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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澤,你來回答。”
“叫你呢!”
同位悄聲告訴我,又搗了搗我胳膊。
……
我睡眼惺忪的站起身,額頭受重力作用擠壓小臂,形成了一道褶子,還紅了一大片。
“不會。”
我慢條斯理的說。
“你睡成這樣能會嗎?站着!”
柴老師有脾氣了。
柴老師,我們的物理老師。我還真不是惡意招她,隻是不待見她的水平。
她是我們學校新招的老師,學曆層次未知,經驗從零開始。我們就是一幫初二的毛頭小子小姑娘,本沒有一毛錢的必要關注某某老師的成長曆程,但如果她成為我們學習上的羁絆,如大雨般嘩啦啦澆滅我們的熱情,那我們可就不願意了。
接觸物理前,我們多少知道牛頓,據說他是被樹上掉下的蘋果砸蒙,砸出了很多牛律的牛人。單這個噱頭,足以迸發我們對物理的滔滔熱情,我們僅缺一名合格的領路人,帶領我們撥開繁冗交錯的密葉,探尋其中深藏的奧秘。
但很可惜,我們的領路人是個路癡,而且視力不好,經常帶領着我們迷途不返,掉落深溝。無關教學評估,不是名師意見,尖刻又調侃的評價是因為她觸碰了我們一班學生的容忍底線――近一個月了,我們多數人連物理的門都沒入,毫無所得。
我們已經做好準備成為初二學生,但她做好準備成為初二物理老師了嗎?起初我們多數人是聽課的,對物理的求知欲如同剛剛被蘋果砸到的牛頓,疼不疼不重要,重要的是蘋果為什麼掉下來而沒有飛出去。然而柴老師的授課方式太過照本宣科,慢慢的,我們隻想狠狠咬上一口這該死的蘋果,以多少撫慰我們受傷的腦袋。
照着讀就罷了,起碼得讀順溜啊,你讀差行是怎麼回事啊。師者,德為先,業為本。前者是态度,後者是能力,而态度決定了你能力拓展和進步的速度。跟我們說實話,你用心備課了嗎?課糙備,德不附,業焉授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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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我們的物理之殇,我歪解一下我們這幫八五後少年的一句調侃――你丫真沒品。乍聽有點潦草,像一句話說了半截,但不可否認言語間的力度。
品,上面那張大嘴是自己的,大點顯得奔放,但凡發聲,我們都是自己說了算的,大聲吵吵沒什麼,隻要我們願意。
下面那兩張嘴,一個是欠卷的人的,一個是周遭同道中人的。欠卷的人往往會發聲反擊,而同道中人會和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讓吵吵的聲音更加響亮。
這便是品,三位一體,把聲音糅合,顯得出自己的見解,也容得下别人的口舌。
說的高深點,你喊得再高再烈,也不能悖了你之外的總和。人之存在,永遠不會隻順了個人習慣和癖性,你發聲,不僅僅是虛榮的貪圖回應,更多的希冀,是被接受或被改變,從而縱容了自己,包容了别人,直至有容了特定市鎮、特定年代、特定文化的一切。品,不是個體在上,整體在下,而是個體在整體的基礎上存在,相對的人或物、社會,是品賴以直立的根。個人銜接了外部,形成一個缜密的循環,才有了品質、品味、乃至品德。我們的品,在我們一念間,而如何被評判,卻是三位一體的。
别跟我叨叨尊師重道,這個道理我們都懂。為師者,學識再厚,年齡再長,也是師,師也是人,人與人是平等的。尊,從來就是相對出現,我尊重你,是因為你尊重我,或者尊重我所尊重的人或事。你連你的本職都不尊重,換言之你連自己都不尊重,怎能指望你尊重我,或者尊重樹下的牛頓呢?
所以柴老師啊,我們就說你沒品了怎麼地。
第二次單元考試後,忍無可忍的我們終于發動了起義,而柴老師,掉下了眼淚。我們從未懷疑柴老師有成為好老師的可能,但現階段的她和她教授的課程,确是拖了我們的後腿,我們的物理成績簡直不忍直視,75.9,被第一名二班甩開了足足7.7分。
重點班,物理混成這樣,奇恥大辱。校長怒了,老班怒了,我們也怒了。校長怒的是菜鳥老師教出的不堪成績,老班怒的是一班不争氣的熊孩子,我們怒的是考砸真的不怨正中腦袋的蘋果。最終,校長做出了英明的決策――給一班換物理老師,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