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擡眸對上許意暖的眼睛,很是柔軟無辜,也很可憐,就像是叢林的幼獸,正在苦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有着特殊的魔力,讓人難以抗拒她的請求。
還真是頭疼啊!
【對不起,我……習慣了一個人睡。】
她上前,抓住許意暖的手寫道。
許意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喜好。
“不好意思哈,我一個人睡也可以。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睡,這樣才會早點長大。”
她笑了笑,就轉身離去。
卻不想自己剛剛轉身,簡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真的很害怕?】
“沒有,我說着玩的!”
許意暖故意說道,不想讓簡為難。
可她又怎麼會看不出。
她猶豫了一會,垂眸想了想,最後咬牙。
【留下來吧,我習慣一個人睡是因為從未有人陪我睡過,也許我可以。】
“可是……”
許意暖還沒說完,簡就拉着她朝着大床走去。
有女傭過來,将簡抱上床。
随後許意暖也趕緊爬上去,下意識的抱住了簡。
她以為簡一定軟乎乎的,但實際上全是骨頭。
但是有東西抱着就好啦!
她的手放在了簡的兇前,簡吓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趕緊閉上眼睛。
許意暖還叽叽喳喳說着什麼,但簡卻沒有回應。
“這麼快就睡着了?才剛剛關燈哎,這睡眠質量也太好了吧?”
“好吧,我也睡了,晚安啊!”
說完,她還在簡的兇口拍了兩下。
黑暗中沉默了許久,簡聽到了她勻稱的呼吸,才敢睜開眼睛。
她覺得有些奇怪,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而且還是個女孩!
她就睡在身側,抱着自己,而且睡熟後的許意暖更不規矩,整個身子都鑽了過來,想要靠在她的懷裡。
她沉寂多年的心,好像在複蘇,跳動的越來越快。
她是怎麼了?
簡一夜無眠,第二日清晨六點鐘就早早醒來。
傭人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然後幫簡洗漱。
而許意暖還沒有醒過來,似乎夢到了好吃的,嘴角笑得很甜。
簡有些疲憊,畢竟一宿沒睡,精神不大好。
她洗漱好推出門,德古拉在門口早已等候,滿臉焦慮的看着她。
他讓傭人退下,随後趕緊說道:“昨晚……沒事吧?”
“沒事。”
簡開腔說話,是低沉悅耳的男人腔調。
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看似是個女兒家,實際上卻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母親為了保全他,将他男扮女裝,減少對家族的威脅。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逃過厄運。他今年其實已經二十二,卻看着像十五六歲的少年。
幼年慘遭毒手,身體有了缺陷,至今都是這個樣子,找了無數中西醫都束手無措。
他的骨骼已經定型。
這雙腿……也徹底廢了。
他并非不能說話,隻是為了在這家生存,不得已而為之。
“還好沒事,不然……她就留不住了!”
德古拉松了一口氣。
簡聽到這話,眸子寒徹,冷冷看去。
“我不準你動她。”
“何人讓你如此?”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矜貴的聲音。
德古拉迎面看上,頓時垂下了身子,彎到了最深處。
“夫人。”
“母親……”
簡聲音微微顫抖,艱難的突出這兩個。
他又愛又恨的母親。
德古拉将他推入了書房,夫人雍容華貴的靠在旋轉椅上,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
簡狠狠蹙眉,德古拉打開了窗戶。
“母親這次回來的格外早些。”
“你都把人給我帶回來留宿了,我自然要回來看看。”
夫人字字冷淡的說道。
“母親,她隻是我的朋友,偶然認識,希望母親能夠放過她。她隻是個普通人,不關她的事!”
簡急急的說道。
“你這是……為她求情?”
夫人狠狠眯眸,有些震驚。
他對别人的生死一向不看重,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他竟然在乎一個認識才短短數日的人?
她想到自己調查的一切,簡從家裡跑出去後,無意間遇到了個東方女孩,兩人相處的不錯。
她并未留意,知道今早得知消息,那女孩在家裡待了一天一夜!
一個外人,闖入她的私人領域,一天一夜!
讓她如何安心?
“母親,是兒子逾越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妄想朋友了。”
簡垂下尊貴的頭顱,懇切的說道。
“你沒有逾越,你是男人,你有自己喜歡的人,很正常,我很欣慰。你可以和她繼續做朋友,再等半年,隻要半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複你男兒身份,到時候整個家族企業都是囊中之物。”
“你想要誰都可以,我也不會阻止你。你這些年很努力,我看得出,我對你也很苛責,但現在我們母子兩的苦日子熬到頭了。這個女人,你想留着,我可以想辦法将她留在這兒,專門伺候你……”
夫人的話還沒說完,簡急急的說道。
“不要!母親千萬不要,她不适合這裡。兒子也并不喜歡她,隻是……隻是朋友的情誼而已。她是第一個我認識的外人,所以才會如此,并非如母親說的那樣。”
簡心中無比焦急,他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自從他變成這樣後,她就變得偏激可怕起來。
如果按照她的脾氣,一定會将許意暖變成籠中鳥,囚禁在這兒一輩子。
他活了二十年,都受不了這個鬼地方,許意暖天性純良,如何受得了?
他也不會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自己的身子……不準許!
他就是個殘疾人,身子停在十五六的樣子,他都沒臉告訴許意暖,自己其實是個男兒!
夫人聞言狠狠蹙眉,道:“就算是朋友,那又怎樣。我給你安排那麼多人,你通通都不要,難得遇見個頗為欣賞的。我把她賜給你,你以後想和她做朋友還是做夫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母親,不要為兒子枉費心思了,這輩子……我不可能娶妻生子的!”
此話一出,夫人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一聲,敲打衆人心頭。
“你除了雙腿和長不大,你和正常男人無異,你可以娶妻生子,你尊貴的身份在這兒,隻有你嫌棄别人的份,沒有誰可以嫌棄你!”
“可兒子……嫌棄自己。”
簡苦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