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你還記得那晚嗎?”
袁朵朵擡起頭來,極其認真的凝視着白默那張白淨且溫潤的隽秀臉龐。
“……”
白默微微一怔:這袁小強又要跟自己玩什麼套路麼?
難道說,她還沒有從白天的生氣中真正的自我釋懷出來?
“這個嘛……人生那麼多的晚上,不知袁女士說的是哪一晚?”
白默試探着問。
袁朵朵生氣不生氣,白默其實并不是很上心;自私點兒說,他隻是擔心他的兩個閨女不能愉快的喝上開心奶。
這幾個月來,白默掙紮過,懊惱過,也彷徨過;可等豆豆和芽芽真的出生在他的面前時,他那點兒‘喜當爹’的不痛快情緒,也慢慢的随之消融。
誰的種又怎麼樣呢?
隻要兩個小寶貝現在都跟着他白默姓白,圍繞在他的膝下,甜甜的叫他‘爸比’就可!
至于誰的種,還重要嗎?
到不是說白默有多麼的大愛無疆,隻是兩個小寶貝實在實在是太可愛了,讓白默喜歡得欲罷不能!
那是一種發自内心深處的喜歡和寵愛!
白默不記得那晚,在袁朵朵的意料之中;
可那晚對袁朵朵來說,卻是刻骨銘心且終身難忘的。
“那天晚上,你喝得醉醺醺的,額頭上還流了皿,把我小公寓的門砸得砰砰作響……後來,我就給你開了門。一來,是怕你擾民;二來,也因一線善念和不忍……”
袁朵朵微微換息,将頭輕輕低垂了下去。
“你沖進來,對我大吼大叫,問我為什麼要當麥維民的情一婦;其實我之前隻是說氣話的。我跟麥維民,怎麼沒什麼。”
白默在聽。但聽得不是很認真。時不時的還朝着嬰兒床方向瞄上一眼。至于麥維民那個人渣,他要是還敢出現在袁朵朵的身邊,他白默一定會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不敢出現了為止。而事實已經很好的證明:這樣的暴力很管用。自從很久之
前被白默狠狠的羞辱一頓後,麥維民便不敢再來搔擾袁朵朵了。
可袁朵朵接下來的話,卻讓白默提起了十二份的精神。
“然後,你就狠狠的吻住了我……再然後……我們就倒在了……沙,沙發上……”
袁朵朵擡起微燙的臉頰,不安的瞄了白默一眼;見白默聽得格外的用神兒,她又驚慌的挪開了眼。
已經到這份兒上了,袁朵朵則是不吐不快。
雖說是兩個女孩兒,但她們都很健康漂亮;而且白默真心寵愛的不得了,袁朵朵覺得自己就更不應該讓白默稀裡糊塗的繼續當什麼‘瓶蓋爹’。
白默是兩個女兒的親生父親,他有知情權。
“淩晨我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們都不着一絲的睡在沙發上,我,我震驚極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們倆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那時候我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跑!因為内心的懦弱和自卑!”
“接着講。”
白默清冽着聲音。
袁朵朵已經不敢擡頭去看白默了,似乎已經感受到白默異樣的壓迫氣息。
“然後……我幫你穿上了内外褲;再然後……我就跑了。等你走了之後,我才敢回去的。”
“故事講完了?”
白默的眉宇有些斂沉。
“再,再後來……我……我就懷孕了。”
袁朵朵目光,本能的朝嬰兒床方向看了過來。
前面兜兜轉轉的做了那麼多的鋪墊,其實隻為了這最後面一句話。
白默順着袁朵朵的目光,也跟着朝嬰兒床看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豆豆和芽芽,是我白默親生的女兒了?”
“……”
袁朵朵微微驚訝的擡起頭來看向白默:還以為自己又要大費口舌跟白默解釋上一堆的話,才能讓他心領神會;卻沒想白默在這一時刻的領悟能力竟然變得如此的強大。
袁朵朵立刻用力的點點頭,“白默,豆豆和芽芽,就是你的親生閨女!”
本以為白默聽到這樣的話後,會歡呼、會雀躍,或是對兩個女兒又親又抱的,卻沒想到白默平靜得讓袁朵朵感覺到了害怕!
白默的面容上呈現出一派不明朗的深邃之意。
像是染上了一層不該有的薄霧。
因為這跟他平日裡的腔調,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
就像換了一個人!
“難怪看到豆豆和芽芽的每一個人都說:她們倆個像極了我!我還納悶兒呢,難道我爹媽給我偷偷摸摸的生了個兄弟,然後千回百轉的給你袁朵朵當了試管嬰兒的供體?”
白默的冷笑話,聽不出任何的歡喜,卻籠罩上了一層說不出的壓抑感。
“白默……對不起啊……我本不想隐瞞你的……”
白默的反應,遠遠出乎了袁朵朵的意料。于是,她連聲道歉了起來。
“可你不但隐瞞了,而且還欺騙了!”
白默的聲音有些泛冷起來。那種冷,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冷。
凍結住了白默自己,也慢慢在冷凍袁朵朵。
“白默,真的對不起。當時我好害怕……我不知所措……我擔心我懷上的又會是畸胎,又要重複曾經的切膚之痛……還有爺爺,他再也承受不起同樣的打擊了!”
說着說着,袁朵朵的眼眶就紅潤了起來。
“你不知所措?可我怎麼覺得你想得已經夠多的了!”
白默探過手來,用食指托起了袁朵朵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
“所以,為了不引起我跟老爺子的懷疑,你就去了美國假裝做了什麼‘試管嬰兒’?”
“……”
袁朵朵點點頭,一直回避着白默那鋒利的目光。
這樣的白默,她好像從來都沒見過!
彼此靜寂,彼此沉默。
母嬰室裡,壓抑的流淌着每一秒。
袁朵朵不敢擡起去看白默,覺得今晚的白默出奇的可怕。
可白默卻目不轉睛的盯看着一直低垂着頭回避他的袁朵朵……
“有那麼多的方式,可你卻偏偏選擇了欺騙!”
白默從不堪回首的某個過去回過神兒來,然後緩緩的站起身,步伐有些趔趄。“袁朵朵,我甯可你一輩子都不要告訴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