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跟老八一起睡?為什麼啊?老八的腳都臭死掉了……而且還磨牙、說夢話!”
小家夥老大不樂意起來。
在河屯的義子之中,林諾最喜歡跟老十二睡。總會有不一樣的驚喜和愉悅。
“如果為了幫媽咪,你還不願意嗎?”
雪落并沒有跟兒子解釋:讓小家夥纏着邢八去睡的目的,是因為她知道河屯絕對不會讓人當着小十五的面去痛打封行朗的!那隻會滋生小家夥對河屯的仇恨。
“肯定願意了!”
小家夥勉為其難的拖着長長的尾音。
林諾小朋友的晚餐,是在義父河屯房間裡吃的。可能是河屯腿部的傷口二次迸裂了,白天沒舍得掃小家夥的興,便一直咬緊牙關堅持着。
“義父,我幫你捏捏手臂吧。”
學着泰國技師的樣子,小家夥給河屯捏起了另外一條手臂。肉墩墩的小手,在河屯的胳膊上揉來揉去的,到也舒服。
河屯欣慰的眯了眯眼,“十五,恨你親爹封行朗嗎?”
小家夥頓了一下,抿了抿小嘴巴後才作答着河屯:“恨!”
“呵呵……你這犟小子,口是心非了吧?既然你那麼恨他,為什麼不去地下室一弩箭把他給滅了?”
河屯寵愛的将小十五攬在懷裡,用帶着胡須的下巴蹭着小家夥的腦袋。
“把他鎖在地下室裡不是很好麼?幹嘛要滅掉他啊!”
小家夥不太認同河屯對‘恨’的處理方式。
“嗯!有道理!隻要我家十五喜歡,那就這麼鎖着他吧!”
不僅僅是為了讨好向來偏愛的小十五,似乎河屯也不太希望封行朗死得太快!
不得不說,封行朗的确是個難得一見的對手:
他年青,他睿智,他機警,會跟河屯玩出不一樣的花樣來!
最關鍵的是:河屯想把封行朗帶到那個女人的面前……好讓那個女人看看,她水興楊花的惡果,會變本加厲的反饋到她的兒子身上!
河屯口中的那個女人,隻是佩特堡暗室裡的蠟像而已。
河屯深深的閉上了雙眸,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等把河屯伺候睡下之後,小家夥立刻跑回了媽咪雪落的房間。
果不其然,雪落一直在等着兒子林諾回來。
“媽咪,義父已經睡下了……我現在可以纏着老八去地下室看封行朗了嗎?”
從兒子林諾那雙期待的眼眸裡,雪落看到了兒子跟封行朗無法斬斷的,皿濃于水的親情。
整個白天,雪落除了心牽于封行朗的傷勢和饑餓,也想了很多。
封行朗并不是自己跟兒子林諾的仇人!
他兩次‘抛棄’她們母子,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她是親眼看到的。
雪落相信:要是第一次沒有封立昕,第二次沒有封團團,封行朗應該不會抛棄她們母子的。
尤其是對兒子諾諾,她感覺得到封行朗對兒子的疼愛。
跟封行朗一刀兩斷歸一刀兩斷,但這成不了雪落去關切那個男人的障礙。
雪落脫下了兒子身上的睡衣,換了一件有口袋的深色套頭衫;并将巧克力豆兒往小家夥口袋裡裝着,直到将小口袋裝得滿滿當當的,才将拉鍊拉上。
“媽咪,你不是不讓親親兒子多吃巧克力豆兒的嗎?會蛀牙的!”
小家夥不知道媽咪雪落這是是玩哪出。
還是自己偷吃巧克力豆兒的事被媽咪發現了?
所以小家夥答得十分的乖巧懂事!
“這不是給你吃的!你可以用這個巧克力豆兒去丢你親爹封行朗!别讓你八哥發現,知道麼?”
以兒子林諾的智商,雪落不需要過多解釋什麼。
小家夥連忙點頭。剛剛在吃晚餐的時候他還在想:混蛋親爹吃過晚飯了沒有呢?
應該是沒有的!
“對了諾諾,記得讓你親爹給你讀這本童話故事書。他讀完了你才能離開。知道嗎?”
出門之前,雪落拿起一本童話故事書塞進了兒子林諾的懷裡。
*****
邢八預料到小家夥會纏上他,讓他帶他進去地下室看他親爹封行朗。
所以邢八一直等在那扇門邊。
瞄看到小家夥懷裡竟然捧着一本童話故事書,邢八原本就狹長的眼睛,眯得就更長了。
“怎麼,難不成你還要陪你親爹在地下室裡過夜?”
邢八問了一聲,又歎息似的補充道:“都被你親爹抛棄兩回了,還能這麼孝順?真是個好兒子!”
面對邢老八故意的挖苦,小家夥直接賞了他一記小白眼兒。懶得跟他多說半個字!
小家夥還沒走到鐵栅欄前,就聽到鐵栅欄裡傳出了兩聲疾呼。
“諾諾……諾諾!”
封行朗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簡易闆庥上沖向鐵栅欄的。當時的他完全沒在乎鐵栅欄是不是被邢八通了強電流,他隻想看看他的孩子。
過道裡的壁燈是那種可收縮式的。而且相當的昏暗。加上封行朗又在暗處,小家夥隻能聽到封行朗的聲音,卻看不清封行朗的人。
“老八,趕緊把燈給我打開到最亮,我要懲罰封行朗讀書給我聽!”
這便是雪落的睿智之處。讓兒子要封行朗讀書給他聽,勢必會邢八開燈。而開燈之後,小家夥一定就會看到封行朗究竟傷得如何。
還有就是:如果河屯真想弄死封行朗,早在昨晚就會動手;如果封行朗非死不可,那林雪落就更應該讓兒子林諾去見見他親爹封行朗了。
“讀書也算懲罰?”
邢八并不是太想開燈。因為開燈後小家夥就會看到封行朗身上的傷,萬一遷怒于他這個施暴者,那就不好了。
“要不,你還是懲罰我讀書給你聽好了!這裡太臭了,會影響到你聽故事的心情!”
“這裡再臭,都比你的臭腳丫子好聞!快開燈!”
拗不過小東西,邢八隻能将小黑屋裡的燈打了開來。
“諾諾……過來,快到爸爸這裡來。”
封行朗微眯着眼眸适應着光亮,或許是被關久了,在看清兒子林諾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沖出來。
身體撞擊在鐵栅欄上,雙手努力的往外伸着,用力的想觸摸到兒子的身體。
隻是那副手铐限制住了他的動作……小家夥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靜默的看着鐵栅欄中的封行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