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音莫名茫然中,忘記看到了上官彎彎那輛車的事。
其實就算她還記着,也不會再提起來。
因為她怕忍不住,會把上官彎彎曾經要殺她的事,告訴沈嶽。
她已經知道上官柔然是沈嶽的老鐵,而上官彎彎是他的親妹妹,假如再說出來,那麼勢必會對兄弟倆人的感情,産生一定不好的影響。
何況蘇南音當前好好的,上官彎彎年齡又小,沒必要和她一般見識。
被沈嶽感動過後,蘇南音強壓住要親吻他的沖動,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上了台階。
八百。
這是難忘今宵的票價。
沒有會員卡的任何人,要想進難忘今宵潇灑,都要買票。
這八百塊錢的門票中,包含着一杯水。
在普通人看來,花八百塊錢來難忘今宵喝杯純淨水,那就是扯淡。
但事實上,每天晚上,都會有很多人前來排隊喝水。
純淨水。
畢竟難忘今宵的會員卡太貴了,級别最低的白銀卡,年費也要二十萬。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跑來難忘今宵買水喝,沈老闆真心奇怪,卻也不會多問,以免被觀音老婆當成土鼈,那就傷自尊了。
大廳門前兩側,分别站着三名身穿紅色旗袍的女郎。
旗袍無袖,高開叉,風吹過來,掀起袍腳,幾乎能看到胯骨。
這些妹子也不容易,大冬天的穿成這樣,還得對每個來賓,彎腰鞠躬,嬌滴滴的說歡迎光臨,大爺下次再來玩啊……
蘇南音踩着馬靴,高高的昂着下巴,咔咔走過來後,看都沒看這些檢票的妹子,徑自走向門内。
難忘今宵,是從她手裡發揚光大的。
她今晚來,就相當于回家,當然沒必要亮出最尊貴的黑卡。
這張黑卡,還是她嫁給華英明後,幹脆交割了所有權利後,蘇家為感謝她做出的突出貢獻,特鄭重送給她的。
套用熏熏姐的說法就是:“任何擁有難忘今宵至尊卡的會員,休說是終身免費吃喝玩樂了。就算一把火燒了會所,老闆也隻會搬個小馬紮來,拍着雙手叫好。”
不過蘇南音婚後也多次來過難忘今宵,卻從沒出示過黑卡。
隻因她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門票”。
無論誰來當難忘今宵的總經理,今晚是誰在門口檢票迎賓,都必須牢牢記住這張臉,并……就在蘇南音即将走到門前時,一個女郎卻伸手,含笑請問:“尊貴的女士,請出示您的會員卡,或者門票。”
蘇南音停住腳步,秀眉猛地挑了下,緩緩看向了女郎。
她不認識迎賓女郎。
但她能肯定,迎賓女郎鐵定會認識她。
因為在她過去時,迎賓女郎眸光閃爍了下,慌忙看向了别處。
既然迎賓女郎認識蘇南音,那麼為什麼還敢和她要卡?
又一個女郎說話了:“尊敬的女士,任何要來我們會所的人,都要出示門票或者會員卡。還請您能支持我們的工作。”
蘇南音又看向了她。
眸光卻是落在了迎賓女郎的工作牌上,上面寫着她的名字,和在會所的職務。
宗霞。
門廳經理。
門廳經理一職,還是蘇南音在時設立的。
很明顯,宗霞也認識蘇南音,卻假裝不認識,努力保持着親切的笑容,隻是放在小腹前的雙手十指,用力攪在一起,指關節都發白了,這證明她心中很緊張。
其實換成任何人,在氣場強大的蘇南音冷冷注視下,都會緊張的。
“咦,這不是蘇南觀音嗎?”
“什麼?她就是蘇南觀音?”
“對。我是絕不會看錯的。沒想到,今晚能看到傳說中的蘇南觀音。哈,算是來着了。八百塊錢的門票,花的一點都不冤。”
“她既然是蘇南觀音,那麼為什麼會被攔住呢?”
“這個……噓。有些事,不是我們能讨論的。”
深夜十一點,恰是難忘今宵的黃金時間段。
門廳前,等着憑票憑卡進場的人,至少得有上百個。
短短十秒鐘内,所有人都因某個人驚訝聲,看向了這邊。
華夏商場第一美女,難忘今宵成為兩蘇頂級銷金窟的締造者,蘇家的嫡系大小姐蘇南音,竟然被迎賓女郎擋在了門前,需要她出示會員卡,或憑票入場。
這,絕對是兩蘇地區今晚最奇怪的事。
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議論聲,隻嘈雜了一分鐘,就迅速平靜了下來。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臉上。
大家都在看,蘇南音會是一種什麼反應。
不等蘇南音有所反應,沈嶽邁步前一步,捏着嗓子,對宗霞“嬌叱”道:“混帳東西,眼睛瞎了麼?不認識蘇總?”
蘇總神色稍稍緩和了下,表示對金牌狗腿的反應很滿意。
宗霞不敢和蘇南音對視超過三秒鐘,卻不在乎她身邊的人。
她還是親切的笑着,委婉的說:“這位女士,請您說話客氣點。我們,也隻是按會所規定的制度辦事。”
沈嶽冷笑,剛要再說什麼,蘇南音擡手:“林陽,給她卡。”
就算旁觀諸人,在認出蘇南音,看到她被宗霞攔住後,也能猜到什麼,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是蘇家對她表示強烈的不滿?
她是真心不想在人前,和宗霞等人發生争執。
無論誰對,誰錯。
假如今晚陪同她一起來的人,确實是林陽,蘇南音隻會轉身就走。
可今晚陪她一起來的人,是她的親親老公……
而且,她剛才已經和老公“吹噓”,說難忘今宵能有今天,完全是她的得意手筆。
結果,她這個會所輝煌的締造者,卻被攔住要求憑卡、憑票入場後,卻轉身灰溜溜的走人,以後還有什麼臉,再強烈要求她在上面啊?
所以,蘇南音今晚必須進會所!
不過,她是不屑和宗霞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的。
既然她要卡,那就把黑卡給她。
沈嶽相當配合,馬上就從蘇南音的小包内,找到那張黑卡,擡手就丢到了宗霞的雞心領内,卻露出小半截,力道和角度的拿捏之巧,一看就多次往女人衣領内丢東西了。
出手後,沈老闆才有些小心虛,眼角餘光掃了蘇南音一眼,才語氣輕蔑的說:“睜大眼看看。”
宗霞好像飛快曬笑了下,拿出卡,轉身擡手。
馬上,一個迎賓小姐就拿過了筆記本,輸入黑卡的卡号。
看宗霞從衣領内拿出黑卡後,臉上沒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樣子,蘇南音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唉。蘇林,你這是逼着小姑我下狠手。”
難忘今宵的總經理是常無褲,蘇南音早就知道。
蘇林退役後,當前正主持難忘今宵的工作,她也知道。
如果沒有蘇林的刻意吩咐,無論是常無褲還是宗霞,都不敢難為蘇南音的。
蘇林為什麼要這樣做,蘇南音懶得費腦子去想,她隻是眸光清冷的看着宗霞。
果然,在筆記本上輸入卡号後,宗霞看了眼沈嶽,眉梢挑了下,擡手捂住左耳,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很快,就有幾個穿着安保工裝的男人,快步從會所内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個白人男子,蘇南音不認識。
白人男子快步走到宗霞面前:“宗經理,有什麼事?”
“傑拉德,現在我懷疑這兩位女士,擅自僞造難忘今宵的至尊黑卡。這是大事件,把她們請到安保處,好好調查一番吧。”
宗霞說這些時,聲音算太大,卻能恰到好處讓門廳前所有人都能聽到。
嘩……
仿佛風吹過水面的聲音,瞬間從四周傳來:“沃草,不會吧?會所假裝不認識蘇南觀音也還罷了,還要在她亮出黑卡後,要把她帶去保安處。這,這是在搞什麼呢?”
“都哔哔什麼!?”
宗霞忽然對着人群,厲喝一聲後,舉起手裡的卡:“這張黑卡,從沒在我們會所注冊過。現在,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是假冒僞劣的。”
這可是在難忘今宵的會所門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宗霞就是蘇家的人。
蘇家的人,有必要對一群狗屁都不知道,就敢胡說八道的圍觀者客氣?
果然,随着宗霞一聲厲喝,所有的嘈雜聲,刀切般的嘎然而止。
她這才不屑的笑了下,看向了蘇南音。
蘇南音臉色蒼白,還有明顯的痛苦之色,雙眸中更是貌似有水霧浮上,腳下一個踉跄,站在她旁邊的沈嶽,慌忙攙住了她,連聲問她怎麼了。
“林陽,我、我們走。”
蘇南音聲音有些沙啞,低聲說着,轉身。
“蘇總……”
沈嶽剛要說什麼,就聽背後傳來宗霞的冷笑聲:“走?呵呵。你們擅自僞造我們會所的至尊會員卡,就想這樣走了?傑拉德,我剛才是怎麼吩咐你的?”
不做死,就不會死。
聽宗霞這樣說後,沈嶽心中歎了口氣:“唉,你在我老婆眼裡,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老子這麼聰明的人,都看不出你哪兒來的膽量,敢插手某些事。”
不過,他一點都不可憐這個宗霞。
因為蘇南音轉身說要走,就是給她的最後機會。
蘇南音今晚鐵定會進會所,卻不想把宗霞這種小人物卷進來。
她轉身假裝要走時,宗霞要是沒有任何反應,今晚會平安。
蘇南音硬闖會所,也不會把她怎麼着。
話說我觀音姐姐,還是很體諒小人物的難處,知道她們有時候也是職責所在,為養家糊口,不得已而為之。
但宗霞“出色”的表現,足夠證明,她已經把自己當個人物,要密切配合蘇林,來打擊蘇南音。
既如此,蘇南音何必再和她客氣!?
随着宗霞的冷笑聲落下,蘇南音果然停住了腳步,緩緩轉身。
看到那麼尊貴的蘇南音,竟然被她一句話給叫住,宗霞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甚至,她連親切的微笑,都懶得裝了,心中嗤笑:“切,什麼蘇南音啊?就算你曾經輝煌過,但也是曾經!你現在就是蘇家的棄子,我就有足夠的資格,讓你丢臉。哼哼,估計最遲明天中午,兩蘇商界就能聽到我的芳名。蘇少,對我也更加滿意。”
就在宗霞再次擡手,要喝令傑拉德把蘇南音帶到保安處時,卻聽她淡淡地說:“林陽,看在她還算漂亮的份上,隻把她的兩條、腿都打斷吧。誰敢阻攔,同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