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緻早就說過,酒香人家走的是面向大衆的路線,所以以實惠好吃為主。而她新開的餐廳打算實行陶大寶所說的會員制度,既然是高端餐廳,前期的調研是必不可少的。
她現在是不缺錢了,虱子多不愁、債多不癢,想着反正已經欠席墨行那麼多錢,以後賺了再還,現在的錢該吃就吃,該用就用。平城的經濟發展水平是很不錯的,隻是南希城區相對而言比較适合養老。它的面積十分大,餐廳衆多,鳳緻在網絡上的點評軟件上找那種口碑好人均消費又高的飯店,隔三差五就帶着一家人去近的地方,那些距離比較遠的,就要等席墨行有時間了和他們一起去。
周末,席墨行早上起來便對鳳緻道:“今天我們去蘭芽宴吧,川穹回來了。”
賀川穹近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時不時就去外地。他答應鳳緻說去找酒廠選址,現在,鳳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
沒過半個小時,鳳緻就接到了賀川穹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他聲音很興奮:“鳳鳳,我找到了個不錯的地方,這樣吧,你明天有時間嗎?等明天我去酒香人家,我們詳細說。”
鳳緻挑眉:“今天不可以嗎?”
“這不今天我也剛到,還沒準備好,還約了人……”
鳳緻默默看了席墨行一眼,敢情這人還沒和賀川穹說她也一起過去。
鳳緻便先答應了,挂了電話後才看席墨行道:“他不知道我也去?”
“等你去了,他就知道了。”
鳳緻想了想,賀川穹好像還不知道她和席墨行之間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不知道帶上念念去……會不會被吓到。
沒到中午,他們就從家出發了。
這蘭芽宴位置很好找,在一條繁華的馬路上,飯店五層樓高,整體的建築風格看起來很低調,與街道整體十分融洽,飯店沒有牌匾,三個燙金大字是直接挂在牆上的,遠遠就能看見這“蘭芽宴”三字。
進了包廂,賀川穹已經在那裡等着了,他起身迎接席墨行,卻在看見鳳緻時一驚。
随後他就看見了她手裡牽着的孩子,更是吓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二哥,這是……”
“叫賀叔叔。”鳳緻給念念介紹。
念念:“賀酥酥好。”
“你、你好寶貝兒……”賀川穹一臉懵逼,向席墨行投去求助的目光,服務員就在外面等待着。
“先坐下。”席墨行道。
幾個人總算入了座,餐廳也備上了兒童座椅,給念念放好,鳳緻坐在他右手邊,席墨行坐在他另一邊。
看着對面這一家三口一般的搭配,賀川穹這個單身狗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賀川穹介紹,這是他的太太和兒子,鳳緻:“……”
賀川穹:“……”兒、兒子?
吓得他瓜都要掉了!
“不是,我雖然是相信他是你兒子的,但你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而且……”
他實在不知道鳳緻怎麼和席墨行扯上了關系。
他們之前不還在酒香人家見過嗎?
那時候兩個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難道說見了之後才發展的?可這麼大的兒子又是從哪兒來的?
賀川穹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搞死了,知道現在當面問也不好,隻能抓心撓肝地把這些都憋在心裡,叫服務員點菜。
菜單是精心設計過的,黑、紅、金三種顔色搭配,大量的菜式令人眼花缭亂。
看到這些菜,鳳緻眸色微沉。
賀川穹道:“每次來這家我都不知道選什麼好,就點一份雙人套餐,基本都挺好吃。你們喜歡什麼就點着,給寶貝兒多點些糕點,這的糕點還是不錯的。”
随後,他見鳳緻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便道:“但絕對沒有酒香人家做的好。”
鳳緻這邊仍舊沒什麼反應,但一旁的服務員卻是微微抽動了下嘴角。
這裡的糕點種類繁多。
一品桂花糕、白雪糕、栗子糕、蜂糖糕、彩雲糕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亂。甜品小吃寫滿了兩大頁,糖絲錢、糖豌豆芽、蜜棗兒、桃酥、烏梅糖、薄荷蜜……
就連飲品有很多都很有特色,冷的有砂糖冰雪小圓子、綠豆湯、梅子水、熱飲有姜蜜水、荔枝龍眼茶、紅棗小圓子。
賀川穹一邊點菜一邊道:“你們這是換菜單了嗎?以前沒有這麼多奇怪的菜啊。”
服務員笑着解釋:“是的賀先生,店内新來了一位主廚,這些新菜品都可以做。”
看着還不錯的……并且這路子,似乎和酒香人家有點兒像啊。
席墨行挑了幾道給念念吃的,便不再點了,鳳緻點了自己感興趣的幾道,剩下的都交給了賀川穹。
店内的酒水就是市面上常見的那些了,鳳緻才不想花自己的錢去和鳳樓春,那味道和她的鳳回鸾實在是太像了,這不僅讓她想知道,鳳樓春的釀造技術是從哪兒學來的。
好在賀川穹自己帶了酒來。
“我要是知道你也來了,我就不帶酒了。”賀川穹一邊拆開自己的酒一邊對鳳緻說:“你說說你也不早告訴我一聲呢。”
鳳緻釀的新一批酒還在空間裡放着呢,沒到時候,更何況她現在也不能明目張膽從空間裡拿出來,隻能道:“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們喝我新釀的熱雪酒。”
“熱皿?這什麼名字?”
賀川穹早就認識鳳緻,所以聊起天來也毫無隔閡,聊了幾句後猛地見到席墨行的平靜臉色,他倏然閉上了嘴,又去和席墨行聊了起來,簡直不敢再随便和鳳緻說話。
先上來了幾道小菜,銀碟與琉璃盞裝着幾樣幹果和蜜餞小菜一類的東西,種類似乎十分豐富,一連上了十幾個小碟子。
鳳緻夾起一塊兒杏脯,微微眯起了眼。随後她又嘗了嘗鹽津梅條……這味道,無比的熟悉。
好像禦膳房那位脾氣古怪的蕭師傅做出來的!
鳳緻現在會做的這些菜有好些也是從蕭師傅那裡學的,做為禦膳房主管大人,蕭師傅做的任何菜都十分美味,但就是脾氣不太好,陰晴難定。
鳳緻也是經常把自己的酒拿去給他,才換來他給自己開小竈。
回想起那段時間的生活……
要不是鳳緻會釀一些輕身酒,照那麼個吃法,肯定要長胖幾十斤。
這種熟悉的味道喚醒了鳳緻的記憶,她神情恍惚,每一樣都嘗了一遍,仍舊沉浸在回憶裡。
随後,菜也陸續上來了。
先上來的是湯羹一類。
蟹黃豆腐羹量大,正好盛了三碗多一點,現在吃螃蟹的季節仍舊沒有過去,距離上次去鳳樓吃蟹宴也有一陣了,與鳳樓的相比,蘭芽宴的蟹黃豆腐羹味道更令鳳緻喜歡。
軟嫩的豆腐與蟹黃的鮮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鳳緻本想少吃點,卻也停不下來。
賀川穹帶來了一瓶白葡萄酒,上次在鳳樓喝的白葡萄酒有些令人遺憾,而這次賀川穹的珍藏卻是味道絕佳的,正搭配。
主菜也陸續上來了。
蟹簽則是簽菜的作法,不過内部的餡料換成了蟹肉,蘸上醬汁,極為鮮美。
碳烤豬皮上面撒着五香粉和辣椒粉,外表極其酥脆,一咬Q彈可口,嚼起來又是糯的,很适合下酒。這的碳烤豬肉塊兒則是大盤端上來的,似乎和豬皮的做法一樣,每一塊肉的外殼焦香酥脆,咬上一口,汁水流出,而且可以嘗出肉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并沒有過多的腥臊氣味兒。有的肉塊兒帶着脆骨,嘎吱嘎吱,卻一點也不硬,非常好咬。
當然不會隻有肉菜,賀川穹為了平衡飲食,也點了一道骨髓蘿蔔。幾塊蘿蔔要五十多塊錢,但由于是大骨髓小火慢煨出來的,蘿蔔極其軟爛,嘗起來肉香十足……
鳳緻和賀川穹都是俗氣的肉食動物,不像席墨行,吃些清淡海鮮、白灼蔬菜就已經滿足了。念念面前一道番茄蝦球,酸酸甜甜的,小家夥吃得很開心。席墨行又給他和自己要了兩碗雞湯面,而鳳緻的主食是竹筒飯,當一節竹筍上來,掀開蓋子,熱氣騰騰,竹子的清香和飯上蔬菜香氣混合……這熟悉的味道,讓鳳緻想起了一個人。
蕭師傅曾有一個徒弟,名叫舒笑雲,正是因為竹筒飯做得好吃,被蕭師傅看上了。但他心高氣傲,受不了蕭師傅的古怪脾氣,在他手底下忍了幾年,最後終于撕破了臉皮,和蕭師傅徹底鬧翻,随後出宮去了。
鳳緻一邊吃着這竹筒飯,一邊想,這個味道就是她曾經嘗過的、舒笑雲做出來的……
這到底是舒家的後人得到的菜譜,還是……真的是舒笑雲本人也穿越過來了?
滿桌子的菜味道都十分美味,鳳緻要的幾份糕點是吃不下了,隻能打包。由于這頓飯着實令賀川穹措手不及,一些想好的話題也沒有談,便對鳳緻說,明天再去酒香人家細說,讓她給自己準備點兒好酒。
鳳緻這邊很想見主廚,便和賀川穹說了。
不一會兒,主廚走了進來。
鳳緻見到了他,很快就想起來了,這是幾日前她在酒香人家見到的奇怪的客人。就是他點了那些菜試探自己的,當時她沒多想,現在聯想起來心中有些不妙。
她沒想暴露自己就是酒香人家的人。
此時,宋辭容也在打量她……剛見到她時,他确實驚訝了一下。
這眉眼很像他印象中的禦酒署的主管。
但他又沒把她們二人聯系在一起,覺得自己可能隻是想多了。
鳳緻也沒說什麼,賀川穹誇了他幾句,寒暄一番,就讓人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席墨行才問道:“自從看了蘭芽宴的菜單,你就不太對勁了,怎麼了,是想到了什麼心事嗎?”
“也許遇見一個故人。”鳳緻說:“我不太确定。”
蘭芽宴的主廚說他叫宋辭容,這名字她也不認識,但那身體裡的靈魂究竟屬于誰,鳳緻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