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行的動作很快,在胡菜菜那邊還沒有消息時,他就已經去找了鳳緻。
不過時間……有點不對,正是晚上。
鳳緻剛哄念念睡着,輕手輕腳地從卧室出來對席墨行道:“我們小點兒聲說。”
他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席墨行看見她穿的睡衣,短褲和T恤,上面還印着一隻粉色的豬。
十分想笑。
席墨行盡情看了一會兒,随後才拿出了平闆電腦道:“這次是一個專業水軍團隊做的,他們工作室四個人,負責撰文、洗白、寫黑帖、策劃等一系列業務,據其中一人交代,一個姓蕭的女人在朋友的介紹下聯系了他們,她聲稱要讓你和酒香人家――身敗名裂。”
蕭……
鳳緻眯了眯眼,其實從照片上的角度來看,她當然知道這照片是當時在樓上的蕭佩妮才能拍出來的。她隻是想知道蕭佩妮哪裡有這麼大的能耐以一己之力造成網絡上這麼大的影響,沒想到原來隻是出錢雇傭别人。
“網絡上那些帖子和新聞我已經讓人撤下來了,不會再擴散。隻是對于那些已經看到的人來說,還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世界上有失憶藥水賣的話,席墨行不介意給他們一人打一支。在護短這件事上來說,沒有人比我們席二爺更在行。
鳳緻卻道:“這個倒沒什麼,菜菜告訴我現在人們的記憶很短暫,網絡上每天發生太多事情,上個月的事就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們喜新厭舊,忘性很大,過不久就會忘記還看過這樣的新聞。民以食為天,該去還是會去吃飯的,況且新聞裡又沒有說飯菜不好吃。”
“你呢?”
鳳緻一愣:“我什麼?”
席墨行臉色微沉。
那新聞中對鳳緻和陶大寶關系的虛構和污蔑讓他看了都想把撰稿人打一頓――事實上他也已經讓人這麼做後再報警了。
可看着鳳緻雲淡風輕的态度,席墨行又隐隐有些怒氣。
他又胡思亂想,這個人和陶大寶之間……不會有什麼事吧?
這又怎麼可以?
時間已經很晚了,席墨行卻沒提要離去,鳳緻确實有種和他很熟悉的感覺,大概是這具身體帶給她的。于是她就把自己和蕭佩妮之間的恩怨簡單地和席墨行說了一遍,還說:“大寶說得對,我們沒有必要一步步退讓,我們才是受害者,既然她還對我糾纏不休,我雖然不把她放在眼裡,但就像是身邊的蚊蠅一樣,令人讨厭。”
席墨行後面的話都沒怎麼聽,隻聽到鳳緻那一句“大寶”。他臉色愈發陰沉,看她态度還那麼自然,顯然是叫了很多次了。
他想現在就把鳳緻提起來讓她承認她就是五年前的人,讓她想起自己……
可是顯然還不是時候。
席墨行也隻能點點頭說:“放心,這些事我會幫你。”
“不用麻煩了。”鳳緻微笑:“席先生,今天的事情已經很謝謝你了。”
鳳緻對他的态度越友好,席墨行就感覺越不舒服。他本以為鳳緻在見到自己第一面時就會像别的姑娘一樣撲過來,他再不動聲色地安慰她,哄她幾下,再慢慢補償,然後就開始了破鏡重圓的情人模式,愉快地像普通人談起了戀愛。
可沒想到鳳緻竟然裝作――好吧,或許是真的不認識了自己,這令他感到些許意外。
無奈,隻能起身先離去,畢竟現在已經晚了,打算改日再談。
第二天,酒香人家的營業額确實受到了影響,但沒有之前地溝油風波嚴重。
畢竟人們對于花邊新聞也就是看看,但是對于酒香人家的酒菜卻是不能随便割舍的。蕭佩妮現在還什麼也不知道,在網上問她雇傭的策劃時,對方卻遲遲沒有回複。
蕭佩妮隻能中午時親自去酒香人家一趟,結果看見店門口仍舊人來人往。
怎麼回事兒?
她的錢白花了?
為什麼這麼多人去?
蕭佩妮見有個年輕姑娘長得很漂亮,穿着休閑,和她也沒什麼年齡上的代溝,便在她要進門時偷偷叫住了她。
“嗨美女。”蕭佩妮打了聲招呼:“我有事想問一下……”
“嗯?”胡菜菜是去吃飯的,她那VIP卡裡竟然還剩一點錢,胡菜菜可以用那個結賬。現在她一天不來都不舒服,已然把家附近的酒香人家當食堂了。
她看着眼前的姑娘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在哪看見過,也就沒多想,問她想知道什麼。
“這家店好吃嗎?”蕭佩妮指了指門說:“我之前在網上看見這個店可火了,一直想來嘗嘗,可前幾天又有人說這是炒作炒起來的,論壇和新聞上好多人都說來吃過但是不怎麼樣,我就是想問問……你看過那些新聞嗎?”
胡菜菜心思細膩,想的也多,聽這人問得這麼奇怪,先是暗自尋思了一會兒。
因為護短,她語氣自然而然地冷淡了起來,說道:“這裡的飯菜最便宜的幾塊錢,主食也才十幾塊,你如果真的想知道自己進去買來嘗嘗就是了,聽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有什麼用。”
蕭佩妮當然知道這家店好吃啊!不然也不會燃起那熊熊妒火。
可她現在怕鳳緻也在店裡,自然是不想随便進去的。而這家店偏偏又不送外賣,蕭佩妮自從上次吃過一次後,就沒有機會再吃了。
那幾瓶酒也被她喝光了,不得不說那味道真的格外令人沉迷。她還想喝,也沒能厚臉皮地再來買,現在到了店門口也不敢進。
她也隻能對着對面的姑娘僵硬地笑了下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哈。”
“嗯。”
胡菜菜的語氣已經冷淡得不行了,說完了話就進去了。
她要了一份鳝絲面和兩份晚上吃的點心,在一邊等菜的時候就收到了朋友的回複,于是急忙給鳳緻發了消息。
她這邊收到的消息與席墨行的大同小異,不過隻添了一點。
“我朋友說這個工作室所有人都被警察帶走了,好像是什麼危害公共治安,估計是瞎造謠遭報應了!”
鳳緻聽到這消息心情也很好。
尤其是她聽胡菜菜說飯店的生意沒被影響多少時,更是放下了心。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鳳緻就要帶念念吃飯去了。
酒店的餐廳有幾道菜還不錯,鳳緻人在外面,也不講究自己做飯了,便也随便吃點。見到了席墨行後,她就愉快地分享了自己從菜菜那裡聽到的最新消息。
席墨行一臉平靜。
鳳緻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你讓人做的吧?”
席墨行道:“查到了人後就順便報了警。”
“你好聰明啊。”鳳緻眼裡冒着崇拜的小星星,席墨行嗯哼一聲,便去摸念念的頭了。
他趁着沒有人注意時偷偷拔了念念的一根頭發,小家夥自己吃飯吃得非常入神,也沒有聲張。
取了毛發,席墨行便妥善地放好了,又問鳳緻:“你們這次旅行還要去别的地方嗎?”
鳳緻說:“打算明天回去。”
席墨行微微放下了心。
他也沒辦法給自己太長時間的假期,這麼幾天都是抽出來的。
他與鳳緻稍稍分别了那麼一會兒,把樣本袋交給了阿潤,而他自己的那份早已經準備好。阿潤還有些一頭霧水,不過聽老闆說要這兩份樣本拿去做親子鑒定,他也就痛快地服從安排了。
“老闆,要不要加急?”
席墨行嗯了一聲。
“好嘞。”
阿潤沒走幾步,卻聽到席墨行叫他的名字。
“等等……”席墨行眸色深沉,他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吧,不用急。”
不是百分百的把握,他也沒辦法就這樣确認念念是自己的孩子,他問過鳳緻,後者說念念的名字叫鳳無念。
無念,無念。
席墨行笑不出來。
如今,他也隻能希望出結果的那一天慢一點到,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甯願不要。
鳳緻說的不差,她說第二天的飛機就第二天走,席墨行也跟着訂了同一班機,到了機場,他上了來接他們的車。
鳳緻他們則一起打車回家。
陶大寶要直接回飯店。
與鳳緻這短短幾日的相處讓席墨行覺得異常舒服,他承認他一開始喜歡的是鳳緻的臉,仿佛受了蠱惑一般,在五年前的夜裡将她擁進懷裡。
也許――這就是一見鐘情。自那以後他沒再遇見過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女人,從來都沒有。
沉寂了五年的心再次跳起來,卻還是因為同一個人。
席墨行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好色,他不動聲色地坐在汽車後座上,事實上卻是在譴責自己。
這時,前排的阿潤突然回過頭道:“老闆,結果出來了。”
席墨行還有些愣,什麼結果?
阿潤咽了下口水說:“親權關系大于99.99%,證明二者之間存在皿緣親子關系。”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其中有一份是老闆的啊……
這是不是就證明老闆有了個……私生子?
之前買的那些兒童玩具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阿潤如坐針氈,分分鐘感覺到自己會被滅口,席墨行下意識想要車調頭,手指抓緊了膝蓋處的褲子,還是松開了手。
算了,他既然已經确定了念念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表示接下來他有更多的時間去陪伴他們母子。
而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有了他的孩子還要躲着他的鳳緻的!
這五年她都經曆了什麼?
為什麼現在會在一個飯店做廚師?
并且,她是不是真的是鳳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