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拿到了婚紗,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厲訓分享。
她興沖沖的來到白家,是白母開的門。
厲訓和白松正在書房,還沒有出來。
“微微吃過晚飯了嗎?他們爺倆還沒吃呢,你要不要留下來遲一點。”
顧微已經吃過了,但是卻不想放棄和厲訓共進晚餐的機會。
她點點頭,答應留下吃完飯。
白母聽說她婚紗拿回來了,忍不住看了一眼,不禁感歎道:“真好看啊,有你陪在厲訓身邊,我也算放心了。”
“你們打算結婚後,什麼時候要孩子。我并不是催你,我就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我聽厲訓的,他要是想側重工作,那我們就晚兩年。他要是喜歡孩子,我也願意早點要,我是無所謂的。”
白母見她如此依着厲訓,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男人可不能慣着,你也要拿點主意,不要老是讓着厲訓。”
“沒有,我隻是習慣聽他的。”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早已習慣。
就在這時,厲訓和白松從樓上下來,兩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厲訓……”
顧微上前,感受到他身上詭異沉浮的氣息,心髒微微一顫。
他好似有些不對勁。
“你好好想想,我不逼你。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白家的孩子!”
白松說出這晦澀的話,重重拍了拍厲訓的肩膀。
厲訓重重點頭,所有就握住顧微的手,轉身離去。
白母有些疑惑:“你們要上哪去?我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松拉着。
白松面色凝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讓他去吧,他現在心裡肯定很不痛快,需要發洩發洩。這孩子太沉穩,我怕他想不開。”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到底和孩子說什麼了?”
“他親生母親找上門來,我怎麼能不告訴他?”
“什麼?”白母驚訝的瞪大眼睛,心下焦急。
“讓孩子自己處理吧。”
白松也十分凝重。
顧微跟着厲訓,他開車的速度很快,車窗搖下來。
冬日的寒風吹進車廂,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般。
顧微覺得很冷,但是她卻沒有說,隻是小心翼翼的揪着他的衣袖。
一路無言,最後車子穩穩地停在酒吧門口,顧微趕緊随他進去。
他點了很多酒,二話不說,直接仰頭灌了下去。
顧微也跟着他,一杯酒下肚。
她酒量并沒有厲訓那麼好,幾杯酒下肚,臉頰就開始泛紅起來。
厲訓看到這一幕,直接将她的酒杯扣住。
“你不能喝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要在這兒陪着你。你心裡不痛快,那我就陪你喝,喝到你心裡舒服為止。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不逼你,你也逼不了我。”
顧微有些倔強的說道。
和他在一起工作那麼多年,他的脾性早已摸得十分清楚。
如果不是發生很大的事情,他不會如此失态。
他不想說可以,但是她會一直陪着他。
厲訓看着她固執的樣子,心髒微微動容。
“原來……我不是白家的孩子。”
厲訓說出這話,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覺得有些諷刺。
他引以為傲的家庭,竟然是虛假的。
“怎……怎麼可能?”
顧微也很驚訝。
“今天叔叔來找我,說我的親生母親病重,她想要臨死前看我一眼。原來我不是白家的孩子,而是我父親屬下的遺孤。她承受不住他去世的打擊,所以把我抛棄。我爸拜訪慰問的時候,才發現了我,所以把我抱了回來。”
“後來我爸……不對,現在應該改口叫養父了。養父找到我母親,願意給她錢,讓她衣食無憂。但是她不願意,她不想要我,覺得我是個累贅,所以她狠心拒絕了。養父養母就收養了我,從來沒有提起過此事。”
“而現在,我親生母親找到叔叔,希望能忏悔她當年的過錯,希望我原諒她。”
“你說我該怎麼辦?”
厲訓苦澀的說道,覺得很是諷刺。
她當初不願意撫養自己,現在卻希望得到他的原諒。
整整二十八年不聞不問,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厲訓心中苦澀,又喝了幾杯。
顧微聽到這個消息,身子狠狠一顫。
厲訓不是白家的孩子,那麼他和白歡歡之間就毫無皿緣關系。
“厲訓……你……你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
他狼狽的吐出這三個字,很是迷茫。
“厲訓,這個秘密就當不知道好不好?你依然是白家的孩子,是最優秀的軍醫。你就當這是你叔叔跟你開的玩笑而已。她不要你二十八年,你和她之間沒有任何情誼。就好比我,我也是領養過來的,如果現在突然冒出個親生母親,我也不會認得,因為她沒資格對不對?”
顧微急急的說道,她恨不得這是上天跟她開的一個玩笑。
希望厲訓睡一覺起來,就忘掉所有的事情。
這個秘密,就一直爛在白松的肚子裡多好?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自私,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會害怕,害怕白歡歡卷土重來。
每個人的愛都是卑微的,她也不例外。
厲訓聽到這話,陷入了深思。
他的親生父母,不聞不問二十餘年。
現在死前想要得到他的原諒,是想要減輕自己的罪過嗎?
他見慣了生死,也見多了人心。
她有她的不得已,他也有他的不作為。
他深呼吸一口氣,捏緊拳頭。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厲訓呷了一口酒,聲音低沉響起。
顧微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們什麼都不想好不好?厲訓,我們快要結婚了,你……你可以多想想我……”
厲訓聞言,擡頭對上顧微那不安的雲眸,心軟了一瞬。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顧微在忙碌婚禮的事情,事無巨細。
厲訓對這方面很薄弱,顧微也非常理解,每次都不會和他說這些繁瑣的事情,讓他分神。
她知道他要處理一些部隊遺留問題,有時候還要去醫院做手術。
她一直在背後默默付出,支持自己。
他都能看得到。
他緊握她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臉,溫聲道:“還好你在我身邊,不然我都不知道這些話該跟誰說。歡歡那個暴脾氣,肯定不會善了的。”
顧微聽到白歡歡的名字,心髒微微一顫。
他為什麼,什麼時候都能想到白歡歡?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