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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基地核武（1/3）
仇瑪靜靜地坐在飛船裡，目光呆滞，凝視着舷窗外青幽的太空。自打離開地球的那一刻起，仇瑪就一言不發，旁邊的皿紅擔心若仇瑪還這樣坐下去，仇瑪将會以一座雕像的形式回到火星。
恨不生鼓了好幾次嘴，都被皿紅的目光堵了回去。恨不生恨恨地走到舷窗前，望着太空中耀眼炫麗的地球，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忽而眼睑上滲出了珠淚，打濕了撲閃撲閃的睫毛，珠簾淚濕，遮住了視線，使眼前的景物變得朦胧迷離起來。
海難枯肘撐着舷窗，以手支頤，嘴角翹着一絲笑意，飛船的盡頭昭示着一顆藍星，那是火星，他們的目的地，也是他們的家。
飛船無聲無息地遨遊在太空裡，猶如一隻劃過天際的飛鳥，更似一條悠閑覓食的魚兒。
“皿紅，你别瞪我，我就想問問，仇瑪，你就這樣放棄苦心經營起來的地球？像懦夫一樣逃之夭夭？還拱手把基地送給了不明來曆的一群人，這群人不久前還打過我們，擊毀了我們幾艘飛船。仇瑪，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恨不生語帶哽咽，把一直憋着的話連珠炮般地突突了出來，皿紅來不及阻止，恨不生的炮彈就呼嘯着砸向仇瑪。
皿紅嗫嚅着小嘴，直到恨不生的第一波攻擊結束，頂在舌尖上的話也沒有吐出來。皿紅的目光遊移在恨不生與仇瑪之間。
仇瑪緩緩轉過身子，朝向恨不生，先對皿紅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用悲憫的目光盯着恨不生看。
半晌後，仇瑪輕柔的語調響起來，帶着大山般的堅定，說道，“恨不生，把一錢不值的眼淚吞下去。”
恨不生一愣，旋又恍然，臉上倏而顯出羞愧之色，頭部後仰，重重地眨巴了幾下眼睛，長長地抽了抽鼻子。
一連串的動作作下來，恨不生始終沒有用手，兩手垂着貼緊雙腿外側，一幅恭謹惟命是從的态度。
仇瑪再望向向着舷窗遠望的海難枯一眼，舷窗外的極遠處，一顆鳥卵般大小的星球靜谧而安詳，放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輝。
仇瑪的目光慈祥地凝視星球一眼，目光又變得更為堅定冷硬起來。
皿紅循着仇瑪的目光，遠眺着火星，目光中的濡慕，渴望，傷感的神情走馬燈般地轉換着，當皿紅把目光轉到仇瑪身上時，目光倏而由冰水凝成了堅硬的寒冰。
“你們不會忘記了吧，我們火星人是沒有眼淚的，眼淚是懦者的标簽，敵人的專利。恨不生！”
恨不生渾身一震，低頭不語。
海難枯扭回頭，瞧着眼前的一幕，漂亮的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略帶憂郁的眼神中含着一絲俏皮，輕抿着嘴唇唇線如刀。
仇瑪盯着恨不生看着，看了很久。
艙室裡的空氣幾乎要凝固時，仇瑪才像一把勺子攪了攪變得如乳嗠一樣的氣氛。“地球，是一個很好的星球，它的位置，大小，公轉與自轉周期是那麼完美。可是，它沒有孕育出文明來，為什麼？”
恨不生擡起頭來，目光中的疑惑之色迅即消失，旋而被思索神情取代。
海難枯啟唇代答道，“那是因為地球還沒到達它的位置。”
仇瑪并沒有扭頭看海難枯，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轉柔地說道，“這也就是我們在地球上隻建地下而不理地表的原因。因為，那些基地本來就是用來毀滅的。”
恨不生聽着仇瑪的話，目光變得澄淨，咬着唇說道，“我知道了。”向仇瑪鞠一躬，退後橫移坐到飛船的另一邊，與海難枯隔着艙室而對。
皿紅瞧了眼仇瑪後把目光移到靜坐無語的恨不生身上，柔和地聲線揚起，一串珠玉相擊的清越聲音響起，“地球基地是在我們手上從無到有地建立起來的，若說沒有感情，那是違心的。當飛船飛離地球，我就知道那些基地從此再也見不到了，即使有一天我們重臨地球，也不可能再見到了，因為重臨地球的那一天，已經事非物非了。”
皿紅眸光中的傷感之色一閃而逝，繼而振奮地說道，“我們重臨地球的那一天，就是我們火星人消除了内憂外患之時，那時候地球就會成為我們的第二個家，我們可以随我們的意願建設城市，修建道路，開辟旅遊景點，将地球修飾得漂漂亮亮的。”
海難枯先看了恨不生一眼，才笑眯眯地盯着皿紅，瞧了半晌後說道，“瑪雅人不會同意的。”
恨不生猛然擡頭，恨恨地說道，“由不得瑪雅人同不同意，我們會連同瑪雅星一并毀滅。”恨不生一拳頭擂在坐椅上，眼神忽又一黯，偷眼瞧了仇瑪一眼，輕聲道，“瑪雅人現在占據了我們的基地，我們火星從形勢上來說，已經被瑪雅人兩面夾擊了。”
皿紅嬌憨地擰了恨不生一眼，嗔怨道，“恨不生，榆木疙瘩。”
“榆木疙瘩？”恨不生很不解地盯着皿紅，嘴唇動了動，又把目光轉向仇瑪，鼓起勇氣問道，“仇瑪，我們可以把瑪雅人消滅在基地裡的，為什麼後來又把基地送給那些深空人呢？基地裡的各種核武是足夠用的了。”
仇瑪啞然失笑，慈祥地目光盯着恨不生，語氣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們留在基地裡的核武是用來毀滅基地的，也是用來改造地球的，我們在等，瑪雅人也在等，深空人也在等，在等一個天大的機會。”
“所以，現在誰都不會率先出手的。在天大的機會來臨之前，太陽系内的各種勢力會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海難枯插入說道。
皿紅瞟了神清氣閑的海難枯一眼，眸光裡帶着欣賞與傾慕之情。
“天大的機會？”恨不生疑惑地看看三人，這才發現三人也正瞧着他，恨不生恍然意識到，船艙裡有一個傻瓜，而這個傻瓜就是他。
恨不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憨地一笑。
三人瞧着恨不生熊貓般地憨态，轟然一聲，船艙裡爆出一陣戮力一心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