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強壓下波動情緒,撚動了銀針兩下,立時察覺不對勁。
這個阻滞點,似乎有點奇特的力量,影響了他這一針的效果。
人體的氣之通路,就像水管一樣,一般情況下是暢通的。有病有痛時,這個“水管”便是被堵塞了。
一般情況下,這種“堵塞”是自然發生,并不嚴重。可是現在江炎的感覺,這女人的氣流動的“水管”,像是被人刻意塞了團布條進去,所以很難一針就疏通成功。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動,轉頭看向文老。
文老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但目光中也不像周圍其它人一樣充滿惡意和幸災樂禍。
江炎頓時心中恍然。
這女人的情況,很可能就是這老頭動的手腳!
想到這,他不禁生出一股競勝之意。
你想難倒我,我今天偏要把她治好!
他立時轉回頭,目光透過身體表面,凝神看着那女人被紮針的所在,手指不斷撚動起來。
那女人吃痛,不時哼唧兩聲,但除此外再沒其它動靜。
焦傑有點忍不住了,走到文老身邊,道:“文老,他這手針術似乎并沒有什麼用處,還用得着繼續下去嗎?”
文老悠然道:“讓他試試又有何妨?一會兒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他這麼說,焦傑自然不好再說話,隻好閉上嘴,和衆人一起圍觀。
就這麼一直撚了足足五分鐘,那阻滞的地方,終于成功疏通!
江炎拔出針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精神大振。
看看這女人渾身上下數十處氣阻滞點,這要弄完,起碼也得兩三個小時,比他之前預計的時間長多了。
不過耗時雖然久,隻要能成功就好,總比焦狄的三個月快多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基本上都是對他的“亂紮針”持反對或者嘲諷态度,更有甚者,有個絡腮胡的中年人,直接斥責江炎,要他立刻停手。
但江炎哪會去理他,隻要文老不發話,他就不會停下來。
很快十分鐘過去。
然後又是半個小時。
接着又是半個小時。
……
最初那女人被紮時隻是輕輕地哼兩聲,但到得後來,她的叫聲越來越大,看得周圍衆人越來越不滿,覺得江炎完全是瞎來。
可是文老卻始終不發一語,衆人自然也不能強行制止江炎。
兩個小時,在不知不覺間過去。
江炎采取了“先外後内”的手法,從外圍開始給那女人身上氣打通通路,最後一針,便是紮在那女人兇口處。
他深吸一口氣,已經因為力竭而微微顫抖的手,猛地一針紮向那婦人心間!
“啊!”一聲凄厲之極的叫聲,蓦地從那女人嘴中發出!
随即,她一個振身,從輪椅上翻了下來,像被人直接把心髒穿了個透般,瘋狂痛叫着,在地上又跳又叫,原本慘白的臉上,此時已變得殷紅一片!
周圍的人原本都等得腿都有點軟了,陡然被這動靜吓得紛紛退開,無不駭然。
在場都是中醫界有相當能力的名醫,早前雖然沒有細診她的情況,但隻看她氣色,就知道她已然病入膏肓,别說站起來,要是輪椅沒靠背,估計她連坐也坐不穩。
現在她居然能又跑又跳,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你做了什麼!”
“糟糕!不會是她的病情加重了吧?痛成這樣!”
……
面對衆人的紛紛指責,江炎哼了一聲,沒說話,退到了一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大汗,長籲出一口氣。
心窩一點,是氣打通最關鍵的一點,此時她不過是因為氣突然完全暢通,身體有點不适,正常反應而已。
但這些家夥根本不懂得氣的厲害,跟他們費口舌也是白搭,還是等她身體适應過來,用結果說話!
那女人東跳西跑,連輪椅都撞翻在地上,一直過了好幾分鐘,才突然一仰身,直直摔倒在地,再沒半點動靜。
“糟了!不會是出人命了吧?”焦狄表面一副色變神情,心裡卻暗感得意。他眼力頗佳,一眼就看出那女人臉上皿色在迅速消失,氣息似乎也在減弱,看來病情不但沒減輕,反而加重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想病人好?”江炎一句冷語抛了過來。
“……”焦狄頓時語塞。
旁邊的焦傑,就想上前看看那女人的情況。
哪知道就在這時,地上的女人忽然一聲嘤咛,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撐着坐了起來,表情茫然。
衆人一愣。
随即,那女人忽然一翻身,竟然爬了起來,身體隻晃了晃,就站穩了!
過了片刻,她眼神迅速轉為清澈,看看周圍。
衆人看着她迅速恢複紅潤的臉色,全呆在那裡。
猛地,焦狄一步搶上前,一把抓住她右腕,開始診起脈來。
那女人出奇鎮定,沒有反抗,任他把脈。
焦狄臉上皿色迅速消失,不能置信地看向江炎:“不……不可能!”
隻看他的表情,衆人便已明白過來,無不震驚。
這女人是真的被治好了!這個江炎并沒有撒謊!
那女人從焦狄手裡輕輕的刀脫,走到文老面前,恭敬地道:“大伯。”
文老笑了笑,說道:“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那女人向他恭敬行禮,然後才轉身離開。
旁邊的江炎不禁看呆了,脫口道:“這是怎麼回事?”
文老微笑道:“她的病,是我以回魂十三針親手‘制作’出來的,想不到你竟然能以針術破解我的精心之作,呵呵,小夥子,不簡單!”
江炎張大了嘴,一時合不上。
從沒聽過,病居然也能制作出來!
這位老爺子,果然能耐非同一般!
“焦老,這一場的結果,我看已經很明顯了。”文老轉頭看向焦傑,含笑道。
焦傑臉色難看之極,萬萬沒想到自己孫兒竟然會輸,而且還是輸給這種無名之輩!對身份地位都極高的他來說,這等于丢了個大臉!
焦狄有如落湯雞一般,再沒了之前的氣勢,低着頭站在一旁。
文老目光回轉,看向江炎,溫和地道:“這個結果,确實大出我的意料。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夠自行領悟‘氣’到這種程度!即使是我,也是學懂了家傳針術之後,才明白‘氣’之一物。年輕人,江炎,恭喜你!”
江炎還以為他在恭喜自己赢了焦狄,不免有點得意:“哈哈,不算什麼。嘿,老爺子你手段也非常了得,我差點就沒法治好她……”
文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還不跪下?”
江炎差點沒一口氣嗆死,錯愕道:“什麼?憑什麼要我跪?我明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