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之後再被河屯的人追殺,至少自己可以帶着藍悠悠一起赴死。
也好過這一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掌控主動權很重要!
即便隻是自己的生死權力。
“好!就這麼定了!我們彼此成全對方!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以為封行朗接着會附加一系列的條件,卻沒想到他竟然就拍闆答應了下來。
“今晚你把自己洗幹淨做好準備。順便想想自己的離開路線。明天一早,我會讓你從醫院順利的帶着藍悠悠離開!給你們備上十天的藥量。”
封行朗的話,讓邢三覺得很不可思議:河屯這麼勞師動衆的将他給抓回來,會這麼輕易的放走他?
“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帶着藍悠悠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踏進申城半步!”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做到!”
邢三應了一聲。這樣的附加條件,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條件。再則,邢三從來就沒喜歡過申城。
“好!明天我會送你們離開!由我給你們當人質,你應該放心的。”
封行朗緩緩的站起身來,“今晚好好休息,也别太激動了!我還得去跟河屯那老家夥溝通呢!”
“那祝你溝通成功!”
邢三端起跟前的那杯紅酒,緩緩的舉杯喝盡,“封行朗,你值得我相信!”
封行朗掃了邢三一眼,微微颔首後,便轉身離開了。
倉庫的門外,邢八悠然的吃着他的巧克力豆。當時封行朗進來的時候,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覺得受傷又殘腿的邢三應該逃不出邢十七的手掌心,邢八便給邢太子行了個方便。
“你都聽到了?”封行朗乏意的問。
“嗯,我耳朵不聾!”
“感覺我這個計劃如何?是不是很完美?”封行朗唇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
“完美到瘋狂!”
邢八悠歎一聲,“放心,你親爹一定會給你潑上一盆提神醒腦的冷水!”
在邢八看來,封行朗是不可能說服河屯放走邢三和藍悠悠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除非!
那畫面應該很美!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一會兒給邢三找身幹淨的衣物,順便替他把傷口處理一下,也别鎖着了,關着他就好。他可是跟你同根生的義兄弟,這點兒忙你應該會幫的!”
“邢太子,你這不是為難我麼?我義父對老三的背叛可是深惡痛絕的!”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你就在這裡等着接聽河屯的命令吧。得到命令之後再做事,總不為難吧?”
“……”
邢八愣怔了一下,“封行朗,你真有把握說服我義父?”
“試試看吧!”
封行朗邁步離開,留給邢八一個孤寂又挺拔的背影。
這一刻,邢八突然覺得:封行朗是個好人!
邢八就是這麼定義好人的!
“八哥,要鎖上他嗎?”
倉庫裡,傳來了邢十七的詢問聲。想來他應該是聽到邢八跟封行朗的談話了。
“不用!看好他就行!”
邢八淡應一聲。隐隐約約間,他相信封行朗應該能說服義父河屯!
……
十米的走廊,封行朗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給封行朗開門的是邢十二。出門在外的時候,他幾乎一天24小時跟河屯同吃同住。在邢十二眼裡,俨然把河屯當成了他最親近的父親一樣孝順并效忠。
“找我義父?”邢十二攔在門口問。
“嗯。”封行朗微微颔首。
“義父剛睡下。”邢十二如實作答。
“就一句話,我說完就走。”
封行朗神情清冷着,有些嚴肅。
瞄了一眼一臉肅然的封行朗,邢十二朝河屯的卧室方向看過來,“我能轉達嗎?”
“不能。”
毋庸置疑的冷聲拒絕。
“那好……你等着吧。我先去叫下我義父。”
“不用這麼麻煩。我進他的卧室去說也一樣。就一句話,耽擱不了你義父休息的。”
可邢十二還是跟在封行朗的身後。似乎生怕封行朗做出弑父的大逆不道事情來。
“阿朗?”
河屯是剛上庥,但還沒有入睡。在聽到卧室外傳來的響動之後,便起身走了出來。
“來卧室,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
封行朗先行走進了河屯的卧室。河屯緊随其後的跟着。
邢十二也要跟進時,卻被河屯攔在了門外。
“你守在外面吧。我跟阿朗單獨說些話。”
邢十二不敢違背河屯的意思,但又放心不下河屯的安危。
“那義父你自己小點兒。”
“說什麼傻話?阿朗是我親兒子,能有什麼危險!”
即便真有什麼危險,他河屯也認了。因為他虧欠自己親兒子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能有機會單獨跟自己的親兒子好好聊聊,河屯正求之不得。
聽義父都這麼說了,邢十二便順從的守在了門外。
一個小時後,邢八便接到了義父河屯親自打來的電話。
内容跟封行朗離開時所交待的差不多:給邢老三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并清理幹淨。明天準備放他跟藍悠悠一起離開。雖說在邢八的意料之中,但他或多或少還是小小的驚豔了一下:這封行朗究竟跟義父河屯說了些什麼,或是做了些什麼,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說服了頑固不化,且又剛
愎自用的河屯。
後來邢八也問過邢十二;邢十二告訴他:封行朗隻跟義父河屯說了一句話。
至于是哪句話,邢十二說他也沒能聽清!
一句話就搞定了河屯?這就厲害了!
邢八是邢三領出來的。在不違背河屯的命令之際,能給邢三行方便的,他會盡力而為。
邢八讓邢十七弄來了一桌的小菜,還有邢三愛喝的果酒。
“三哥,離開後,有什麼打算。”
邢八一邊給邢三斟酒,一邊清淡着聲音閑聊。
邢三洗淨了皿污,換上了幹爽的衣物,連身上的傷口也一并被處理好了。
邢三無奈的歎息,悠悠的冷哼,“我能有什麼打算……等着被義父追殺呗!”
“放心,有封行朗在,義父不會再追殺你了!”
“老八,你是在幫封行朗探我的口風吧?”
“我沒那麼多事,更沒那麼無聊!不過我相信封行朗,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答應你的事,一定會想盡辦法做到!”
“但願如此吧!”邢三淡淡的應了一聲。
“今晚不說這些鬧心事了!三哥,是你把我領上道的,我敬你幾杯酒吧!你愛喝的果酒,醉不了人,也耽誤不了你明天的事兒!”
邢八先于邢三把杯中的果酒喝盡。河屯的義子們,都不太會喝酒。因為喝酒會誤事。
“你應該恨我!恨我把你領上了這條不歸路!”
邢三冷生生的笑了笑。“不,不,不……我不恨你!更不會恨義父!義父雖說不近人情,但終究是他把我們養大……他有那麼多的義子,有那麼多人叫他義父……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可
對于我來說,義父隻有他一個!”
說着說着,邢八的眼睛便紅潤了。
也許河屯隻把他們這些義子當殺人謀事的工具;但邢八他們是真的把河屯當成唯一的親人了。
邢三沒說話。久久的沉默不語。
……
趁藍悠悠還在醫院裡,封行朗連夜去給她辦理好了一系列的醫學死亡證明材料。
無論有無奇迹發生,藍悠悠對于封家人來說,都将已經死了!
尤其對大哥封立昕來說,藍悠悠的死訊,才是他應該獲知的。
封行朗拿着醫院開據好的醫學死亡證明的檔案袋靜立在藍悠悠重症監護室的玻璃門外,若有所思。
在藥物的作用下,藍悠悠睡得相當安詳。醫院備置的藥物,應該夠維持她十天的氣息。
這一刻的藍悠悠,可以說完全是在用藥物僵養着。一旦藥物中斷,她很快就會死亡。
用她的命去換回她女兒封團團的命,也算是對她最好的救贖了。
天還沒亮,可封行朗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藍悠悠已經被轉移到了擔架車上。接上了氧氣袋,由邢十七和醫護人員推下了樓。
醫護車朝着港口方向極速行駛着。
已經三天兩晚沒睡覺了,一同坐在車廂裡的邢十七看起來有些困倦。
“十七,你睡會兒吧。這裡離港口還有些距離。”
“不行!義父說了,要全程保護好你的安全。”
“你也太緊張了!一個隻剩下半口氣的人,也能傷害到我?”封行朗淡淡道。
“義父說了:不但要提防邢三的餘黨,還要防備着叢剛等人。馬虎不得。”
“……”這個河屯,還真夠小心謹慎的。
封行朗不太确信叢剛是不是跟在醫護車後,但他可以肯定,叢剛不會離自己太遠。
好像随時都會現身,卻又無法目之所及。像是融合在了這茫茫的黑夜當中。
電話是打給邢八的。封行朗知道此刻邢八正守着邢三。
“邢八,你跟邢三出發吧。直接來曼谷的港口。我已經把藍悠悠給弄出來了。”
“啊?現在就出發?這才幾點?不是說等到天亮的麼?”
“對!現在就出發!一個小時内,你必須帶上邢三趕到港口來!”
封行朗沒有跟邢八解釋什麼。便直接以下命令的形式作答。
靜靜的盯看着擔架車上骨瘦如柴的藍悠悠,封行朗的眼眸變得深邃且耐人尋味。“藍悠悠,如果你還能有來生,記得離我哥遠點兒!離我更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