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強烈的不安起來,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但是雙腿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護士進來看到她這樣,趕緊扶正她的身子,給她做檢查,發現一切良好。
她死死地抓住護士的衣袖,急急地道:“顧寒州呢?”
“你是說和你一起送過來的病人嗎?”
“病人……他怎麼了?”
“後背大面積灼傷,已經換皮了,目前還在監護室等待觀察。”
許意暖聽到這個消息,腦袋嗡嗡作響,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人呢……人有危險嗎?”
“目前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背脊被重物砸傷,不知道會不會半身不遂。這個還要等醫師确診,我不太懂……我也不能告訴你更多的。”
半身不遂……
這四個字宛若驚雷一般,響徹在她的腦海深處。
她的眼淚立刻洶湧的落了下來。
那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半身不遂呢?
一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日子肯定很煎熬。
他那麼心高氣傲,肯定會難過死的。
“我要去看他……”
“這位病人,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你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你這腿要很久不能下地走路,傷口很深,差點傷到了大動脈。要是再晚來一點,失皿過多,就無力回天了。”
“我……我想去看看他。”
“你還是好好修養吧,你的家屬已經吩咐過了,我也無能為力。”
護士不答應,她雙腿又不能走路。
她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裡急的要命,可雙腿卻不能團團轉。
姜寒來看過她一兩次,也不讓她看顧寒州。
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兩個人病人要是擱在一處,怕誰也好不了。
姜寒讓許意暖好好休養,等她能下地走路的時候,就可以看望顧寒州了。
她聽到這話,每天該吃該喝,堅持下地鍛煉。
大腿上的傷慢慢愈合,結了一個很醜陋的傷疤。
她每天都期盼着自己能夠正常走路。
她欲速則不達,還讓傷口惡化了不少。
她隻知道顧寒州沒事,人好好活着,但是後背能恢複到什麼程度,連醫生也要等植皮效果出來後,再能定奪。
的确傷了背脊,雙腿有沒有知覺,要等人清醒過來,才能知道。
她在病房裡休養了十多天,可以正常行走,但走的很緩慢,每一步也很艱難。
白歡歡來看自己,對那天的事情愧疚的要命,要是沒有和阿言在一起,一直陪着她,這種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許意暖輕輕搖頭,她既然被許瑩瑩盯上了,就算那天不出事,後面的哪一天也會出事的。
該來的終究會來,躲也躲不掉。
許瑩瑩已經死了,屍體被燒焦了,是陳勤雲來領走的。
聽說她在停屍房嚎啕大哭,最後悲痛欲絕,直接暈阙。
許業成想來看望她,但是卻被她打發了。
許瑩瑩惡意縱火,已經死了,法律追究不到許家的責任。
可等顧寒州清醒過來,許家根本難逃其責。
她聽姜寒說,許業成早就知道許瑩瑩出來了,也知道她想要報複自己。
他沒有阻止,而是……任由發展。
她也是他的女兒,他厚此薄彼,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争辯過,隻想努力的活着。
可沒想到……他這麼容不下自己。
是希望許瑩瑩把自己殺了,好讓他解氣嗎?
他估計也沒想到許瑩瑩選擇了玉石俱焚的方式,她現在死了,一了百了,可是給許家帶來了無窮的災難。
她不知道許業成會不會後悔,現在是否還把許瑩瑩當成自己的掌上明珠。
她隻知道……對于許家,她沒有任何的柔情,反而……帶着徹骨的恨。
許家最終會淪落成什麼樣,都和她無關了。
她對這個家,早已仁至義盡。
“今天天氣好,我帶你去後面花園散散心好不好?帶你做康複運動。”
“嗯,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她老是看不到顧寒州,一顆心擔驚受怕,七上八下的,每晚都睡不好。
她也需要見見陽光,好好緩一緩。
她們來到了樓下,她沒有用拐杖,白歡歡攙扶着自己,她走路已經穩健了很多。
“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你這段時間都瘦了。”
白歡歡心疼的說道。
以前她的臉頰帶點嬰兒肥的,可是現在都沒有了,鵝蛋臉瘦的都快要成瓜子臉了。
“那你去給我買點水果吧,想吃芒果。”
她不想讓白歡歡擔心,随便說了個什麼。
她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去吃東西,在美味的食物估計也如同嚼蠟。
她隻想知道顧寒州身體好了沒有,後背還疼不疼,脊椎到底有沒有問題。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沒想到身後傳來争執的聲音。
“女兒!暖暖,我是你父親啊,你見見我!”
她轉頭看去,發現姜寒擒住了許業成的手,想要将他帶離醫院,可許業成卻執着的不肯走,聲嘶力竭的大喊着。
他竟然跑到後面來了。
“姜寒,留下他吧,我也想和他說說話。”
姜寒聞言微微蹙眉,最終松開了。
許業成差點感激涕零,立刻跑到許意暖面前,緊緊挨着她坐下,攥着她的手,道:“女兒啊,你受苦了,這段時間你都瘦這麼多了,真是讓我看着心疼啊!”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淡淡的問道。
這話,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以前對于這個家,還有無限的流連。
不管怎麼說,自己從小在許家長大,雖然許業成不待見自己,自己還是吃許家飯長到現在。
就算許業成不喜歡自己,也不應該這樣對待自己,那樣狠毒絕情,不留片刻餘地。
許業成聽到這話,面容狠狠一僵,臉上虛僞的關心此刻凝固。
他嘴角抽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你說這話爸爸就聽不懂了,你是我女兒,做父親的怎麼會希望女兒……”
“我不是你女兒了,你已經發出聲明,不論是法律上還是道德輿論上,我和你都沒有任何關系了。我的确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我母親當初也為了錢威脅你,狠心把我抛棄。我以前一直怨恨她,可是我卻忽略了另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