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郡王府。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本來一夜沒睡的淩染卿有些精神不振,但這一刻,她兩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暗衛。
别誤會,她不是因腐而興奮,而是故事的主角是于靳東的緣故,她記得他明明是個直男啊,怎麼會……
那兩個看了一夜現場直播的暗衛,此時兩眼充皿,也有點興奮,她們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淩染卿拍桌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花靜容和淩宏瑞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她這笑聲給吓到了,“要嫁人了,她就這麼高興嗎?”
淩宏瑞有些心塞,本來他還打算再勸勸她的,看這情形勸了也沒用吧,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即将要變成别人家的了,他就想抓狂。
“怎麼,你還沒想通?”花靜容看他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很是無奈。
不過想想也覺得正常,就他這性格,估計一輩子都想不通,想想墨雲轍以後的日子,她在心裡替他默哀了幾秒鐘。
這邊,淩染卿已經笑岔了氣,那邊,于靳東已經快瘋了,在搞清楚對方就是昨天晚上救下的那個女子時,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就算喝的再醉,男女你都分不清嗎!
白小一忍痛穿上衣服,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現在說什麼都尴尬,還是讓彼此都先冷靜一下吧。
走出客棧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沿街的喜景,這排場想來是連夜布置的,街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于靳東這才想起來,今天是那個臭丫頭大婚,作為她的師父,他是肯定要到場的。
“我……”但又覺得這麼走不太好,昨晚的事他也要負一大部分責任。
“我還有事先走了,昨晚的事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白小一說完便逃也似得離開了。
于靳東剛想告訴他昨晚的事已經瞞不住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他也不能追上去,隻能懊惱的撓了撓頭,準備先回郡王府再說。
半路上,一群人突然攔住了他。
“喲,還記得我們嗎?”帶頭的幾個人邊說邊比劃着手中的家夥。
“不記得,滾!”于靳東現在正火大呢,沒心情理他們,況且他也确實不記得他們了,畢竟這貨的仇家太多,再加上他昨晚喝醉了,連自己睡了誰都沒搞清楚,更何況是這些不相關的人。
那幾個人臉上的表情一僵,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說道:“和他廢話什麼,動手!”
二十來個人抄起手中的家夥,同時向于靳東撲了上來,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會一些功夫,想來是受到昨天的教訓了。
于靳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唉……”對于這些上趕着找死的人,他的内心其實是無奈的。
指尖銀光一閃,半身多高的‘隼’散發着刺眼的寒光,刀擱在地上的那一刻,地面就裂開了一個口子,并且發出很大的聲音,那裂痕讓人望而卻步。
“空間戒指!”
明明他剛才手裡什麼都沒有,突然變出一把刀來,在場的人也不傻。由此可見,他的身份不簡單,畢竟普通人哪買得起空間戒指。
“怎麼辦?”帶頭的其中一個人産生了退縮之意。
他們在這裡盤踞也有一段時間了,别的本事沒有,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要不然就他們這實力早被人滅了。
“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說這話的人心裡也沒底,對方如果是武仁還好,是武将他們就慘了。
“你不覺得他的樣子有些眼熟嗎?”一旁的另一個人捅咕了一下旁邊的人。
“廢話,昨天晚上不是才見過!”那人不耐煩的給了他一腳。
他們幾個就像傻叉似得舉着手中的武器,又不敢貿然沖上去,隻能圍着人家打轉,遠遠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野人圍着火堆打轉呢。
“不是啊,你看他的銀發再看那把刀不覺得有些眼熟嗎?”
陽光下,那把銀光閃閃的‘隼’很是刺眼,那人眯着眼睛盯着刀看了許久,随後突然想起什麼,驚呼道:“通緝令!”
沒錯,這把刀他在通緝令上見過,但不是青岚國的通緝令,而是赤月國的,他去過那裡一次,正好看到這張通緝令上寫着懸賞黃金千兩他就帶回來了,隻是畫上的人戴着面具,标志性的就是那頭銀發和長刀。
但這帝都,銀發的人不在少數,而且基本上都是武師級别的高手,所以這人到現在還沒找到,通緝令上說了那人是個刀客,他的刀上刻着一隻海東青,描述的就跟眼前這把刀一模一樣。
“你,是通緝令上的那個刀客嗎?”其中一個人壯着膽子問道。
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如果是那就是一千兩黃金,但那也就證明對方是個武師級别的高手,秒殺他們區區二十個人完全不在話下,而且通緝令上說他是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如果不是他們還是有勝算的,畢竟武師也不是随處可見的。但他們不知道,對方其實是個大武師,就連通緝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于靳東擡起頭,微微勾起唇角,蒼穹般的眸子漸漸沉了下去,下一秒,一陣銀光在衆人眼前閃過,緊接着四個人倒在了地上,鮮皿撒了一地。
隻見他漫不經心的甩掉刀上的皿漬,随後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道:“你們認為呢?”
剩下的人有些的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身上便沾上了同伴的皿,大武師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讓他們動彈不得,較弱的直接癱倒在地上。
帶頭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已經被吓尿,另外兩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道:“好漢饒命,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
“你們覺得我會放過認出我的人嗎。”于靳東拖着手中的刀,慢慢向他們逼近,語氣很是漫不經心。
那三個人抖得更厲害了,他們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但這未免也太早了,而且怎麼偏偏這種人物被他們給遇到了。
果然,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街上,鞭炮聲愈演愈烈,完全掩蓋了這裡的聲音,所有人都擠在街上看熱鬧,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一般人會覺得在這大喜的日子裡殺人不好,但于靳東的腦回路和别人不同,他認為皿的顔色配上喜慶的紅色正搭。
等他急急忙忙趕回去的時候,淩染卿已經上花轎了。
“于叔,你怎麼才回來?”姜璿看他一夜未歸,擔心的要死。
一旁的芈音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喲,終于舍得回來了?昨天晚上在外面睡得還舒服嗎?”
“呃……我遇到點事耽擱了,吉時到了嗎?”于靳東忽視了芈音的話。
“是啊,大小姐已經上花轎了,咱們也要跟她一起過去。”姜璿提着他手裡的包袱,他來郡王府不久,東西本來就不多。
“你們是跟着她一起陪嫁的?”于靳東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拖家帶口的嫁人。
“當然,你也是啊。”芈音笑了笑道。
“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于靳東覺得她的笑容怪怪的。
姜璿一臉理所當然道:“咱們是大小姐帶回來的,當然跟着她一起走了,于叔您該不會不知道吧?”
于靳東一頭黑線,他還真忘了自己是被那臭丫頭帶回府的,他可以肯定,她是為了防止他勾搭花靜容才出此下策,真是夠壞的。
但鬥了這麼多次,她哪次鬥過自己,看他回頭怎麼收拾她,到時候一定讓她求他走。
淩染卿的轎子已經先走了,但嫁妝還在搬運當中,那些圍在郡王府外看熱鬧的人看着那一箱箱嫁妝,眼珠都快凸出來了,這都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完嗎?穆郡王到底拿出了多少嫁妝,感覺都要把郡王府給搬空了。
墨雲轍的聘禮已經在天亮之前送到了郡王府,确實是大手筆,幾乎堆了大半個院子,但淩宏瑞臉上沒有一絲高興的表情。
送閨女上轎的時候,他更是像哭喪一樣,要不是花靜容再三叮囑他不吉利,他肯定會忍不住哭出來。
因為花靜九在場的關系,花靜容不能出現,她僞裝成陪嫁的嬷嬷,偷偷跟在隊伍裡。
按照青岚國的習俗,新郎會來迎親,不過不是到門口,而是在半路,并且會帶着新娘和迎親的隊伍在這城中遊行一圈。
宵炎完全不懂他們這些習俗,都是管家安排的,他照做罷了,從一大早折騰到現在,他有些疲憊,看着身上的喜服,他有些恍惚。
自己真的要娶那個丫頭了麼?明明是合作關系,他心裡又在莫名期待着什麼呢。
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越壓抑越清晰,他知道是那一絲魂體在作祟,它在反抗,想奪回身體的主權,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
“太子,花轎來了,您該下去迎親了。”黑小一看到花轎後便立刻提醒了墨雲轍一聲。
太子最近總是不在狀态,今天是他大婚,可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
墨雲轍翻身下馬,看着那漸漸靠近的花轎,他的視線有些迷離,一瞬間,他臉上露出柔溺的笑容。
一襲大紅色的喜袍襯得他那張臉邪魅張揚,面如冠玉,眉若春山,唇點桃花,絕世妖娆。
頭上戴着嵌玉攢珠束發冠,腰間一條寶石腰帶掐金邊走銀線,佩飾奢華,卻絲毫沒有半點庸俗之感,相反,他身上自有一股高貴威嚴的氣度。
淩蕪月看着他,眼底的情緒越發複雜,她沒有把他成親的真正原因告訴墨逸軒,不過大鬧婚禮是早就計劃好的,她也不能臨時喊停。
就在墨雲轍扶着淩染卿走出花轎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個和諧的場面。
“太子!”一個女子突然出現擋在了隊伍前。
淩染卿愣了一下,握緊了手中的那隻手,後者反握回來,似乎在安撫她。
“你有何事?”墨雲轍淡淡的瞥了來人一眼。
“你真的要娶她嗎?!”女子大聲質問道。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聽說太子在外面桃花很多,原來是真的。”
“這下有意思了。”
“啧啧,這個郡主還真可憐。”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淩染卿已經病入膏肓,對于弱者,人們向來會施與同情。
墨雲轍盯着她沉默了幾秒,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那女子本來就一臉郁色,看到他的答複後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皇兄的桃花還真是旺啊。”墨逸軒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一臉可惜的看着那個女子道:“人家姑娘都有身子了,你不打算負責嗎?”
“什麼?”淩染卿一把拽下了頭上的蓋頭。
當她看到那個女子後,整個人瞬間僵住,随後視線移到了她的肚子上,僵硬的問道:“你真的有了?”
“……”女子垂下了頭,沒有說話,但她這一舉動被人視為默認。
“我是個大夫,可以證明她确實懷有身孕。”說話的人正是易容後的淩蕪月。
現場的議論聲更大了,大部分人同情淩染卿,也有一小部分人幸災樂禍,畢竟哪個世界都有仇富的人。
隊伍停滞了好久不往前走,後面的人就想堵車了一般難受,于靳東不耐煩的掀開車簾問道:“為什麼不走了?!”
趕車的小厮連忙道:“好像是前面發生什麼事了,具體小的也不清楚。”
“淦!”于靳東煩躁的皺了皺眉頭,下一秒,他跳下了馬車,對車内的姜璿他們說道:“我去前面看看怎麼回事,你們老實呆着。”
“哦。”姜璿很聽話的應了一聲。
芈音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随後托着下巴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好像怪怪的。”
“嗯?有嗎?”姜璿一臉疑惑,他完全看不出來于叔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芈音勾了勾紅唇,她看男人是很準的,雖然于靳東是她喜歡的類型,但她沒有勾搭過他,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身經百戰,如果和他玩,自己最後肯定栽在他手裡,大小姐不是就一直沒鬥過他。
猶豫了一下,她掏出面紗将臉遮住,随後掀開了車簾。
“你要去哪?”姜璿叫住了她。
“小屁孩别管那麼多,姐姐去去就回。”芈音捏了下他的鼻尖便跳下了馬車。
姜璿剛想勸她不要去,芈音就已經鑽進了人群,他伸出的手還僵在那裡。
街上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于靳東這種體型真的是寸步難行,芈音很快便追上了他的腳步,但她并沒有跟着他,而是利用身形的柔軟嬌小繼續往隊伍的前面擠去。
她領先擠到了前面,正好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稍微打聽了一下便知道事情的經過。
當她看到那個所謂的懷孕女子時,臉上的表情是懵的,這不是昨晚被于大哥救下的那個女子嗎?
怪不得她昨晚在借酒消愁,原來她曾經和太子有過一腿?那她昨晚和于大哥……
Emmm,這算是誰給誰戴了綠帽子?就老于那體魄,昨天晚上沒給她折騰流産喽?
白小一現在心裡苦啊,他剛從客棧出來就被景陽王的人帶走了,随後對他進行了一番威逼利誘,非讓他承認自己懷孕了。
茻!這都什麼鬼!
“孩子是你的嗎?”淩染卿看着墨雲轍。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在外人看來她是氣得不行,實際上她憋笑憋的異常痛苦,心裡有個小人在不斷地捶地大笑。
“不是!”墨雲轍毫不猶豫的回答。
“皇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堂堂太子,竟然敢做不敢當。”墨逸軒走到白小一身邊,不留痕迹的瞪了他一眼。
此時,于靳東終于擠進來了,當他看到白小一的那一刻,有些懵,第一反應是他怎麼在這兒?
芈音看到他便立刻擠到他身邊,對他擡了擡下巴道:“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什麼?!”他這一聲很大,吸引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淩染卿他們。
看到他的那一刻,淩染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墨雲轍,将臉埋在他兇前,渾身顫抖着。
白小一看到他的時候,臉色突變,同樣的想法,他怎麼在這兒?
墨雲轍知道懷裡的人在笑,無奈的摟住她的腰,将她抱上了馬,居高臨下的看着墨逸軒他們道:“今天是本殿大婚,閑雜人等不要擋道。”
墨逸軒還想說什麼,黑小一便帶着人過來把他們給趕走了,他的眼睛一直狠狠瞪着白小一,在外人看來他是在吓唬對方,但實際上他是在質問他:你小子搞什麼鬼?
于靳東震驚過度,整個人僵在了那裡,芈音一臉同情的看着他,後者心裡想的卻是:男人也能懷孕嗎?
淩染卿趴在墨雲轍懷裡,一手捂着兇口,一動不動,有的人猜測她已經被氣暈過去了,其實她是笑得兇口疼。
淩宏瑞已經在太子府這邊,和皇帝等人坐在一起,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他腦子裡繃着的那根弦瞬間就斷了,提着戰戟就沖了出去,花靜容不在根本沒人能攔得住他。
青岚帝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知道墨逸軒也在場,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孩子怎麼這麼按耐不住,這一切早晚是他的,急什麼。
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城内遊行着,特别是郡王府陪嫁的隊伍,簡直長到可怕,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
那一段小插曲似乎就這麼過去了,雖然大家都在議論,但儀式還是照常進行。
墨逸軒和淩蕪月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