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山洞門口一個人影投下的陰影,漫雪擡頭看過去,一個身穿黑色勁衣手握長劍的蒙面男子站在他們的面前。
漫雪剛想尖叫,元皓易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别叫。”元皓易看着那個男子,雙眼警惕地看着他,隻是一手按得漫雪更加緊了。
那男子撣了撣身上厚厚的雪,一副輕松的語氣“你們還打算往哪裡跑?!”漫雪忘不了這個聲音,就是他下令殺無赦的那個人的聲音。那是昨晚刺殺的指揮頭目。
漫雪看了一眼元皓易,現在該怎麼辦?元皓易用按住漫雪手臂的那隻手,又稍微按了按,示意她不要緊張。她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周圍的聲響,遠處隐隐約約傳來錯亂的馬蹄聲,顯然他們已經搜尋了一整夜。而現在,他們終于來了。
所幸,馬蹄聲顯示,來的不過兩三匹馬。
可是就算隻有兩三個人,可是自己一介女流,元皓易現在的這樣的狀況,又該怎麼對付?眼前這個大漢該怎麼對付?如果他的同夥發現他的蹤迹,那他們還該怎麼逃出升天?
他抽出腰中劍,一步步向他們走來,逆光之中他的身影遮住了太陽,黑影逼壓在他們身上,令顧漫雪和元皓易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他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過,盯着元皓易,手中的劍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向着他的心口刺下。
“我知道你是誰了。”他用一貫溫和的聲音說,打斷了蒙面男子的動作。
他頓了一頓,目光冷冷地瞥向他,卻沒出聲。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京城人士吧,而且還是是京城十司出身的,因為……”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嗫嚅着,仿佛因為恐懼而無法大聲說話。那人便彎下腰,低頭靠近他,想要聽清他所說的話。
“因為,你在拔劍的時候,大拇指要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撚……”元皓易說到這裡,他才恍然大悟,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持劍的右手。
隻不過這一錯眼的工夫,他驟覺眼前一花,一柄銀針已經紮向了他的下腹。
他反應極快,一個翻身立即避開,雖然他避開了,但他露出的兩隻眼睛都是不敢置信,他連退了兩步,而顧漫雪已經從剛才的火堆中一躍而出,抓起一把灰向他的眼睛撒去。
元皓易配合默契在他抵擋的時候,在他後背成功紮入了另外一根銀針,黑衣人後背劇痛無比,已經站不住腳,隻能靠在身後的樹上,移動不動地瞪着他們。手中的劍“叮當”一聲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你們……”
元皓易不理會他,隻說道:“京城十司的佩劍吞口,都一個卡扣,以防在鬧市滑脫,同時也對随手拔劍的行為予以訓誡。所以京城十司的人拔劍時,都會下意識地先用大拇指撚開那個卡扣――――我說得對不對?”
他一聲不吭,顯然就是默認了。漫雪撿起他松脫的劍然後警戒,元皓易将自己的外衣又撕下一條來,向着他走去。
他瞪着他,卻一言不發,也不出聲,隻有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是恐懼,是深深的恐懼。
元皓易才沒空琢磨他的眼神,走到他身前,先往小腹一腳,然後另一腳狠狠踹在他的手腕上。無論他怎麼強悍,這一下都不由得低呼出來,跪倒在地上。
顧漫雪瞪大了眼睛,原來我家元皓易這麼厲害啊,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啊,厲害了我的哥。
元皓易将他的雙手抓過來,用自己撕破的衣服綁住,順便扯下他的蒙面巾,見是張幾乎讓人看了就忘的平闆陌生臉,便直接将蒙面巾塞進了他的嘴巴裡。
元皓易撕下了他的衣服下擺,在衣外給他随便****裹了幾下,也不管他的死活。隻是站起身時看見他那一雙眼睛依然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才說:“放心吧,我現在不會殺你。好歹,若你的同夥搜到這裡,你還能當個人質。”
眼看這一翻波折,元皓易好像也身體也受不住了,他靠着岩石上有些氣虛對漫雪說“王姑娘,把你的劍給我,麻煩你到周圍看看有沒有他的馬。”
漫雪點了點頭,把劍小心翼翼地遞給元皓易,走到溪水邊掬水洗了把臉,涼水讓她的神智清明起來。她甩幹自己的手,果然在不遠處就看到了馬,她牽過了他的馬,在馬身上的小囊之中翻了翻。
除了弓箭之外,還有一些散碎銀兩,一些鹽塊,幾瓶金創藥,一個簡易的帳篷,一瓶不明藥粉。她打開那瓶藥粉聞了一下,發現好像有生地和大黃的氣息,便立即抄起,拿給元皓易看。
不知道他是不是剛才太過用力,望着她的眼神略有一些模糊。
漫雪把從馬上拿到的東西,給拿給元皓易看,他一下子拿起那瓶藥粉“生地和大黃,派什麼用?”
漫雪接過元皓易手中的劍,然後将刺客口中的布取出,并踢了他一腳。
刺客看了一眼,咬牙說:“我有頭疾,偶爾發作時用水吞服。”
元皓易冷笑:“誰家生地和大黃治頭疾?這明明是解毒藥!”
他閉上眼睛,不看他們,漫雪踢了他好幾腳,他也不說話。
元皓易的意識,越來越迷離,看漫雪的眼睛也越來越小,漫雪心裡一驚,連忙一看,剛才他的劇烈動作撕扯到了他的傷口,原來包紮好的傷口又被染紅,原來他早就流了很多的皿。
他的頭漸漸低垂了下去,口中低低說“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漫雪的視線頓時模糊了,她用袖子擦了一下模糊的眼睛,又解開他的衣服,将昨晚包紮的布扯了下來,重新給他用上了金創藥,仔細地****紮好。
隻聽道他一聲悶哼,不知道是漫雪弄疼了他,還是他為漫雪的不聽話而生氣。
等一切忙完,漫雪瞪了一眼山洞中的黑衣人,吃力地拖着元皓易離開這個山洞,那是一匹大馬,漫雪原本以為想讓元皓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想到,她踹了那馬一腳,它就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