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哈利・波特全集(1-7)

第90章 噩夢

  “照這樣說,”赫敏揉着額頭說,“不是克勞奇襲擊了威克多爾,就是什麼人趁威克多爾不注意時襲擊了他們倆。”

  “肯定是克勞奇,”羅恩馬上說,“所以哈利和鄧布利多趕到那兒時他已經不見了。溜得夠快的。”

  “我想不會,”哈利搖了搖頭說,“他看上去很虛弱――我認為他不會幻影移形什麼的。”

  “你不可能在霍格沃茨的場地上幻影移形,我跟你們講過多少遍了?”赫敏說。

  “哎……會不會是這樣,”羅恩興奮地說,“克魯姆襲擊了克勞奇――嗯――然後給他自己施了個昏迷咒!”

  “然後克勞奇先生變成蒸氣揮發了,是不是?”赫敏冷冷地說。

  “啊,這個……”

  天剛放亮,哈利、羅恩和赫敏一大早就溜出宿舍,急忙跑到貓頭鷹棚屋給小天狼星發信。現在他們站在那裡眺望着霧蒙蒙的場地,三個人都眼皮浮腫,臉色蒼白,因為他們昨天夜裡為克勞奇先生的事讨論到很晚。

  “再講一遍吧,哈利,”赫敏說,“克勞奇先生到底說了什麼?”

  “我告訴過你了,他當時語無倫次,”哈利說,“說要給鄧布利多提個醒兒。他肯定提到了伯莎・喬金斯,他好像認為她已經死了,還一個勁兒地說都是他的錯……他還提到了他的兒子。”

  “對,那當然是他的錯。”赫敏惱火地說。

  “他精神錯亂了,”哈利說,“有一半時間好像以為他妻子和兒子還活着,他老是跟珀西講工作上的事,給珀西下指示。”

  “哎……他說神秘人什麼來着?”羅恩試探地問。

  “我說過了,”哈利悶悶地說,“他說那人在強壯起來。”

  沉默了一陣,羅恩假裝很肯定地說:“可你說他精神錯亂了,所以他的話大概有一半是瘋話……”

  “提到伏地魔的那會兒是他最清醒的時候,”哈利說,那個名字使羅恩吓得畏縮了一下,“他話都說得不連貫,但那時他似乎知道他在哪裡,知道他想幹什麼。他不停地說要見鄧布利多。”

  哈利從窗口走開,擡頭望着房頂上的椽子。那些栖木有一半空着,不時有一隻貓頭鷹從窗口撲進來,嘴裡叼着夜裡捕到的田鼠。

  “要不是斯内普截住我,我們是能及時趕到的。”哈利憤憤地說,“‘校長很忙,波特……真是一派胡言,波特。’他為什麼就不能讓開呢?”

  “也許他根本就不希望你們趕到那兒!”羅恩馬上說道,“也許――對了――你認為他到禁林要多長時間?他會不會搶在你和鄧布利多前面?”

  “除非他把自己變成一隻蝙蝠什麼的。”哈利說。

  “也不是不可能。”羅恩嘟哝道。

  “我們需要去見穆迪教授,”赫敏說,“看他找到克勞奇先生沒有。”

  “如果他帶着活點地圖,找起來應該不難。”哈利說。

  “除非克勞奇已經出了這片場地,”羅恩說,“因為地圖隻畫到校園邊界,對不――”

  “噓!”赫敏突然說。

  有人在樓梯上朝貓頭鷹棚屋走來。哈利聽到兩個聲音在争吵,越來越近。

  “――那是敲詐,我們會惹出一大堆麻煩的――”

  “――我們已經試過客氣的辦法,現在該做一回小人了,對他這種人。他肯定不想讓魔法部知道他幹的勾當――”

  “我告訴你,如果你把這寫下來,就是敲詐!”

  “是啊,如果我們能大賺一筆,你就不會抱怨了,對吧?”

  貓頭鷹棚屋的門砰地一下被推開了。弗雷德和喬治跨進門檻,看見哈利、羅恩和赫敏,他們倆頓時呆住了。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羅恩和弗雷德同時問道。

  “發信。”哈利和喬治異口同聲地回答。

  “什麼,在這個時候?”赫敏和弗雷德一起說。

  弗雷德咧嘴一笑。

  “好吧――我們不問你們在幹嗎,你們也别問我們。”

  他手裡捏着一個封好的信封。哈利瞟了一眼,可是弗雷德的手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地動了一下,蓋住了信封上的名字。

  “行啦,不擋你們的路。”弗雷德裝模作樣地鞠了一躬,用手指着門口。

  羅恩沒有動。“你們要敲詐誰?”他問。

  弗雷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哈利看到喬治瞟了一下弗雷德,然後對羅恩笑了起來。

  “别傻了,我是開玩笑的。”他大大咧咧地說。

  “聽口氣不像。”羅恩說。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下,弗雷德突然說:“我告訴過你,羅恩,要是你喜歡你鼻子現在的形狀的話,就少管閑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不過――”

  “要是你們在敲詐什麼人,那就不是閑事。”羅恩說,“喬治說得對,你們會惹出大麻煩的。”

  “跟你說我是開玩笑嘛。”喬治說。他走到弗雷德身邊,抽出他手裡的信,綁到離他最近的一隻貓頭鷹的腿上。“你說話的口氣有點像我們親愛的哥哥了,羅恩。再這樣下去你也會當上級長的。”

  “不,我不會!”羅恩激烈地說。

  喬治把貓頭鷹抱到窗口,把它放走了。他回身朝羅恩笑着。

  “好吧,那就别管這管那的了,再見。”

  他和弗雷德離開了貓頭鷹棚屋。哈利、羅恩和赫敏面面相觑。

  “你認為他們會知道什麼情況嗎?”赫敏小聲問,“關于克勞奇這件事?”

  “不會,”哈利說,“如果是那麼嚴重的事,他們會跟别人說的,他們會告訴鄧布利多的。”

  但羅恩顯得有點兒不安。

  “怎麼啦?”赫敏問他。

  “嗯……”羅恩慢吞吞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他們……他們最近一門心思想着賺錢。我是在跟他們一起的時候發現的――就是在――你知道――”

  “我們倆鬧别扭不說話那會兒。”哈利替他說道,“我知道,可是敲詐……”

  “他們想開一個笑話商店,”羅恩說,“我原以為他們那麼說隻是為了惹媽媽生氣,沒想到他們真想開一個。他們在霍格沃茨隻剩下一年了,他們總是說應該為将來打算打算。爸爸幫不了他們,他們開店需要錢。”

  現在赫敏顯得不安起來。

  “是啊,可是……他們不會為了賺錢去幹違法的事吧。”

  “會不會呢?”羅恩懷疑地說,“我不知道……他們并不管什麼違反不違反紀律,是吧?”

  “不錯,可這是法律啊,”赫敏驚恐地說,“不是什麼愚蠢的學校紀律……敲詐的後果可比關禁閉嚴重得多,羅恩,你最好告訴珀西……”

  “你瘋了嗎?”羅恩說,“告訴珀西?他會像克勞奇那樣告發他們的。”他凝視着弗雷德和喬治的貓頭鷹飛出去的那扇窗戶,然後說:“走吧,我們去吃早飯。”

  “你們覺得現在去看穆迪教授是不是太早了?”他們走下螺旋形樓梯時赫敏問道。

  “是啊,”哈利說,“要是我們天剛亮就把他吵醒,他會把我們轟出來的。他會以為我們想趁他睡着的時候偷襲他。還是等到下課吧。”

  魔法史課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緩慢、難熬。哈利不停地看羅恩的手表,因為他終于把自己那塊表給扔掉了。可是羅恩的表走得那麼慢,他簡直斷定它也壞了。他們三人都疲倦不堪,真想伏在課桌上睡一覺。就連赫敏也沒有做筆記,隻是兩眼無神地瞪着賓斯教授。

  下課鈴終于響了,他們匆匆穿過走廊,朝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室跑去,穆迪教授正好從教室裡出來。他看上去和他們一樣疲憊。他那隻正常眼睛的眼皮耷拉着,使他的臉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歪斜。

  “穆迪教授!”哈利在擁擠的走廊裡喊道。

  “你好,波特。”穆迪甕聲甕氣地說。他那隻魔眼盯着兩個一年級學生,他們趕緊加快腳步,顯得有些緊張。然後那隻眼睛翻向他的腦後,看着那兩個學生轉過了拐角,他才開始說話。

  “進來吧。”

  他退後一步,讓他們走進空蕩蕩的教室,自己也拖着瘸腿跟進來,關上了門。

  “你找到克勞奇先生了嗎?”哈利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穆迪走到講台前坐下來,伸直他的木腿,輕輕呻吟了一聲,從褲兜裡掏出了酒瓶。

  “你用地圖了嗎?”哈利問。

  “當然用了,”穆迪對着瓶嘴痛飲了一口,“我也學你的樣子,念了一個召喚咒,把地圖從我的辦公室召到了禁林裡,可是哪兒都找不到他。”

  “那他真的幻影移形了?”羅恩說。

  “在學校場地上你不可能幻影移形,羅恩!”赫敏說,“他要消失還有其他辦法呢,是不是,教授?”

  穆迪的那隻魔眼微微顫動地看着赫敏:“你也可以考慮以後當一名傲羅,格蘭傑,思路很正确。”

  赫敏高興得漲紅了臉。

  “嗯,他沒有隐形,”哈利說,“地圖上能顯示隐形的人。他一定是離開場地了。”

  “靠他自己的力量?”赫敏急切地問,“還是被别人弄走的?”

  “對,可能是被人弄走的――可能被人拖到飛天掃帚上,帶着飛走了,是吧?”羅恩迅速地說,一邊期待地看着穆迪,好像也希望穆迪誇他具有傲羅的素質。

  “不能排除綁架。”穆迪粗聲說。

  “那麼,你認為他在霍格莫德村嗎?”羅恩問。

  “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穆迪搖頭說,“我們隻能肯定他不在這裡。”

  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臉上的傷疤都繃緊了,歪斜的嘴裡缺了幾顆牙齒都能看見。然後他說:“對了,鄧布利多告訴我,你們三個想當偵探,可是克勞奇這件事你們幫不上忙。鄧布利多已經通知了魔法部,部裡正在派人尋找。波特,你就專心準備第三個項目吧。”

  “什麼?”哈利說,“噢,好吧……”

  自從他和克魯姆昨晚離開迷宮之後,他已經把它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次你應該是熟門熟路,”穆迪擡眼看着哈利,一邊撓着他那胡子拉碴、滿是傷疤的下巴,“聽鄧布利多說,這種玩意兒你見過很多次。一年級的時候曾經闖過一系列保護魔法石的機關,是不是?”

  “我們也幫了忙,”羅恩忙不疊地說,“我和赫敏。”

  穆迪笑了。

  “好,再幫他準備這一次吧。如果他赢不了,我會感到非常驚訝的。”穆迪說,“同時……時刻保持警惕,波特。時刻保持警惕。”他又長飲一口,那隻魔眼轉向窗外。從那裡可以看到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最高一葉船帆。

  “你們倆,”穆迪用那隻正常的眼睛看着羅恩和赫敏說道,“要緊緊跟着波特,好嗎?我也在密切注意事态的發展,不過……多幾雙眼睛總是好的。”

  第二天早上,小天狼星就把他們的貓頭鷹派了回來。它拍着翅膀落在哈利身邊,與此同時,一隻黃褐色的貓頭鷹落在赫敏面前,嘴裡叼着一份《預言家日報》。她拿起報紙,翻了翻前幾版,說:“哈!那女人還不知道克勞奇的事!”然後她和羅恩、哈利一起讀小天狼星的信,看他對前天晚上的神秘事件有什麼說法。

  哈利――你以為這是好玩的嗎?和威克多爾・克魯姆走到禁林裡去!我要你在回信裡發誓,再也不要半夜裡跟别人出去瞎逛了。霍格沃茨有一些非常危險的人物。我認為他們顯然是想阻止克勞奇去見鄧布利多,在黑暗中你也許離他們隻有幾步之遙。你會送命的。

  你的名字出現在火焰杯裡不是偶然的。如果有人要襲擊你,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同羅恩和赫敏待在一起,放學後不要離開格蘭芬多塔樓。好好準備第三個項目,練習昏迷咒和繳械咒,學一兩個毒咒也沒有壞處。克勞奇的事你管不了,還是埋頭照顧好你自己吧。我等你回信,你要向我保證不再有越軌行為。

  小天狼星

  “他是誰呀,來教訓我不要有越軌行為?”哈利把小天狼星的信折了起來,放到長袍内側的口袋裡,有些生氣地說,“他自己在學校裡還幹了那麼多荒唐事呢!”

  “他是為你擔心!”赫敏尖銳地說,“就像穆迪和海格一樣。你必須聽他們的!”

  “整整一年都沒有人對我下手,”哈利說,“沒有人敢對我做任何事情――”

  “但是有人把你的名字放進了火焰杯,”赫敏說,“他們那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哈利。‘傷風’說得對。也許他們在等待時機。也許他們想在比賽的時候對你下手。”

  “好吧,”哈利不耐煩地說,“就算‘傷風’是對的,而且有人把克魯姆擊昏之後綁架了克勞奇。那他們準是躲在我們附近的樹叢裡,對不對?可他們是等我走開之後才下手的,對不對?如此看來,我不是他們攻擊的目标,對不對?”

  “要是他們在禁林中殺害你,就不可能弄得像一次意外事故。可是如果你在比賽中遇難――”

  “可他們對克魯姆下手倒無所顧忌,是吧?”哈利問,“為什麼不同時把我幹掉呢?他們可以假裝克魯姆和我決鬥嘛。”

  “哈利,我也不明白,”赫敏一籌莫展地說,“我隻知道正在發生許多蹊跷的事情,我不喜歡……穆迪說得對――‘傷風’說得也對――你應該好好準備第三個項目的比賽了,立即開始。你還要給‘傷風’回信,保證不再一個人溜出去。”

  哈利被迫待在房間裡之後,覺得霍格沃茨的場地從來沒有這樣誘人。後來幾天他不是跟赫敏和羅恩在圖書館查找毒咒,就是和他們偷偷溜進沒人的空教室裡練習。哈利專心練習昏迷咒,他以前從沒使用過這種咒語。就是羅恩和赫敏要做出一些犧牲了。

  “我們能不能綁架洛麗絲夫人?”星期一中午羅恩提議道。他躺在魔咒課教室的地闆上,剛才連續五次被哈利擊昏又弄醒。“用它來練習練習。或者用多比,哈利,我打賭他為了你什麼都肯做的。我不是抱怨,”――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揉着後背――“可我渾身都疼……”

  “你老是不摔在墊子上!”赫敏不耐煩地說,一邊整理着他們練驅逐咒時用過的那堆墊子,弗立維把它們留在了櫃子裡,“你要往後摔!”

  “被擊昏後不可能瞄得那麼準,赫敏!”羅恩生氣地說,“你為什麼自己不試試?”

  “哦,我想哈利已經掌握了,”赫敏忙說,“繳械咒用不着擔心,他早就會用了……我想今晚我們應該練幾個毒咒。”

  她低頭看着他們在圖書館開的單子。

  “我覺得這個不錯,障礙咒,可以截住任何企圖襲擊你的東西。哈利,我們就從這個開始吧。”

  鈴聲響了,他們匆匆把墊子塞回弗立維的櫃子,溜出了教室。

  “吃晚飯見!”赫敏說。她去上算術占蔔課,哈利和羅恩去北樓上占蔔課。耀眼的金色陽光透過走廊的高窗投下寬寬的光帶,窗外的藍天明亮得像剛上過一層釉似的。

  “特裡勞尼的教室準熱得像蒸籠一樣,她從來不把火爐熄掉。”他們走上了通向銀色梯子和活闆門的樓梯時,羅恩說道。

  給他說中了,那間昏暗的教室裡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熏香的味道比往常更加濃郁。哈利走到一扇拉着窗簾的窗戶前,感到腦袋發昏。他趁特裡勞尼教授解去挂在燈上的披巾時,偷偷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靠在套着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上,一股輕風吹在他的臉上,惬意極了。

  “親愛的,”特裡勞尼教授坐到帶翅的扶手椅上,用她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掃視着他們,“我們差不多已經講完了行星占蔔。但今天是研究火星作用的一個大好時機,因為它目前正處在非常有趣的位置上。請你們往這邊看,我把燈關掉……”

  她一揮魔杖,所有的燈都滅了。爐火成了唯一的光源。特裡勞尼教授彎下腰,從椅子底下拿出一個裝在圓玻璃罩裡的小型太陽系模型。這個模型非常美麗,燃燒的太陽、九大行星及它們的衛星懸浮在玻璃罩中,在各自的位置上熠熠閃爍。哈利懶洋洋地看着,特裡勞尼教授開始講解火星與海王星形成的奇妙夾角。濃郁的熏香朝他襲來,窗口透進來的輕風撫弄着他的面頰,他聽得見窗簾後一隻昆蟲細細的嗡鳴,他的眼皮耷拉了下來……

  他騎在一隻貓頭鷹的背上,在蔚藍明亮的天空中飛翔,一直飛到山上一座爬滿常春藤的老房子跟前。清風吹拂着哈利的臉龐,他們越飛越低,最後從頂樓一扇黑洞洞的破窗戶裡飛了進去。現在他們沿着陰暗的走廊飛行,走廊盡頭有一扇門……他們飛進門裡,這是一間黑屋子,窗戶都封上了……

  哈利已經不在貓頭鷹背上了……他看着它飛到一把背對着他的椅子後……椅子旁邊有兩個黑色的影子……它們在動……

  一個是一條大蛇……另一個是人……一個秃頂的小矮個兒男人,尖鼻子,眼睛淚汪汪的……他在爐邊的地毯上喘氣、抽泣……

  “算你運氣,蟲尾巴,”一個冷酷而尖厲刺耳的聲音從椅子後傳出,“你真是非常走運。你的失誤沒有把事情搞糟。他已經死了。”

  “主人!”地上的男人叫道,“主人,我……我太高興了……我非常抱歉……”

  “納吉尼,”那個冷酷的聲音說,“你運氣不好。我不打算用蟲尾巴喂你了……不過沒關系……還有哈利・波特……”

  大蛇發出咝咝的聲音。哈利看見它在吐着信子。

  “現在,蟲尾巴,”那冷酷的聲音又說,“也許應該提醒你一下,我不能容忍你再犯錯誤了……”

  “主人……不要……求求你……”

  椅子邊露出了一根魔杖的尖梢,指着蟲尾巴。

  “鑽心剜骨!”那冷酷的聲音說道。

  蟲尾巴痛苦地尖叫起來,好像他的每根神經都着了火似的。尖叫聲灌進哈利的耳朵,他額頭的傷疤火燒火燎般地疼起來,他也喊出了聲……伏地魔會聽見的,會發現他在那裡……

  “哈利!哈利!”

  哈利睜開眼睛。他躺在教室的地闆上,雙手捂着臉,傷疤依然火燒火燎地疼,把他的眼淚都疼出來了。這疼痛是真的。全班同學都站在周圍,羅恩跪在他身邊,看上去吓壞了。

  “你沒事吧?”羅恩說。

  “他當然有事!”特裡勞尼教授顯得興奮極了。她的大眼睛凝視着哈利,陰森森地朝他逼近。“怎麼回事,波特?一個預兆?一個幻影?你看見了什麼?”

  “沒什麼。”哈利撒了個謊。他坐了起來,感到自己在發抖。他忍不住四處張望,朝他身後的陰影仔細窺視,伏地魔的聲音聽上去近在咫尺……

  “剛才你捂着傷疤!”特裡勞尼教授說,“你捂着傷疤在地上打滾!來吧,波特,這些事我有經驗!”

  哈利擡頭看着她。

  “我想我需要去醫院,”他說,“頭疼得厲害。”

  “親愛的,你顯然是受了我教室裡的超視感應的影響!”特裡勞尼教授說,“如果你現在走開,就看不到你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隻想看到治頭疼的辦法。”哈利說。

  他站了起來,全班同學紛紛退去,臉上都帶着不安的神情。

  “一會兒見。”哈利小聲對羅恩說。他拎起書包朝活闆門走去,沒有理會特裡勞尼教授。她一臉沮喪,仿佛被剝奪了一頓豐盛的宴席。

  但是,哈利下了活梯之後并沒有往校醫院去。他根本沒打算去那兒。小天狼星告訴過他如果傷疤再疼應該怎麼辦。哈利決定照他說的去做,現在就去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他穿過走廊,一邊想着夢裡的情景……它和女貞路的那個夢一樣真切……他回憶所有的細節,努力使自己不要忘記……他聽見伏地魔責備蟲尾巴犯了錯誤……可是貓頭鷹帶來了好消息,過錯得到了彌補,什麼人死了……蟲尾巴不會被喂給蛇吃了……而他哈利将被用來喂蛇……

  哈利隻顧沉思着,從鄧布利多辦公室入口處的石頭怪獸旁走過都沒有注意。他愣了一下,回頭一望,才發現走過了,便又返回來,停在怪獸前。這時他才想起他不知道口令。

  “冰鎮檸檬汁?”他試探地問道。

  怪獸一動不動。

  “好吧,”哈利瞪着它說,“梨子硬糖。呃――甘草魔杖。滋滋蜜蜂糖。吹寶超級泡泡糖。比比多味豆……噢,不對,鄧布利多教授不喜歡這個……你開開門行不行?”他惱火地說,“我真的要見他,有要緊的事!”

  怪獸還是紋絲不動。

  哈利踢了它一腳,除了大腳趾鑽心地疼之外,沒起到任何效果。

  “巧克力蛙!”他跳着腳氣急敗壞地嚷道,“糖棒羽毛筆!蟑螂串!”

  怪獸一下子活了,跳到一邊。哈利愣住了。

  “蟑螂串?”他吃驚地說,“我隻是說着玩兒的……”

  他急忙穿過牆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頭樓梯,大門在他身後關上了。樓梯緩緩地自動上升,把他送到了一扇閃閃發亮的橡木門前,門上帶有黃銅門環。

  辦公室裡有人說話。他走下自動樓梯,猶豫着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鄧布利多,我看不出有什麼聯系,一點兒也看不出!”是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的聲音,“盧多說伯莎很可能是迷路了。我也認為現在應該找到她了,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沒有發現任何行兇的迹象,鄧布利多,一點兒也沒有。至于把她的失蹤和巴蒂・克勞奇的失蹤扯到一起,純屬亂彈琴!”

  “部長,你認為巴蒂・克勞奇怎麼樣了?”穆迪的粗嗓門說道。

  “我認為有兩種可能,阿拉斯托,”福吉說,“克勞奇要麼是徹底瘋了――從他個人的經曆來看,這是很可能的,我想你們也同意――他發了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走得也太快了,康奈利。”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要麼――也許……”福吉的聲音有些發窘,“也許,還是等我看過他被發現的地點之後再做判斷吧。不過,你說他是在布斯巴頓的馬車旁被發現的?鄧布利多,你知道那個女人的底細吧?”

  “我認為她是一位非常能幹的女校長――而且舞跳得很好。”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行了,鄧布利多!”福吉生氣地說,“你不認為你是為了海格的緣故而偏袒她嗎?他們并不都是無害的――如果你能說海格是沒有危險的,那他對巨大怪獸的那種癡迷――”

  “我對馬克西姆女士像對海格一樣信任,”鄧布利多仍是那樣安詳地回答,“我倒認為可能是你懷有偏見,康奈利。”

  “我們能不能打住?”穆迪咆哮道。

  “好,好,我們這就到場地上去。”福吉不耐煩地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穆迪說,“鄧布利多,波特有話要對你說。他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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