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吐出一個字,大家心髒都提了起來。
“我不能有孩子……”
“阿姨,曾經我以為顧寒州不舉……”
許意暖話剛剛開口,顧寒州就捅了捅她的胳膊,幹咳一聲。
“話太多了……”
他壓低聲音,無奈的說道。
“你給我閉嘴!還不是你當初誤導我的?”
“分明就是你胡思亂想的。”
“反正我不管,你别說話。”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然後看向季悠然:“那個時候我認定了這個男人,都想好了去孤兒院領養個孩子。後來我們在一起,對孩子的事情一直避而不同。他在産房門口受過溫以晴,知道顧顧出生不容易。他甯願沒有孩子,也不想我出任何意外。”
“如果影子大叔真的嫌棄你的話,根本不會為了你做這麼多,何至于剛剛承受過刑罰,就迫不及待的來找你?他大可以去醫院,來這兒就可以不用死了嗎?他……隻是想要來見你而已。”
“他真的不嫌棄嗎?”
“姑姑,我深愛的女人無法生育,我也願意和她長相厮守。”季景安先表态。
顧寒州摟着許意暖:“不用說,隻用做就好,我們就領養那個孩子了,我不想讓她再經曆一次生死磨難。”
“妹妹,别再傷害彼此了,放下心結吧,說不定還能挑在年關結婚,把家裡親戚都能招來。”
“好,那我等他醒來,問問他的意思。”
季悠然終于松口。
這些年,她一直無法面對一個事實。
自己無法生育。
她覺得自己是個怪胎,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她把自己活成了尼姑,關閉心門,将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是在等他,還是在折磨自己,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這些年一直知道他在哪裡,不敢去找他,隻能變着法的找黑市麻煩,讓言晨不好過。
實際上,隻是想找一些慰藉而已。
如今,撇下所有的芥蒂,按照自己的心,大膽的活一遭。
已經浪費了二十年了,不能再浪費了,不然自己真的要鬧了。
秦越足足昏迷了三天才幽幽醒來,看到陌生的環境,半晌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
他想要坐起來,沒想到房門開了,進來的正是季悠然。
“悠然……”
他幹癟的唇瓣艱難的吐出她的名字。
季悠然聞言還有些别扭,兩人鬥到現在,她都忘了該如何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
“沒死是吧?回頭把醫藥費結算一下,你欠了我不少錢。”
“是你……救了我?”
他記得自己離開總部的時候,昔日的同事來送自己。
對方要送自己去醫院,可他卻執意要來這兒。
對方拗不過自己,隻好把他送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活不長了,所以想要在臨死前看她一眼,也算是了卻心願了。
“你是我哥哥帶進來的,醫生給你用的藥,和我沒什麼關系。”
“沒有你的首肯,他們又怎麼敢?這水……是給我的嗎?”
他剛剛醒來,唇瓣幹澀的厲害,看她端着一杯水,忍不住問道。
“你不怕有毒就喝了吧。”
“你怎麼還跟年輕時候一樣,說話這麼沖?”
“我樂意,有本事你不搭理我啊。”
季悠然本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上面有兩個唯命是從的哥哥。
高冷不過是保護傘而已,拿來偏偏外人的,實際上她内心就是個任性的魔女。
秦越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們擠在小出租屋裡。
每次他出任務,她都惡狠狠的詛咒自己,别落入法網。
開車快點,她就說要發生車禍。
出門抽個煙,她都要拿胃癌恐吓自己。
雖然從未冷言冷語,可他就是喜歡的緊。
就喜歡她明明關心自己,卻故作兇巴巴的樣子,說那些讓人好氣又好笑的反話。
“我以為你不會救我。”
他喝了水,潤了一下嗓子,說話都明亮很多。
“我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活着,鮮少有人能撐得住,半道就疼死了。也有人失皿過多,沒熬到醫院就沒了。我以為我能撐到見你最後一面,卻不想……”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去見了閻王爺,因為我心願未了,沒能看到你,很是不甘心,于是大鬧了冥府。他們沒辦法,又把我送了回來,讓我得償所願。所以,我睜開眼就看到了你,看來夢是真的。”
“滿嘴胡說八道,你就靠這三寸不爛之舌騙女人的嗎?”
“以前我的确是花花公子,流連姹紫嫣紅。可遇到你後,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混賬心思。我認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被婚姻束縛,可……我卻想要和你過一生一世,想要去領個證,用紅本本把你栓着。”
“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來曆這個大,隻知道自己這偷偷摸摸的行業,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我打算出去再做完最後一個任務,就回來退出組織。那個時候老九是我的頂頭上司,他肯定會給我放水的。”
“走之前,我就跟他說好了,我要娶妻生子了,不想再做這見不得光的行業了。可沒想到,我回來後你就沒了。我找了那麼久,也沒找到一個如你一般模樣,叫若年的女孩。你把我騙的可真夠苦的,季家的大小姐!”
“我隻想問一句,如今……我可否苦盡甘來?”
他抿唇,頓了頓,才說出最後半句話。
季悠然聽到,心湖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還想自己親自問出口,他是否介意自己不能生育。
可卻不想,他先給出了态度。
“我為人刁鑽野蠻,說話惡毒,不給人好臉色。家裡兩個哥哥,被我天天訓斥的跟孫子似的,我可是悍婦。”
秦越聽到這話,眼中盡是波瀾。
她這個意思……是同意了嗎?
“我喜歡悍妻!”
他急急的說道。
“我……不能有孩子。”
“我隻想有你。”
“我可是季家……”
“我不是影子了,我隻是秦越。”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知道她顧忌什麼。
“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但幹幹淨淨,不會給季家招來半點麻煩。”
“就是……不知道你嫌不嫌棄,我隻有一套婚房,和季家相比,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