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狂煙,第八章開心果(補3号缺的文)
伊悕進宮,身邊并沒有帶上半個身邊之人。舒悫鹉琻按照青陽帝宮宮規,就算是新後身邊的奴仆要不得帶入宮中。所以在這宮闱之中,除了沐璟秋幾人,伊悕便是獨自一人。
今日得幸在太醫院門外發現了彌千這個活寶,怎讓伊悕不樂開了懷。
路上,伊悕走在前頭樂呵呵的帶着彌千往寝宮而去。卻是彌千忐忑不安:“皇後娘娘,突然将奴才從太醫院調至娘娘的寝宮,用不用知會管事啊?”彌千至今都不相信他這是要飛上枝頭一步登天了!
“那你說,這禁宮之中宮人們都歸誰管?”伊悕笑着問,這會兒怎麼不見方才彌千那般愛管閑事又八卦的精神頭了?
“就連大總管都得聽娘娘的。”彌千趕緊哈腰跟上伊悕的腳步道。
伊悕聽了心裡發笑,這人不僅是個包打聽開心果,還是個馬屁精,真有意思,伊悕是越來越中意這彌千了。
伊悕帶着這彌千大搖大擺的進了殿門,平日裡服侍她的宮人皆是驚奇,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從哪裡找回來了個小髒孩兒。皇後的寝宮便是陛下的寝宮,自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司職的。這會兒且瞧着一個太醫院宮服的小太監跟在娘娘身後亦步亦趨,紛紛傻了眼。
“娘娘。這是......”迎上來的是負責照顧伊悕衣食起居的宮女兒絲竹,眼神不住的偷瞟彌千,上下打量。
最是看不慣人家拿這種眼神瞧人:“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作甚偷偷瞄他?本宮可不知道自己殿内都是些個小家子氣的奴婢。”伊悕教訓道。
“奴婢知錯,奴婢不敢了,娘娘饒命。”說着絲竹便是應聲跪下連連磕起了頭來。
伊悕進宮不久,平日裡也不同殿内的宮人言語,誰知道這裡面就沒有柳雲卿的人了?衆人皆是不知道她的脾氣秉性,這回頭一次對話便是惹了娘娘不悅,宮女絲竹早已吓破了膽。
“你若再糾纏不休,這般跪地不起,本宮可就真的不饒你了。去給彌千找身衣服來,将太醫院的這身兒行頭換下。即日起由他服侍本宮,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都别杵在這兒。”伊悕吩咐絲竹給彌千取身大殿的宮裝,自己倒是躲進殿内乘涼去了。
這天氣熱的很,又是連續十幾天的不下雨,蟬鳴聲聲更是叫人心煩意亂。好在尋了個彌千過來排憂解悶兒。隻是這彌千怎麼還沒換好衣裳過來?
“吱呀......”是人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伊悕側躺在軟榻上,面沖裡看不到殿門。還以為是彌千蹑手蹑腳的進來了,他這膽小的性子何時才能改掉:“換好了?......你是誰?”轉身望去卻見是一宮娥打扮的女子進了來,伊悕也不驚奇,緩緩起身端詳着來人。
“奴婢家書給娘娘請安。”宮女兒對着伊悕拜了個萬福,而後便是站在原處一動不動。門外光照強烈,越是映的這女子在陰涼處的表情看不真切。
隻不過是在聽到這女孩子叫什麼的時候,伊悕就知道她是打哪兒來的了。
家書,家書,還真是為難了這女子要臨時改名字聽任柳雲卿的胡鬧。
“進來說話吧。關門。”伊悕将那女子喚進來,借一步說話。省的隔牆有耳人多口雜的惹些麻煩。
女子依言進得大殿反身将殿門關嚴,這空當伊悕依舊閑不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回娘娘,奴婢叫家書。”該說的這女子都多了,一字不差,且是多一個字兒都沒有。說完便來到伊悕身旁立定站好,再沒半句廢話。
這天底下哪有人叫家書的呀,想來又是刺客冢過來的姑娘,都像是被柳雲卿洗腦了一般,認定自己就叫家書。
“好吧,本宮也不管你是家書還是聖旨了,說說看,有什麼話要帶給本宮的?”伊悕見這人就是不開竅,一點兒也沒有彌千有意思,也懶得同她周旋。怕是周旋到底,這女子也不會多回答她半句沒用的話。
“娘娘不該随随便便讓不知底細的人留在您的身邊。”家書義正言辭道。
“這才幾時發生的事情,他這麼快就知道了?你們這是有通天的本事?”伊悕倒是不以為然。
“不,家主不知道,這是奴婢自己要對您說的。”且瞧這姑娘在提起家主二字是晶眸閃爍的樣子,伊悕就明白她為什麼要多嘴了。柳雲卿那人還真是個禍害,都不知道禍害了這世上多少女子,連她柳伊悕也不例外。
“你倒是挺為家主着想的。本宮是不是該稱贊你?”伊悕竟是被一個宮女置喙,這回子說話也變得夾針帶棒起來。
不知底細之人?不能留在身邊?且說這陌生又偌大的皇宮,哪怕是身邊的宮女,伊悕又有幾個知道底細了?
伊悕越是說着反話,這女子竟是當成了真話,越是羞紅了臉頰起來:“......娘娘,家主讓奴婢問問娘娘為何不動手。”
臉兒羞紅,雙目因提及她心愛之人而變得迷離多情。這也是個傻姑娘,連真話反話都聽不明白看來也沒有什麼大作為了。模樣倒是姣好,可惜了不夠聰明。不着急回答這姑娘所帶來的柳雲卿的問話,而是客觀的評價起了人家。
“娘娘?娘娘?”女子見伊悕不回答她,也是心虛,難道傳話惹怒了她?女子可是忘不了眼前的娘娘出閣前可是曾經站在殺手的巅峰上的人。
“你覺得呢?自然是本宮不想做了,還能有什麼?”伊悕心裡明白,這話要是傳進柳雲卿的耳朵裡,保證相府所有人又得過上幾天擔驚受怕雞飛狗跳的日子,柳雲卿的性子她最是知道。
一句話就将叫做家書的女孩子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該回答些什麼好。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個依依小姐從小備受家主*愛将她撫養至今,還讓她進宮享受榮華富貴,就不能好好的聽家主的命令呢?在家書看來,皇後娘娘這才是沒有良心。
“您這樣也太忘恩負義了!家主對您這麼好!”竟是會替柳雲卿打抱不平。
“師父他與你......?”伊悕話說了一般就見女子臉色绯紅險要滴出皿來。
呵呵,将這麼一個曾經服侍過他的女孩子派到她的身邊,伊悕隻覺真是諷刺。這不就是時時刻刻在叮囑她該有的立場麼?縱使至親至密,也不過是他運籌帷幄的一枚棋子,其餘的,什麼都不是。
“行了,你下去吧。沒有要事不要再來了。省的被人覺察。”覺得心煩了,便是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多看這女孩子一眼。
女子見伊悕不悅,也沒敢多言,默默離開将她獨自留在殿内。伊悕知道,這就是嫉妒,嫉妒的發瘋,可是又要她怎能不嫉妒。就這樣靠在軟榻上呆呆的盯着先前家書站過的地方出神,這與柳雲卿手握暖玉夜夜望向月兒寄托相思有何不同?真真沒想到,這段情,困得自己這麼深。
“主子。”伴着一聲輕快的主子,是殿門又一次被人敞開,進來的是個探頭探腦的家夥。
伊悕的開心果來了。
“怎麼才來?難道換了宮裝就不會穿了?”伊悕一瞧見彌千頓時心中煩悶煙消雲散,總是想逗逗他。
“嗯,可不是嘛!這可比太醫院分發的衣裳華貴複雜的多了呢。彌千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好不容易換下來的。”彌千笑着說,還不忘拽拽衣擺給伊悕展示一下新衣裳,言行舉止像極了沒長大的孩童。
“嘁,換個衣裳還找沒人的地方,本宮怎麼不知道彌千竟然這麼怕羞啊?”有什麼可害羞的,這宮裡不是女人就是太監,用得着躲了麼?伊悕納悶兒。
“啊,彌千才沒有!”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彌千臉紅的争辯。
剩下的半日,伊悕什麼也沒做,隻在這裡聽彌千給她講宮裡這些年來發生的趣聞。其中好些都是彌千也沒有見過的,道聽途說而來。
“娘娘,娘娘,彌千還知道您小時候進宮闖禍的事情呢!奴才聽幹爹說過相府家有個混世小魔王,第一次進宮就弄壞了太後娘娘最心愛的花瓶,将宮妃的婢女宮人都推進了禦湖中。還爬假山爬樹鑽狗洞,帶着小太監們抓蛐蛐兒。然後太後娘娘就很少再叫皇後娘娘您進宮來玩了。”彌千邊笑邊說,仿佛自己說的是别人的趣事兒,與面前的人兒毫無幹系。
聽得伊悕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彌千,這陳芝麻爛谷子的竟是都被這厮翻了出來。伊悕死也不會承認他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小時候呢!要說也是自己閑的,幹嘛要将這個八卦筒子帶回身邊啊!
自作孽不可活,想來就說的是自己這樣的人。這口無遮攔有的時候的确叫人開懷,可也是個問題,早知道就不将彌千帶回來了。
“你說夠了沒有?”終于伊悕忍不住,打斷了彌千的喋喋不休的“趣聞”。
見伊悕面色不善,彌千這後知後覺的人兒,這才驚覺捅了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