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的人,從來不屑去做“禍及家人”這種事。
柳初吻就是個很驕傲的人。
但她卻早就放出話,隻要沈嶽和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敢踏上京華地盤,就會遭到柳家無情的打擊!
奇恥大辱面前,驕傲和原則,都不重要了。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番狠話,柳洛陽才敢在長城上時不買葉臨風的賬,要不是宋銀翹親自出面,今天說什麼也得把雲渺搶來。
送走徐凱後心情還在激蕩的柳初吻,聽柳洛陽這樣說後,一愣,脫口問:“你說什麼?”
柳洛陽重複了一遍。
柳初吻這次聽明白了,滿臉的不信神色:“他會有個小妹?不可能吧。據我所知,那個惡棍是從孤兒院長大的,沒什麼兄弟姐妹。”
“那就是他的小女朋友了。”
柳洛陽可算是哥哥妹妹這方面的行家了,很神秘的笑了下:“而且,特漂亮。”
柳大少好、色,但對美的要求很高,柳初吻早就知道。
平時,也沒因這種事少訓斥他。
但這次,當她從柳洛陽的笑容中,看出某些意思後,卻沒任何的反感,隻有一抹痛苦的恨意,自眼眸深處飛逝而過,輕聲說:“别做的太過分了。”
“明白!”
柳洛陽大喜,用力點頭。
這還是第一次,家裡人支持他去玩女人,尤其是從來都因這種事訓斥他的柳初吻。
她說别太過分了的意思,隻要别像葉臨空那樣玩出人命,随便玩!
柳洛陽的欣喜樣子,讓柳初吻稍稍有些内疚。
畢竟,把仇恨報複在一個戀上沈嶽的女孩子身上這種事,不是很光彩。
不過,當聽完柳洛陽的詳細叙述,揮揮手示意他離開,柳初吻落下的右手無意中放在美、臀上後,甯死一萬遍都不想遭受的奇恥大辱,潮水般淹沒了這些愧疚。
“沈嶽,這都是你該付出的代價。你既然能改變我的命運,我改變别人的命運,有什麼不對嗎?”
柳初吻喃喃地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小相框。
小相框裡是個身穿迷彩服的年輕人,滿臉賊兮兮的笑容,看上去特陽光的樣子。
這就是沈嶽。
這張照片,是他前往特種基地訓練時拍攝存檔的,柳初吻動用關系,才拿到手的。
整整四十一個月了,無論柳初吻在家,在公司還是去外地出差,她都會随身攜帶這個小相框,隻要有閑暇,就會拿出來,死死盯着他看。
一個女孩子,總是拿着男人的照片,甚至晚上睡覺時還會放在枕頭邊,應該是愛之入骨。
放在柳初吻身上,卻恰好相反。
她是對沈嶽恨之入骨。
她有閑暇時就會看沈嶽的照片,是在提醒自己,絕不能忘記這個改變了她命運的惡棍。
是他,讓性格活潑的柳三姑奶奶,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大家閨秀。
也是他,讓往昔英姿飒爽的柳初吻,變成了雪膚性、感麗人。
她不喜歡這樣的改變。
她更向往在訓練場上,好像小母豹那樣,和戰友們跌打滾爬。
而不是在每次洗完澡,看着鏡子裡那具絕美的嬌軀,羞澀片刻後,就會無比讨厭。
她該是馳騁在槍林彈雨中的女巾帼,而不是變成讓男人看到她後,就想騎在她身上馳騁的胭脂馬。
“你放心,等你讓我心中的怨恨消散後,我大不了自殺,來向被你連累的無辜者賠罪。”
柳初吻蔥白般的手指,不住輕撫着被金色夕陽照耀着的照片,動作溫柔,就像輕撫情人的臉,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窗外長街上華燈初上後,才忽然笑了下:“沈嶽,你感受到我滔天的恨意了嗎?”
沈嶽打了個激靈。
正幫他倒酒的牛猛見狀,連忙關心的問:“嶽哥,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沈老闆發現他變了。
擱在以往,當滿臉橫肉的猛哥這種人,谄媚的笑着關心時,早就一巴掌抽過去,讓他先去泰國做個小手術,再去南韓做個小手術,再減肥留出一頭烏黑秀發後,再來拍馬也不遲。
現在,他卻很受用。
尤其剛被葉修羅狠狠擺了一道,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去見小老婆時。
看來,這和老錢終于大獲成功有關。
“哪、哪有什麼不舒服?”
沈老闆大着舌頭努力睜開眼,舉起酒杯:“老、老錢呢?來,咱哥倆再走一個。”
老錢早就喝的鑽到桌子下面去了。
飛揚芯片終于研發成功,暫時的慶功大會,就在星沈集團的會議室内。
隻要是在家的員工,全部擠了進來,喝酒不喝酒的,都得喝。
沈老闆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老闆,在慶功會上當衆宣布,會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無償分發給創業員工們。
對老錢,更是不吝贊賞,特意拿出一定的股份,單獨重賞。
有錢大家一起賺。
利益捆綁,永遠是凝聚人心的不二法門。
道理如此簡單,沈嶽很懂。
“嶽哥,要不要我把老錢扶起來?”
猛哥話音未落,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牛猛眉梢微微挑動了下,拿起手機對沈嶽笑着擺了擺,轉身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就連沈嶽都喝大了,牛猛還能穩穩的站着,不是他酒量多大,而是他肩負着保安工作。
快步來到院子裡,牛猛深吸兩口清新的空氣,接通了電話,笑道;“小渺,你”
雲渺打斷了他的話:“哥,我剛坐上回家的動車。”
“你要回來?”
牛猛一愣:“今天好像是周三吧?好端端的幹嘛要回來?”
他有些不高興。
以為小妹要回來,是因為知道嶽哥已經回到青山了。
小妹能給考上京大,那可是小區内所有街坊的驕傲,就該好好上學,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怎麼能因兒女情長,荒廢了學業?
況且,牛猛早就委婉的提醒過她了,她和嶽哥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但不等牛猛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雲渺接下來的話,讓他差點把手機丢掉:“哥,我已經辦理了暫時休學的手續。”
“什、什麼?”
牛猛懷疑耳朵出問題了,連忙擡手用力撥楞了幾下。
雲渺重複了一遍。
嗷的一聲怪叫,牛猛原地崩起半米高,吼道:“小渺,你傻了啊,還是腦子進水了!?”
“哥,回去和你說。”
牛猛的反應,早在雲渺的意料之中,她輕聲說了句,結束了通話。
“怎麼會這樣?臭孩子,怎麼會這樣!”
牛猛立即回撥,卻沒人接聽,氣的他來回轉圈。
感覺差不多了的沈嶽,走出來抽煙時,看到牛猛這樣子後,打着哈欠問怎麼了。
“小渺竟然休學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唉。”
牛猛暫時不知道小妹為什麼要休學,可隐隐能猜到和沈嶽有關,卻又不敢說,隻是恨得直跺腳。
沈嶽也愣了下,連忙問為什麼。
雖說他很清楚雲渺的小心思,卻隻是把她當小妹,也為她能在名校上學而感到小驕傲,所以聽說她忽然休學後,當然會吃驚。
“我也不知道啊,打電話又不接。唉。”
牛猛再次重重歎氣後,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有人欺負她?”
不等沈嶽說什麼,牛猛又搖頭說不對。
他很清楚小妹的性子,溫婉善良的乖乖樣,隻要有點良心的人,都舍不得欺負她。
“等、等她回來問問咋回事。明天,明天再把她送回去。”
沈嶽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先去睡了。
他在這兒有卧室,今晚喝了太多酒,也不想麻煩陳琳來接他等原因,都是假的。
沈嶽不回市區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敢去見展小白。
“唉,可醜媳婦,終究難免見公婆的。”
這是沈嶽沉沉睡去時,喃喃自語出的最後一句話。
他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午後一點了。
知道老闆昨晚太高興喝大了,沒誰來打攪他。
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腦袋,沈嶽緩步走出了卧室。
晴空萬裡無雲,好一個豔陽天。
院子裡,老錢正和他的研發團隊,借着午休的時間散步,邊走,邊讨論着技術上的某些問題。
沒看到牛猛。
沈嶽想到牛猛,是因為前些天在此留宿時,隻要他剛走出屋子,就能看到猛哥那張大大的笑臉。
想到牛猛後,沈嶽才想到昨晚雲渺忽然回青山的事,随手對一個小名叫兔子的保安,擺了擺。
兔子馬上拍馬趕來,向沈老闆奉獻上了最真摯的笑臉。
牛猛昨晚去車站接了雲渺後,直接回幸福柳小區了,今早打電話告訴兔子,晚上再來上班。
看來,牛猛這是在苦勸雲渺回去上學。
要不是煩心事太多,沈嶽在給牛猛打電話卻沒人接後,會親自去牛家看看。
“唉,希望猛哥能勸小渺回心轉意吧。不過我感覺夠嗆,小渺可是很有主心骨的。”
早就跟随牛猛一起混的兔子,對雲渺還是很了解的。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她想上學,以後我送她去國外名校留學。”
沈嶽随口說了句,和老錢等人又閑聊幾句,上車。
他這樣說,倒不是在吹,畢竟是億萬身價了,安排雲渺去名校留學,貌似沒任何難度啊。
讓沈嶽真正犯愁的是,該怎麼才能說服葉修羅“悔婚”。
遇到頭疼事後,沈嶽第一反應就是給謝柔情打電話。
小妖精不接。
隻好再給陳琳打。
陳琳可能在忙工作,也沒接。
沈嶽倒是很想給展小白打電話,想了想還是算了。
估計就算展小白接聽他的電話,除了冷嘲熱諷恭喜他成為豪門女婿外,也沒什麼正話。
“我怎麼忘記任明明了?”
就在沈嶽愁眉不展時,腦海中忽然靈光閃現,想到了前豪門少奶奶任總了。
任明明的電話倒是一打就通,聽他說明來意後,馬上說她會在東郊圍子山下的盛世安保總部,恭候沈副總大駕光臨。
沈副總立即加大油門,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了東郊。
等路口紅燈變綠後,前行數百米左轉,就是盛世安保總部。
在紅燈讀秒時,有些無聊的沈嶽落下車窗,随意向外看去,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