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玄兵坊内一片寂靜,仿佛一根細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過了一會,那柄标價五百白銀的天道霸王劍方向傳來一道狐疑的聲音:“這個人類是在跟我們說話嘛?”
此話一出,鐵架上的玄兵們又炸開了鍋。
“不可能,自古以來人類就不能與玄兵的意識達成共鳴,這小家夥肯定在夢遊,胡亂說話呢。”
“是啊,是啊。無上說的很有道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幻聽了呢。”
“我沒在夢遊,也沒亂說話,就是用這雙耳朵聽到了。”淩有衣把臉湊近到那把說自己夢遊的無上銀月刀上,一臉正色道。
所有玄兵都懵了,樣子做到這幅程度,他們也沒理由不相信了。
“這小哥能真聽到啊!”
“老天,我不是在做夢吧。”
“快快快,小兄弟你既然能聽到咱們說話,那咱也不廢話了,你趕緊把我們買走吧,整日都在老杜的鐵架子上擺着,好好的幾把玄兵都快生鏽了,哦不,是已經生鏽了。”
..........
鐵架子上的玄兵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個不停,一個個跟人見到神仙似的激動萬分。
淩有衣掏了掏自己的腰包,裡面空空如也,雙手一攤,無奈道:“我倒是想把你們買走,可是沒錢啊。”
玄兵們一陣掃興。
“沒事的小哥,我們可以等,等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再來把我們買走也不遲,反正在這黑暗的屋子裡待了也有三年了,再待會兒也沒關系,探花爺啊,這回咱可算是有救了。”
此刻說話的是那把外形普通的驚羽鳳翔弓,柔柔的軟妹子聲音讓人聽着很舒服。
“嘿,小鳳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哦,現在的年輕人沒點父輩積攢的财富哪那麼容易賺錢,再說這小子穿得這麼窮酸....瞪我幹嗎,大爺就在這,你還能把我燒了不成。對了,我說那邊的小子,你是不是姓淩?”
角落裡忽然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中年大叔聲,淩有衣循聲望去,隻見那邊斜放着一柄細短的木劍,大概隻有普通鐵劍一半長短,難怪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這柄木劍的劍身上刻着“探花爺”三個篆體字,應當就是驚羽鳳翔弓所指的玄兵。
淩有衣注意到之前那些玄兵們不斷争吵的時候,出面平息的聲音恰好與這位探花爺的聲音一緻。
那些破銅爛鐵似乎很聽這把木劍的話,對它馬首是瞻。
這位探花爺,應當就是這兒的頭頭了。
“你怎麼知道我姓淩。”淩有衣好奇地走上前,伸手将那把探花爺撿起來,手上掂量了一番,笑道:“很輕嘛,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别的,就你這樣還能做老大?”
木劍探花爺要是有嘴巴,現在肯定一口老皿噴出來,“年輕人,我看你的思想很單純啊,你的先生難道沒教過你偉大藏在平凡,大隐隐于市麼。”
一邊的神牛大力錘立馬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哥你别看不起探花爺,探花爺跟我們這些破銅爛鐵不一樣,它是真正被封印的玄兵,很厲害的。”
淩有衣眉頭一挑,頗感興趣地将探花爺在手上翻轉了兩下,壞笑道:“那你倒是說說‘淩’這個姓氏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呢?”
“呵?考驗我,你小子還嫩着呢,大爺我在這大陸存在了上萬年,也曾見過兩個可以聽到玄兵說話的人,恰好他們都姓淩,所以猜測一番。”
淩有衣目光一凝,恍惚間想起剛才看到的種種玄奇畫面。
探花爺頓了頓,又道:“你們淩家好像有一種有關玄兵的傳承之力,但不是世代傳承,而是隔代,并且相隔的時間很久,久到以萬年來計量,我所見過的那兩位姓淩的家夥,應該都是你的先祖。”
“那你知道兵解嘛?”淩有衣急切問道。
探花爺的一番話語說得沉穩有力,應當不是胡亂吹牛編出來的。就從它的見識以及鐵架上的玄兵态度來看,這木劍還真有可能是被封印的玄兵。
至于它為什麼會埋沒在這樣一間黑店裡....道理還不簡單麼,在普通人的眼裡,這把存在感極低的木劍就是小孩子的玩具,還不如鐵架上的破銅爛鐵呢。
要不是能聽見它們說話,淩有衣也不會看出探花爺的不凡。
“兵解?嚯嚯,真是個令人懷念的詞語啊,比起大陸上現在流傳的兵煉之法,那玩意兒可要變态百倍。”
“大爺!這木劍真是位大爺。”
探花爺的一番話語已經完全得到淩有衣的認可,似是察覺到這一點,探花爺變得更加有恃無恐:“要我告訴你兵解的奧秘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當然是帶我出去咯,還能是啥。”探花爺哼哼,似是實在受不住這兒的氣了。
鐵架上的玄兵們不樂意了。
“探花爺,你這是要丢下我們自己跑路麼?”
“是啊是啊,探花爺你别走啊,走了大夥會很寂寞的。”
“去去去,我是那種隻顧自己玩樂的玄兵麼,有我在,你們還怕這小子賺不到錢?”
一衆玄兵恍然大悟:“探花爺果然足智多謀啊。”
淩有衣撓了撓腦袋,略顯尴尬道:“可問題是,我現在沒錢把你買走啊。”
木劍探花爺雖然沒有被老闆明碼标價多少錢,但就這家店的尿性,能便宜到哪去?
探花爺又是哼哼:“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個看着辦。”
“我....”
淩閣主此刻的内心是崩潰的。
說實話他真的很想買下這把探花爺,盡管在朝夕間獲得了淩氏一族的傳承,但說到底目前的兵解隻是一個輔助技能。
就像一個老古董擺放在家中,真正需要錢時還得去當鋪兌換一樣。
兵解這門知識隻是老古董,真正能夠兵解的玄兵才是能用的錢。
唯有做到後者,他才有和華鋒一戰的資本。
就在這時,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中年大叔終于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望到淩有衣的手中拿了把木劍,頓時眼笑眉開。
“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我家這把探花爺,哎喲,您可真有眼光,别看這探花爺隻是一把木劍,它這隻是被封印了,要擱在以前,那可是與秋水劍齊名的玄兵,厲害得很.......”
淩有衣嘴角一抽,擺手道:“行了,打住,杜老闆,這劍多少錢?”
中年男子杜天龍愣了下,“公子認得我?”
鐵架上的玄兵總是老杜老杜的稱呼,傻子也知道你姓杜了,但這話不能說出,淩閣主随機應變道:“額,都是聽附近的人說的,你在這可有名了。”
“是嗎!”杜天龍哈哈一笑,絲毫沒有懷疑,賊眉賊眼地瞧了一眼木劍探花爺,笑道:“這劍不貴,就算一百白銀吧。”
“一百白銀!”淩有衣倒吸一口涼氣,盡管這價格與鐵架上的天道霸王劍之流已經便宜了很多,但他一時半會也拿不出啊。
咬着牙從褲管裡掏出私藏很久的二十兩白銀,淩閣主将其拍在桌上,認真道:“杜老闆,你也别嫌我窮,這二十兩白銀已經是我現在的全部家當了,你就當他是租金,把這木劍借我三天,如果三天後我還活着,我就将你店裡的所有玄兵全都買下!”
少年的眼中透着一股決絕。
杜天龍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