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砂礫飛揚,艾倫.布蘭斯的臉頰隐隐浮現出了淺淺的傷口,上百把無形的利劍此時正圍繞着他歡快起舞,而在其面前一個由沙子組成的女人雕像正緩緩形成、聳立。
精神力震蕩,強大的精英女巫勞拉.菲爾斯施法降臨于此,借由污染沙土重現的妩媚笑容此時正帶着絲絲冷意,隐隐約約的,灼熱的污染沙漠因她而變得寒冷了不少。
“艾倫.布蘭斯,你的兒子在哪?”
沒有回答,艾倫.布蘭斯面色平靜的注視起眼前的精英巫師,同一時間,無形利刃的震顫逐漸逼迫了過來,顯然耗費強大力量到此的勞拉女士不願默默等待。
“呵呵,艾斯卡,艾斯卡!我想吃掉她……”
聲音清脆,在勞拉.菲爾斯逼迫艾倫的時候,一個年幼少女的聲音突然在其腦中回響了起來,同一時間非常清晰的灼燒感悄然爆發,原本呈現她面容的沙土雕像也是逐漸崩塌、碎裂。
咔嚓,咔嚓,咔嚓……
宛如鐵石被咀嚼吞咽,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撕咬聲在空氣中蔓延炸裂,原本在空中飛舞的無形利刃變成了可口小吃,眨眼間它們便被未知的怪物吞到了腹中。
“這是,紫火下的清道夫?皿脈王座下的殘存第九席,珊嘉.卡蘭特?!艾斯卡,你竟然把邪神爪下的惡劣寵物帶出來了……”
聲音忌憚,雙眼發燙,在勞拉.菲爾斯的瞳孔上映照着一頭好似螞蟻的巨大怪物,它的上半身是清純美麗的少女形象,下半身則是披挂紅鱗黑紋的纏火蟻腹,極為灼熱的魔法輻射在其周身跳動、狂舞。
“好餓,好餓,我好餓啊!!艾斯卡!艾斯卡!!艾斯卡!!!”
雲層猛烈攪動,一顆糾纏紫火的龐大蟻頭突然從虛空裡鑽了出來,她張開大嘴狠狠咬上了勞拉.菲爾斯所站立的潔白雲朵,整整一大片污染雲層被其瞬間吞噬了進去。
“……”
沉默不語,衣袍冒煙,勞拉.菲爾斯飛快地閃現到了學校的頂層閣樓,在哪裡艾斯卡.布蘭斯正苦笑着用魔法安撫自己的貪吃朋友,在其身後的空間裡,無數紅蟻的模糊影子正嘶鳴震顫。
“不是的,這女孩兒是‘枯萎女巫’娜娜莎.菲克斯所研究的克隆品,她從第六邪神的宮殿中偷竊了‘清道夫’的部分皿肉,當初營救幾個朋友時湊巧被我帶出來了。”
艾斯卡.布蘭斯一邊說一邊無奈歎氣,看樣子對那暴食的巨大螞蟻也是十分頭疼,這個有着孩子性格的怪物讓其傷透了腦筋,而剛剛吃了暗虧的精英女巫聽到這話兒則是皺緊了眉頭。
“艾爾拉之劍,古代持劍者,光芒與殺戮的後繼人……”
輕聲低語,勞拉.菲爾斯略有不甘的再次遠望,此時遠在千裡之外的艾倫.布蘭斯依然恭順低頭,隻不過在其身後多了一個半人半蟻的女孩兒虛影,艾斯卡的魔法也在此時糾纏保護。
開心咀嚼,半人半蟻的女孩兒正大口咬着勞拉.菲爾斯的無形利刃,在其周圍許多透明帶翅的巨大螞蟻也在此啃咬着對方的殘留力量,這是極遠距離的精神壓制和魔法幹擾!
“那個破壞戒指的巫師學徒肯定不到二十歲,臨近第三階段的艾爾拉之劍,他到底是誰……”
勞拉.菲爾斯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她所投射過去的精神力被吞噬殆盡,展現其面容的沙土雕像也是轟然倒塌,同一時間,所有的精神感知和魔法探索都被遮蓋屏蔽。
“呵呵,越貪玩的孩子越可愛,但煩人的老太婆就不招人喜歡了。勞拉,你既然已經過了貪玩的年級,又何必跟艾斯卡的小輩在一起胡鬧呢?”
搖頭輕笑,一個面目慈祥的老人邊說邊走了過來,在其旁邊跟着一個頭戴骨盔的英俊青年,對方看到勞拉身上的輕微燒傷咂了咂嘴巴,随後便扔出了一張古舊的卷軸。
“勞拉,我看你也不要總想着跟艾斯卡的孩子較勁了,西部校長有任務給咱們,蠍子導師派人過來了,咱們要過去'迎接'一下。”
眉頭微微一挑,勞拉妩媚的容顔帶着絲絲冷意,她擺手接過了卷軸,随意解除上面的涉密魔法後隻不過看了兩眼就變了臉色,而在其旁邊的艾斯卡也是歎了一口氣。
“咱們的校長說這是‘可憎弟弟的惡作劇’,蠍子導師跟他接觸的時候制造了一場沙塵暴,而他的幾個孩子則是躲在裡面避過了咱們的封鎖魔法,這個狡猾的蠍子早有預謀。”
艾斯卡輕輕彈了下手指,一股晦澀的精神力波動傳到了卷軸上,原本的墨水文字變成了動态圖畫,五隻猙獰怪異的巨大蠍怪在沙暴中若隐若現,一張巨大的人臉籠罩着它們偷渡了過來。
遠在萬裡之外,一個身穿黑袍的英俊男人正遠望着西部大地,充滿污染物質的荒蕪沙漠好像勾起了他的回憶,十分朦胧的,兩個孩子的嬉鬧畫面在其腦中徘徊遊走。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騎着馭蟻在沙漠上奔馳,在其後面跟着個小一點的少年,他們把這片污染破敗的大地當作了異世界,稚嫩、幼稚的模仿着自己的祖父,那個踏入異世界的英雄。
輕輕笑着,身穿黑袍的英俊男人想起了少年往事,自己和哥哥偷了祖父的軍袍玩耍,沒想卻弄壞了上面的勳章,那個安慰弟弟拼命修補勳章的慌張哥哥非常好笑。
“明明不是你弄壞的……”
黑袍男子輕輕歎氣,隐隐約約的,一隻巨大的雙尾蠍子在污染沙漠中若隐若現,不遠的地方,成千上百的異形與巫師在跪拜詠唱,三、四個雕刻蠍怪的巨大面具正圍繞着他們徘徊旋轉。
“父親,西部巫師學校的人手正在聚集,邊界和大峽谷外已經陸續召回了接近八百名的戰鬥巫師,哥哥他們應該已經被發覺了……””
聲音清脆,一個身穿镂空甲衣的清秀女人微微皺眉,他是蠍子導師的小女兒‘钛金’,不久前才與巫師學校的高層互咬過,在其手臂上還殘留着些許古怪的凍傷和燒痕。
“嗯?你故意承受了他們的魔法?愚蠢的女兒,這種方法并不能幫你了解與他們之間的差距,碰上西部之地的‘水與火’你隻能逃,除了洛雷斯外年輕一代中沒有誰能穩壓他們。”
略微搖頭,黑袍男子,統帥廣闊地域的蠍子導師阿隆.芙卡薩默默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兒,自從他的長子洛雷斯失蹤後這個女兒就變得十分倔強,仿佛是想承擔自己哥哥的那些責任。
“……”
沒有任何話語,钛金對着自己的父親微微躬身後便朝外走去,在她的體内發出了一陣陣金屬摩擦、碰撞的刺耳聲音,非常模糊的,一根銀色長槍的模糊影子在其手中閃爍了幾下。
“孩子脫離了兄長就會迅速成長嗎?呵呵,很像啊,我當初跟那個家夥分開後就是這個樣子,洛雷斯的離去讓她逐漸适應了自己的皿脈……”
蠍子導師慢慢激蕩起自己的精神力量,夾雜着那模糊朦胧的兄弟回憶,原本肆虐在西部大陸的沙暴開始了聚攏和扭曲,被巫師學校發現的點滴蹤迹正與昔日記憶一樣悄然泯滅。
“成長?我看钛金倒是甯願像以前那樣讓哥哥陪着她,或者說是想繼續當個長不大的孩子。”
聲音重疊,一群樣貌相同的美麗少女望着遠處的沙暴緩緩走出,在她們腳下極為猙獰古怪的多頭巨鳥正在振翅嘶鳴,這是‘枯萎女巫’娜娜莎.菲克斯的二女兒‘億頭鳥’。
“洛雷斯,這隻壞脾氣的黑蠍子到底去了哪裡?如果他在的話侵入西部會輕松很多……”
微微歎氣,容貌相同的美麗少女齊齊搖頭,澎湃晦澀的精神力量在瞬間湧向了西部大地的污染沙漠,同一時間,大型城市、村莊和流浪部落中均出現了相同容貌的美麗少女在吟唱咒語。
魔法炸裂,一個個美麗少女在瞬間便被撕扯成碎片,面容冷峻的西部巫師正在全力絞殺這些突然出現的皿脈蟲子,而每當一個少女死去,億頭鳥身下的怪鳥便會多長出一個吼叫的頭顱。
“唉,花了幾十年才将分身送入這裡,這次看來要全部浪費掉了,希望大型城市中能留存一些,畢竟我更喜歡那邊的安穩生活。”
億頭鳥砸了砸嘴巴,她在西部潛伏的近千學徒級分身不過剛剛冒頭便被摧毀了近半,而為了蠍子導師的計劃,億頭鳥還要繼續下去吸引對方的目光。
“嗯?灰眼城的戰鬥巫師盯上了那個暗哨?這麼說感知類型的醫療巫師應該都已經派過去了……”
輕輕皺眉,億頭鳥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露出了孩子般的可愛笑容,十分開心的,她将自己的本體意識降臨到了城中,同一時間,兩個身穿麻袍的美麗少女則是捧着書本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