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卷書中釋放出來的風之鎖鍊對長天不太友好,就像對付一個極不情願的頑徒那般,捆綁着他雙手和兇膛在地面上強行拖行。因此,長天并沒有享受到其他王子那樣炫酷的登場方式。
“這是誰?莫非他也被禦卷書認可了?”
“可是,帕斯卡帝國隻有五個王子,難道不是王族皿脈也能……”
“不會是禦卷書發生故障了吧?”
“不得無禮!禦卷書的審判豈能容我們質疑,祂可是帕斯卡王族世世代代相傳的至上古書。”
被迫讓出一條半米寬小道的人堆,齊刷刷看向這個實在太過普通的倒黴小夥子,且不說從他身上感應不到一丁點魔力,就連沾滿灰塵的衣物也顯得有些寒酸,顯然,除了那頭很特殊的銀白色刺猬型頭發很顯眼外,似乎沒有任何值得讨論的亮點。
諺火環顧四周才發現是試煉祭典正在進行時,便停止了追逐的腳步。
最外圍阿爾法有些吃驚,他還來不及給他倆訂下一些規矩進行約束,此刻也不好貿然出頭。
然而……那個傻乎乎的大王子殿下從迷你山脈中探出頭來,一看到被鎖鍊拖行的人是長天,不知哪來的勇氣,不假思索就使用了禦風術飛出能量場地,飽含淚水地抱住他,對着禦卷書失控地大喊:“快放開我弟弟!”
“你快點回去……”長天頓覺身體哪哪都疼,針紮的疼。
頭腦簡單的雲縱哪聽得進去,他隻是很單純地認為弟弟受到欺負,非常憤怒。還沒等戈爾過來阻止,他聚力在手掌凝出一團螺旋丸大小的風球,對着禦卷書抛出去。
這個傻得不能再傻的舉動,根本沒法撼動禦卷書一分一毫,風球攻擊還沒接近就被吞噬。
也正是這個舉動,引得人群炸開鍋,紛紛交頭接耳,帶着懷疑和看怪胎的目光包圍他倆。不知情平民還以為長天是雲縱大王子親弟弟,後才恍然大悟,連連唏噓怪不得會被禦卷書鎖定。
戈爾趕緊控制着浮石圓台到雲縱身邊停住,萬分擔憂地跳下來阻止道:“雲縱王子,你千萬别攻擊禦卷書!這是大不敬行為。”
“可是祂傷害我弟弟,我讨厭祂……”
“祂并沒傷害長天哦,隻是想把祂拉到擂台上和你一起玩耍。”
“真的嗎?”雲縱這才收住手,眨巴眼睛盯着戈爾。
“真的啊!他和你一樣都是王子,自然能得到禦卷書認可。所以呢,你要好好勸勸長天自己走上去,這樣就不會被鎖鍊拖着。”戈爾很有耐心地講道。
天真的雲縱就這樣相信了,可憐楚楚地轉向長天,搖晃着他問:“弟弟,我們走上去好嘛?”
真是信了你的邪!長天惡狠狠地瞥視眼慈目善的戈爾,心裡唾棄地罵了一句。沒辦法啊,如果不依着雲縱,按照他那個糾纏不清的性子,說不定還真會當場大哭起來……這下長天不敢往下想,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說也奇怪,禦卷書好像有靈性似的,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當即撤銷拉扯力量。
但是,風之鎖鍊并沒有從長天身上解開。
怎麼有種被當成犯人押着上刑場的感覺?真是無語。長天唉聲歎氣地站起來,還沒走幾步就滿腹悱恻。
就這麼一段不長的距離,他步履維難,感覺雙腳綁着十公斤的鐵塊。
“好了!讓我們回到剛才話題。”戈爾重新登上浮石圓台,調節着亂哄哄的現場氣氛,“禦卷書選定的帕斯卡王族皿脈之子已經全部登上擂台,實在令人無比期待。在這裡插一句,可能大家都沒見過六王子殿下,容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他的名字是長天·帕斯卡爾!”
六王子?什麼?
輿論就像是寒冬臘月屋檐下的冰柱,尖銳無比,帶着寒氣逼人的氣息,席卷整個奈拉卡祭壇。
這下米利埃帝王就不淡定了,怫然不悅地問:“皓澤老弟,這你就不厚道了!連我也瞞着,你竟然還有一個私生子。”
銀王隻能幹笑着,也不做任何解釋,主要是感覺到來自右手邊那個座位的憤怒。所以這時候最明智的就是保持沉默,不然凱瑟琳王後會對這場試煉祭典提出抗議。
聰明人米利埃帝王也是過來人,見浩澤老弟神色不安,不明而喻。
鏡頭轉向萬衆矚目的能量場地,空氣中充斥着某種奇怪的騷動因子,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各位來賓,下面就讓我來給諸位講解試煉祭典第一關卡的内容,我是實況播音員阿羅拉·迪蘭。”在這段播音完結下一秒,觀衆席上方出現三個巨大水晶屏,是通過播映魔水晶顯現出來,用來實時播放能量場地上發生的一切,“首先,在禦卷書指引下,試煉候選人已經确定有六名,那麼接下來将進行最為關鍵的第一試煉,秩序試煉。”
解釋交接棒落在阿爾維斯領将手裡,隻見他緊張地咳嗽幾聲,補充道:“所謂秩序試煉,簡單來說就是能量場地所有領域将會發生翻天覆地的無序自然現象,諸位王子若想穩定能量場地空間混亂以及無規則的變化,就得找到隐藏在能量場地中的兩個秩序之戒,并将它戴在自己手上,用意念控制住這片失衡的能量場地,才算是拔得頭籌。”
“當然,拔得頭籌并不意味着其他王子沒有機會,那麼就讓戈爾大祭司長給大家詳細分析積分賽制。”阿羅拉無愧是優秀播音員,懂得在哪個地方分工引導解說,引得觀衆席人聲鼎沸,歡呼聲、口哨聲、鼓掌聲和喊叫聲都交織成一首振奮人心的交響樂,現場十分震撼。
“試煉祭典将以積分累計的形式評價諸位王子的表現,而第一試煉關卡評判權在于帕斯卡帝國的神書禦卷書,它會以一到五的分數給諸位王子進行打分制。”戈爾慷慨激昂地張開雙臂,熱情飽滿。
“等等……如此隆重的試煉祭典怎麼可能少了我凱撒呢?”
空曠的空氣忽然傳來一陣用魔法附加在喉嚨裡擴大分貝的渾厚聲音,打斷了戈爾的主持。
“讓開!讓出一條道!”兩列紅方塊士兵硬生生從摩肩擦踵的人群開出一條三馬并行的道路,并整整齊齊地列隊于道路兩邊,面無表情。
熟悉的聲音,以及沸騰翻滾的魔力當場一頭棒喝,将人們心頭想要遺忘的餘悸不動聲色地楸出來。在衆人緊張注視下,冷卻下來的歡呼氣氛有如斷了線的珠鍊,返響幾次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哐咚、哐咚、哐咚……一連串腳步聲。
銀王大驚失色地從王座站起身來,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從道路盡頭走過來的模糊身影,如枭盯視、如狼頻顧,一字一頓地吐息:“凱撒,他還是回來了!”
大家都知道一個事實,就是凱撒出現将會成為所有噩夢開端。
渾身散發着死亡氣息的男人,将身軀裹在一張惡魔皮制成的長袍裡,隻露出一張泛着蒼色鬼火的臉。那張陰森恐怖的臉足以讓所有人屏息凝神,還不算上那個空洞無神的眼孔中如鮮皿般绯紅的修羅眼所帶來那種寒氣滲入骨髓的靈魂震撼。
在銀王與凱撒眼神對接那一瞬間,刻饑刻骨的往事仿若滿月潮汐,淹沒了他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