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沈嶽曾經在南疆青靈寨,聽雲二叔演奏過《白狐》。
雲二演奏這個旋律時,用的是蕭。
箫聲空靈,動聽,讓沈嶽腦海中浮現出冷凍,寒月,野外,白衣女子獨舞等一系列的畫面,隻想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低聲說我來了。
雲二已經溘然仙逝,人也被送到黑霧灘,回到了鬼船來處。
因此沈嶽對《白狐》這首旋律,有着無法形容的感觸。
他親眼看到小娘皮的雪月後,竟然會拖着一條白色狐尾,而展小白也長出了小尾巴後,沈嶽對這首曲子的感觸,更是不知道該咋說。
按說,他該特别讨厭這首曲子。
因為這個旋律,隻會勾起他不愉快的回憶,想到展小白的尾巴,想到賞月城下的那個女人,想到小娘皮殺他的真正原因,自然還能想到黑色骷髅頭莊舞劍,随時都會出現,不擇手段睡了他。
可不知道為什麼。
沈嶽每次聽到這個旋律時,都會蓦然生出“回家了”的錯覺。
仿佛,他就是《白狐》故事裡的那個窮書生。
但他不會因為高中狀元,就抛棄為他做出大犧牲的白狐,讓她獨自在寒月下獨舞,最終孤獨的死去。
他會娶白狐,把她當作最摯愛的妻子,來呵護,愛戀。
不知不覺中,沈嶽順着悠揚的笛聲,緩步來到了一扇窗前。
窗後屋子的面積很大,擺放着很多演出用品,還有很多人。
一些人在化妝,一些人在整理剛從更衣室内換上的演出服,還有……個捧着笛子,微微眯着雙眸,傾情吹奏《白狐》的女孩子。
謝安晴。
雖說謝安晴是側對着門口,沈嶽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他還真心沒想到,安晴的笛子,吹的這樣好。
就算比不上雲二先生的蕭,卻也不會輸給那些專業選手多少。
這兒算是登台表演的彩排室,安晴又在這兒吹笛子,足夠證明她也會登台展示才藝。
沈嶽很高興。
為安晴剛被他飛踹,就能調整好精神狀态,把笛子吹的那樣精彩。
他也有些失落……
安晴小姨子剛被姐夫飛踹好吧,怎麼就沒丁點的痛苦呢,難道以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哄鬼玩兒的?
土鼈的素質,确實低。
不過,沈嶽還是能為安晴迅速調整好狀态,而感到開心。
“安晴,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姐夫我是多麼的偉大、不,是多麼的用心良苦。”
暗中默默的說了句,沈嶽準備轉身悄悄的離開。
他剛要轉身,卻又看到了兩個人。
其實,這兩個人早就在安晴身邊,隻是沈嶽随着笛聲剛來後,本能會最先關注吹笛的人,看到竟然是安晴後,就不再關注别人了。
這兩個人,是熟人。
也不是太熟。
一個是王美娴,一個是宋旌旗。
本着男人隻會關心美女,懶得理睬垃圾的大原則,沈嶽對王美娴有着一定好印象,看到她後,竟然覺得手心有些癢,好像有根無形的小手指,在撓。
但對宋旌旗這個垃圾……呵呵,要不是礙于家族大團結,不想給爹媽惹麻煩,沈嶽可能早就掐斷他的脖子了。
王美娴是李國建教授的夫人,宋旌旗是他的得意門生這些事,沈嶽已經知道了。
今晚是李教授篩選得意門生的晚會,無論是王美娴還是宋旌旗,都會當作大事來對待,很正常。
看王美娴和宋旌旗都穿着古代袍服,就知道他們都會登台演戲。
他們會演什麼,沈嶽表示不是太關心。
他隻關心,安晴出現在這兒,貌似和他們有關系。
“好,很好。精彩,特精彩。安晴,我真心沒想到,你笛子會吹得這樣好。”
安晴一曲終了後,王美娴率先鼓掌。
接着,屋子裡的十幾個人,都紛紛鼓掌。
安晴小臉羞紅,卻落落大方的,雙手拿着笛子放在小腹前,給諸位捧場者接連彎腰,鞠躬,嘴角帶着得意、嘴裡卻謙虛的說不好。
“好就是好,還用客氣麼?”
王美娴笑着,擡手系了下脖子裡的絲帶。
躲在窗外的沈嶽,這才發現王美娴披着個紅鬥篷,高高挽起的秀發上,有兩個白色的狐狸耳朵。
而宋旌旗,則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袍,頭戴個黑色帽子,和電視裡的秀才,一個樣子。
旁邊的幾十個人,有穿着龍袍的,古代士兵服裝,還有個打扮成新娘子的女孩子。
沈嶽稍稍愕然,明白了。
王美娴是白狐,宋旌旗是秀才,他們要共同演繹白狐的凄美傳說。
安晴的角色,是站在旁邊為他們配樂的笛手。
雖說實在看不慣宋旌旗,但沈嶽絕不會幹涉安晴和他們配合表演。
何況,親爹也說了,這次晚會,主要是李國建教授篩選得意門生。
安晴也早就說過,她希望能留校任教,那麼和王美娴在一起,實現願望的概率就會大很多。
當然,就算安晴不拜在李教授的門下,沈老闆也有能力,讓她的夢想實現。
别看安晴滿腦袋的嬌憨不成熟,可卻是如假包換的學霸。
安晴通過自己的努力,成功留校任職,遠比慕容腦殘通過家族關系,跑來敗壞校風,更讓人佩服。
“就這樣定了。小王,等會你和安晴在一起,用琴聲帶着她的節奏,可以緩解她的緊張。”
王美娴拍了拍一個女孩子,随手從旁邊架子上,拿起了一個東西,招呼大家可以去後台準備了。
她拿起的那個東西,是條白色的狐尾。
九頭,毛發特油亮,蓬松,好像真的。
狐尾上有絲帶,可以系在腰間,拖在王美娴的滿月後。
随着高科技的發達,現代演員所使用的道具,也是越來越逼真。
就拿王美娴用的狐尾來說吧,她拿起來後,在上面某處按了下,狐尾竟然自己緩緩擺動起來。
包括沈嶽在内所有的男性……看到這兒後,腦海中都浮上王老師戴上狐尾,墊着足尖,邁着狐步走剛來的******樣了。
忍不住心肝肺的都在顫動。
除了狐尾,狐狸耳朵外,還有個黑色的半截狐狸面具。
沈嶽忽然又想到了蘇南觀音。
他從東洋回青山的那晚,蘇南音不就是戴着這種狐狸面具,引發了十二級的地震?
身材相貌不次于蘇南音的王美娴,戴着狐狸耳朵、半截面具,圓月後拖着根九頭狐尾的樣子,足夠迷倒全天下的正常男人。
莫名其妙的,沈嶽又想到了賞月城下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沒有狐狸耳朵,也沒戴面具,可她的******,比蘇南音、王美娴更甚。
還有擁有一條真正九頭狐尾的小娘皮,還不知道是不是狐尾的展小白。
不過,就算她們都擁有真正的九頭狐尾,也無法像賞月城下那個女人,能給沈老闆“震撼心靈”的感覺。
主要是她們的長相,太清純。
小臉蛋幹淨的好像天山雪蓮,太不符合狐狸精的氣質。
就在躲在窗外的沈老闆,胡思亂想時,門開了。
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這兒偷看。
确切的來說,是不想讓安晴看到。
等王美娴帶着演出人員,說笑着走遠後,沈嶽才從洗手間内走了出來。
“等會兒,要不要和慕容腦殘商量下,坐在後面?以免被安晴看到,我和她在一起。”
沈嶽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時,突聽背後那間臨時彩排室内,傳來一個女孩子的驚叫聲:“啊,你、你要幹什麼!?”
是安晴?
沈嶽心中一動,轉身的瞬間,雙腳一錯,溜冰那樣,貼着地面搜的劃到了窗前。
窗内,安晴正有些驚慌的接連後退,右手高舉着笛子,看着宋旌旗。
王美娴說要讓大家去後台等待演出時,謝安晴剛要随着出去,卻被宋旌旗叫住了。
按原計劃,王美娴領銜的演出團隊,會是最後一個出場。
整個晚會的演出時間,暫定為一小時左右。
現在演出還沒正式開始,王美娴讓大家去後台,是提前充分感受下現場氣氛,以免等會兒登台後,會怯場。
既然要在後台等将近一個小時,大家又有些緊張,那麼多喝點水,能緩解下緊張神經。
宋旌旗叫住安晴,就是要她幫忙,一起把一箱礦泉水擡到後台去。
安晴可不是那種油瓶倒了,都不屑去扶起的嬌嬌女,當然不會拒絕。
宋旌旗整理了下道具後,王美娴等人已經走遠。
他招呼安晴過去,一起擡地上的礦泉水。
安晴笑着走過去,剛彎腰……宋旌旗的右手,卻飛快的摟向她纖腰。
安晴的眸光,從沒像現在這樣犀利過。
她的反應速度,也相當的敏捷,借着嬌軀前傾,猛地一跳,越過了礦泉水箱子,随即猛地轉身,揮舞着笛子,驚慌的問他要做什麼。
宋旌旗羞怒交加。
他在背後襲擊王美娴時,總是被她及時躲過也還罷了。
畢竟,那就是個妖孽。
可安晴又是憑什麼,在他毫無征兆的伸手去樓她時,也能及時躲過!
本來,宋旌旗在和王美娴說出他要追求安晴的心裡話後,還打定主意,會利用他的英俊、學識等男人魅力,來逐漸折服小嬌憨的。
泡美女,從來都沒有一蹴而就。
可誰讓安晴彎腰去搬礦泉水時,那輪升起的圓月,瞬間就散出無法形容的魅力?
讓宋旌旗再也無法控制,完全是出于本能,就想把她摟在懷中。
結果……
宋旌旗羞怒,除了暗恨他怎麼沒有克制力,太心急之外,主要還是安晴的反應。
安晴如果是蔺香君,是慕容嬌顔,哪怕是權妍姿,及時躲過他的非禮後,會因此驚怒,還有情可原。
誰讓這幾個女孩子,都是系出名門,不是随便被男人亵渎的呢?
可你謝安晴,又算哪門子的名門!
宋助教能喜歡你,能為你彎腰時升起的那輪圓月陶醉,忍不住要抱在懷裡,那是你的福氣好吧?
你卻在躲開後,還敢揮舞着笛子,把宋旌旗當作了階級敵人。
這就太不識時務了!
宋旌旗特讨厭不識時務的人,索性露出某種真面目,嘿嘿陰笑着逼近安晴:“謝安晴,我告訴你。今晚,你要是從了我,不但能拜在李教授門下,還能加入科研小組。如果你不識時務,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連學業也完不成,灰溜溜的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