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兩節《CI策劃與設計》,雪落本想去看看袁朵朵的,可還是放心不下早晨被逼帶上封團團去上學的兒子林諾,便改了方向趕去了兒子的幼稚園。
尋思着接上兒子一起去看望袁朵朵也不遲。
袁朵朵已經有九個月的身孕了,還有三四周就要臨産;其實她肚子裡的雙胞胎已經足月,白老爺子心疼她懷得辛苦,想勸說她剖腹産的,可袁朵朵卻執意要順産。
遠遠的,雪落便看到鶴立人群中的封立昕。他的後影,依舊有着貴胄公子的玉樹臨風模樣。
這兩個月來,雖說封立昕看上去并沒有因為藍悠悠的入獄而寝食難安,又或者想方設法的去營救;但每每孤寂之時,雪落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憂心忡忡。
有些刻骨銘心的過去,并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還好,有了封團團這個小黏人,這兩個月來愣是沒讓封立昕太閑着。隻是團團現在要上幼稚園了,封立昕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就多了。
“大哥。”雪落上前來輕喚一聲。
“雪落?”封立昕轉過身來微微一怔,笑着問:“不是說我今天下午來接團團和諾諾的嗎,你怎麼也來了?擔心我照顧不好兩個孩子?”
“我家諾諾鬧騰起來,連他親爹都扛不住!”
雪落歎息一聲,“已經被河屯給帶野了!”
“我到是挺喜歡諾諾這股野氣的!”封立昕微微一笑,“很有個性的孩子!”
“行了大哥,你可千萬别再誇諾諾了,再誇還不得上天呢!”
雪落無奈的又苦歎一聲,“這誰家孩子誰知道!”
“雪落,一直覺得挺對不住你的……”
封立昕本就不太清晰的吐詞,更是啞然,“逼着你嫁進封家……受委屈了!”
“大哥,都是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再說了,我也不覺得委屈。”
又違心了不是?可不這麼說,又能怎麼樣呢?
“對了雪落,我們接了諾諾和團團之後,一起出去吃點兒東西吧。把行朗也叫上。”封立昕提議。
一提起那個男人,雪落這渾身就像散架似的又累又酸。
“你寶貝弟弟日理萬機的,我們還是别叫他了!”
想起什麼來,雪落連聲,“要不,我們一起去白家看看吧?你去看望白老爺子,我去看袁朵朵?”
“嗯,好。是好久沒有去拜訪白老爺子了!”
完全出乎了雪落的意料:兒子林諾竟然沒有擺出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而是牽着封團團的小手,在萬衆矚目之下,美滋滋的走出了校門。
那是一種‘我有你沒有’的傲嬌情結!
“這小女孩兒好漂亮哦……”
“像芭比娃娃一樣美!”
“她的眼睛好大好萌……”
“我覺得她像童話裡的小公主!”
“林諾諾,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真是你妹妹嗎?”
“你怎麼會突然有一個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妹妹呢?我好像把她帶回家!”
“……”
“團團,這是我的好朋友,叫郝子含。”
“子含哥哥好!”
封團團又乖又甜的叫着人,偎依在諾諾哥哥的身邊,有些怯生生的。
“我叫夏浩瑞……你叫我浩瑞哥哥。”
“不許叫!諾諾哥哥跟他不熟!”
封團團立刻乖巧的閉上了自己的小嘴巴。
雪落總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兒子分明是在顯擺啊!而且還是拿封團團當成了顯擺的籌碼。
“團團……諾諾……”
封立昕見兩個孩子和和睦睦的,也是滿心的驚喜。
“papa……叔媽……”
封團團立刻像隻漂亮的花蝴蝶一樣飛奔了過來,如同誤入人間的美麗又靈動的小精靈一樣。
說實話,每當看到封團團的乖巧和懂事時,雪落想生一個女兒的信念,也就越發的強烈了。
“諾諾,團團妹妹今天沒給你丢臉吧?”
“還可以了。”
林諾小朋友哼哼一聲。上前來抱住媽咪雪落的腰,讨寵般的蹭上又蹭。
封立昕早在開學前,就已經把女兒封團團送來幼稚園裡試上學了三天。小東西很乖巧,沒有出現封立昕所擔心的失控大哭。
“papa,團團想跟諾諾哥哥分在一個班上,一個教室裡。”
“那怎麼行呢,團團才4歲,要上小班,諾諾哥哥已經6歲了,可以上大班了。”
“那可不可以讓諾諾哥哥等一等團團?等團團6歲了,就可以跟他一起上大班了!”
“小傻子,等你6歲時,我都已經8歲了!”
林諾小朋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說了,我才不要跟你一個班呢!你當我的跟屁蟲還差不多!”
封團團扁了扁小嘴巴,沒吭聲。
“諾諾,我們帶着團團妹妹一起去看大朵朵好不好?”
“啊……大朵朵生了嗎?”
“還沒有!”
“她怎麼老不生呢?”
“……這個,要等足月了就可以生了!”
“叔媽,生寶寶是不是像母雞生雞蛋一樣?”
一個月前,為了讓女兒封團團理解雞蛋是怎麼來的,封立昕特地給她買了一隻生蛋母雞回封家。
“差不多吧!隻是母雞是卵生的,而人類是胎生的。”
雪落的這一解釋,讓兩個孩子更糊塗了。
“媽咪,卵生的和胎生的,有區别嗎?大朵朵是不是會生出兩個大蛋?”
“……”
“叔媽,朵朵阿姨是不是跟母雞一樣,都從PP裡把寶寶生出來?”
“啊,從PP裡生出來?那不得臭死麼?”
“……”
“每一個媽媽,都有專門的新生命通道。十月懷胎之後,寶寶就可以從那個專門的生命通道裡出來了。”
見雪落被兩個孩子問懵了,封立昕連忙接過話來。
于是,這一路上,封立昕都在給兩個孩子解釋生命的起源、孕育和出生。巧妙的用上了科學的、易懂的語言。
雪落再一次的發覺:正常中的封立昕,着實是個溫文爾雅且好耐心又好脾氣的紳士。
對于兩個孩子稀奇古怪的問題,他總是能帶上微笑細緻認真的作答。
雪落突然就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嫁進封家時,竟然傻乎乎的連自己嫁了誰都不知道。
如果當時所嫁之人就是封立昕呢?又會是怎麼的不同人生?
雪落不由得為自己有這般幼稚的想法而淡淡的發笑。
看向車窗外快速移動的景緻,雪落不由自主的想到:四年之後,也許還用不着四年,等藍悠悠出獄之後,還會這般安甯的氛圍嗎?
雪落擰了擰自己的太陽穴,不再去想。
先過好今天再說吧!
至于明天的事兒,等明天再說。
不過想想也挺後怕的:自己用死裡逃生,換得了藍悠悠四年多的牢獄,這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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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視頻裡的背景,應該是在戒毒所裡。
淡藍色的藥液,被一個醫護緩緩的推之進了藍悠悠的手臂之中,跟她的皿液融在了一起。永遠的都無法再分離!
視頻是兩天前送來的。
封行朗将它丢在一旁,直到今天才打開查看。
兩個月之後,這樣的情景應該還會上演。
到時候,就算這個世界上真有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封行朗突然很想見見藍悠悠。沒有任何的理由,就隻是單純的想見見她。
時隔兩日,藍悠悠已經從戒毒所裡被送回了監獄中。所以封行朗便直接來的監獄。
動用了一定的關系之後,藍悠悠被帶進了封行朗所在的會客室。可以面對面的交談,不用相隔着玻璃牆用電話聯系。
“為什麼不判我蓄意謀殺?你是舍不得我嗎?”
藍悠悠的氣色并不好。落在封行朗的眼裡,就像籠罩了一層死亡的霾氣。
封行朗隻是沉默。他直視着藍悠悠的眼底,這樣無聲勝有聲的目光,已經很好的作答了她。
“藍悠悠……恨我嗎?”
良久,封行朗才淡聲問。
“恨!”
隻是一個字,藍悠悠在下一秒便淚如雨下。
“我很抱歉……讓你這麼恨我!”
封行朗深吸着,微吐氣息,“在雪落母子回到申城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無辜的。你隻不過是個棋子,奉河屯之命行事的棋子!我都能原諒河屯了,自然也能原諒你……”
藍悠悠擡起淚眼,就這麼盯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這個男人說他會原諒她的?自己沒聽錯吧!
“為什麼不幫着你的女人将我定罪成蓄意謀殺?以你封行朗在申城一手遮天的能力,應該不難吧?你這樣會讓我誤解:以為你對我依舊念念不忘呢!”
藍悠悠笑得有些苦澀。幹枯的頭發看起來有些亂;本就白皙的臉龐上,更是白得凄慘。
“藍悠悠,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能幫上忙的,我會盡力。”
封行朗沒有作答女人上面的問話,而是反問女人。
“怎麼,我是快死了嗎?”
藍悠悠哼哼冷笑。
“我隻是覺得:你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女人……怕你扛不住監獄裡的生活,再做出什麼自尋短見的傻事來!”
封行朗淡聲的應答。
“你放心!林雪落還活得好好的呢,我又怎麼舍得死呢!”
藍悠悠咬牙切齒的話,讓男人低垂下了眼眸。
“看來,我并不該來。”
封行朗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會見室的門口走去。
“封行朗,你愛過我嗎?”
身後,傳來女人滿帶希冀的詢問。
“……愛過。”良久,男人才從齒間溢出這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