥睡綿實之後,他才安心睡下。
快速洗漱完畢的雪落,将睡熟的兒子擁在自己的臂彎裡,親了親被冷落了一天的小家夥。
這個時間點,她已經懶得再去給那個男人打什麼電話了。
自己剛剛還傻乎乎的以為那個男人會緊張自己……
現在看來,自己跟兒子的分量,還沒那些紅酒白酒重要呢!
半個小時後,雪落還沒完全睡着,便聽到洗手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幾分鐘後,一個帶着水氣的溫熱懷抱,将她們母子抱了過去。
雪落本想忍住的。丈夫在外應酬,她可以理解;但她實在接受不了丈夫抛下兒子跟别人拼酒。
帶上怒氣的女人,在男人的懷中亂拱着;就是不想讓男人随心所欲的碰到自己。
“别拱了!都把老公拱起來了……你看看。”
封行朗握住雪落的手,卻被女人用力的甩開。
“怎麼到現在才回來?竟然讓諾諾一個人在家睡覺?”
“去福利院接你,不想遇到了方亦言……跟他多聊了會兒,于是就回來晚了點!”
封行朗微眯着眼眸,看着女人瞬間驚詫的眼眸。
“啊?你,你去了福利院?還,還見着了方亦言?”
雪落打愣得利害,“你……你跟他聊什麼了?”
“兩個男人在一起,還能聊什麼?!這方大學長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不見,回申城也不通知一聲,也好讓我這個學妹夫替他接風洗塵啊!”
封行朗悠然着聲音,微帶着困乏之意。
“你們……你……你沒……沒欺負他吧?”
雪落愣了幾愣,才支支吾吾的問出了口。
“欺負他?拜托,你老公我又不是個Gay,沒那個興趣的!”
打了他一頓,順便将他的衣服給弄廢了,應該不算欺負他吧!
很顯然,封行朗并不想好好的回答女人問他的話。
想必方亦言那家夥也不好意思将這麼糗的事兒告訴别人的。尤其是學妹林雪落。雪落覺得:應該隻是自己想多了,封行朗根本就沒想怎麼着方亦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