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莫念,我失憶了,可能不記得各位同事的名字,不過我希望我們以後都能好好相處。謝謝大家!”
今天是莫念出院以後第一天上班,莫繁生親自将她帶在身邊。所有的一切似乎很合乎情理。莫繁生說,莫念的媽媽在生她時就難産走了,莫念上完大學就在莫氏集團工作。她還有一個一直相處很好的“未婚夫”,他叫夏重陽,是夏知晴的侄子。她一直就是大家眼中的公主,從家裡的傭人到公司的員工,大家都叫她莫念,都對她很友好。
夏重陽體貼的帶莫念來到她的辦公室,可是莫念坐在那裡,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莫念有些難過的看着夏重陽說:“重陽,我……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念念,你别着急,你先在這裡看看公司的資料,咱們可以從頭開始。不明白的,你可以找我,我就在隔壁辦公室。下班後我帶你一起回家。”
夏重陽走出去之後,莫念坐在椅子上,開始一張一張翻看着公司的資料,莫氏真的很大,而莫繁生白手起家的事迹也被世人所歎服,他成熟,有魄力,是成功的企業家,卻很少在訪談中談及他的家人和生活。
她是莫繁生的女兒,但她對這個成功的男人沒有一點了解。
她開始快速的翻看那些資料,企圖能夠想起點什麼來,卻越想越頭疼。剛出院的那幾天,她也是這樣想拼命的回憶起什麼,隻要一開始想,頭就好像痛的要裂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這麼痛苦?為什麼?
想着想着,莫念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她的眉頭開始收緊,眼神空洞,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好像所有一切都是不對的。
她始終在跟自己做鬥争,她越是想不起來就越是拼命的去想。頭很疼她就去敲頭,抓頭發,甚至有一次她竟然用頭去撞牆。而那種情況下的莫念,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種種自虐行為,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傻子,沒有過去,沒有疼痛感。一切都是空白的。
“念念,你怎麼了?”
一開完會莫繁生就不放心的跑到女兒的辦公室,推開門看見莫念痛苦的抱着頭哭泣着,趕緊跑過去抱住女兒,“念念,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想,如果痛苦咱們就不去想,咱們隻要快快樂樂的活着就好。不要想,不要想……”
慢慢的,莫念在莫繁生的懷裡平靜了下來,莫繁生也稍稍松了口氣。他看着女兒痛苦的樣子,心被紮着的疼,好幾次他都怕自己忍不住告訴她一切,他甯願眼前的還是那個天天不可一世跟自己吵得天翻地覆的姑娘。
晚上回到家裡,莫念什麼也不想吃就回房休息了。莫繁生坐在飯桌上也輕輕的歎着氣,夏知晴擔心的問他:“老莫,這樣真的好嗎?萬一哪天雨凡想起了什麼,你要怎麼跟她解釋呢?”
“那也有可能不會恢複記憶啊,雨凡太命苦了,那二十幾年她一直活在怨恨和痛苦當中,我想跟我的女兒之間沒有任何芥蒂,我想她不要再恨我,我也想她徹底忘了那個人,我要給她一個完美的過去和未來。”
“可是,小瑞呢?那麼小的孩子就這樣跟媽媽分開了,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提到那個孩子,莫繁生的眉頭一緊,雖說很是埋怨那個孩子的爸爸對莫雨凡的傷害,可那個孩子畢竟是自己的親外孫,從小看着長大的,自己又怎麼忍心呢?可是不能再因為那個孩子讓雨凡痛苦下去了。所以才含淚将那個孩子送到上海的妹妹家撫養。
“雲麗會照顧好他的,以後别再提那個孩子了。隻要雨凡一天沒有恢複記憶,她就是莫念。我不要她記起那些傷心的過去!”
夏知晴知道在莫繁生的心中莫雨凡就是他的心頭肉,雖說自己為他生了個兒子,莫繁生卻輕易不會提起更不會帶出門,想要在這個家立足,還是得要用心對待這個“莫念”的。
晚上,夏重陽給莫念打電話,擔心她今天白天頭痛的事情。莫念讓他不要擔心,兩人互相道了晚安便挂了電話。
夏重陽,莫念隻知道他是夏知晴的侄子,也在莫氏集團工作。說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莫念沒有懷疑過,因為夏重陽真的是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喜歡什麼樣風格的衣服,不愛吃芹菜,對海鮮過敏,等等等等生活上的細節,他都很清楚。可就是這樣的了解,有時候讓莫念感覺自己跟夏重陽之間有說不上來的距離。
夢境,男人的背影,孩子……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不斷的出現在莫念的夢境中,她掙紮着,有種壓抑的喘不上氣來的痛苦,而她又拼命想要抓住什麼,隻要能抓住,她就能安定下來。然而,她從未真正看清過。
掙紮中,莫念從睡夢中驚醒,她輕輕摸了摸額頭,是細細密密的汗水。看着空洞黑暗的房間,莫念的心仿佛随着黑暗在不斷的下沉,再下沉......那個孩子稚嫩的聲音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他在喊着“媽媽,媽媽……”
那個孩子是誰?那個自己一直追尋的從未看清的背影又是誰?爸爸說她是公主,是幸福的公主,可為什麼自己總是感覺缺少點什麼?究竟她遺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