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雲便帶着小六小野進到練功房内。在諸多寶物和樂曲的幫助下,兩個小家夥雙雙順利破關入境,正式跨入爐火純青之境。
如今,别看二人年齡不大,可每個人都身負二十多年的精深内力。沈雲沒有讓二人服用大還丹,非是舍不得,而是擔心強橫的内力會撐破兩人的經脈,損壞根基。
少林大還丹,就算是沈雲也不敢輕易服用。
并非每個人在暴增的内力下都能打通經脈一飛沖天。那種主角才擁有的待遇,沈雲可不敢随意去嘗試。萬一出現差錯,找誰說理去?
世間天生經脈寬闊堅韌,有着超乎想象承受能力之人,哪個都是不折不扣的妖孽之姿,常人難與之相比。
三人一頭埋進練功房裡盤膝打坐,将突然暴漲的内力熟悉圓融。花了一夜的時間,才終于做到了運用自如。
日|上三竿,沈雲三人從練功房走出。一夜未睡,本應該疲累不堪,頂個大大的熊貓眼什麼的。可他們不僅沒有這種情況,練了一夜武功,反而精神百倍。
對小六和小野囑咐了一番,将二人留在家中,沈雲便獨自出了府。他武功大進,樂器坊也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便是他利用這個小據點,收攏修煉資源之時。
城南,高山流水樂器坊。
沈雲順着地契上的方位找來時,卻奇怪地發現聶小倩已經等在裡面。
這個女人,即便不是女鬼,也是喜歡這般神出鬼沒嗎?樂器坊尚未開張,現在就已過來等在這裡,不覺得有些太早了嗎?
沈雲調笑道:“聶小姐,我這樂器坊還未開張,你就早早地來此與我相見。名不正言不順的,就不怕被甯公子撞見了誤會與你,覺着你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聶小倩聞言既不生氣,也沒有普通女子那樣嬌羞。反而笑意盈盈,柔聲細語,用那軟糯糯、勾人魂魄的聲音道:“若是沈公子願意與小倩雙宿雙飛,小倩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放棄采臣。隻是不知公子是否看得上小倩這樣的庸脂俗粉?”
有美女這般調笑,本是值得高興和得意之事。可沈雲聽後,眼神蓦然而冷,冷睨地看着她。‘沈公子’這三個字一出,他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再次敗露了。
這個女人果然可怕,居然已經在暗地裡将他查了個清清楚楚。
盡管早知她不好對付,暗地裡留了個心眼。可萬沒想到,她的手段會如此高明。一點痕迹不露之下,仍舊把他的真實底細查了個清清楚楚。
沈雲默然,這才來京城幾天,身份就接二連三的暴露。先是行思那個大和尚,如今又是心機深沉的聶小倩。
行思看破他的身份尚且情有可原,可他和聶小倩素未謀面,她又是如何看破的呢?這個女人的手段着實可怕了些,不經意間,自己便已步入了她的掌控之中。
沈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重新認識這個女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恢複了笑容,自己的身份并非見不得光,隻是很不爽這種感覺。
他撫掌笑道:“聶姑娘在說什麼?雲某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不到最後絕不輕易認輸,沈大公子并不是那種好忽悠的人,誰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在試探他?
聶小倩并不争辯,而是自顧自地笑道:“公子,奴家并非有意刺探公子的底細,隻是為了采臣的安全,所以稍稍調查了一下。機緣巧合,從那個跑江湖的流雲水戲班,得知公子從東邊而來。且昨日又聽下人說,修緣閣有一位叫雲申的年輕公子,雖面貌與公子迥異,可用的乃是國公府的招牌,又用了大量的珍曲換走了許多修煉之物。種種迹象,奴家才鬥膽猜測公子的真實身份。雲申、反過來念,不就是沈雲了嗎?”
多慮了!聶小倩剛才不是試探,而是确實發現了他的身份。
“啪!啪!啪!”沈雲微笑着鼓掌,不得不說,聶小倩的精明超出了他的想象。幾件毫無關聯之事,竟然被她全部聯系到了一起。
面前之人哪裡是聶小倩,分明就是狄仁傑。黑山老妖,快些收走聶小倩吧!
事已至此,沈雲也不再隐瞞,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聶姑娘智慧如妖,沈某佩服!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你的确是沈某第一個佩服的人。”
聶小倩受他誇贊,嫣然一笑,露出了小女兒般的得意,俏皮道:“沈公子瞞得奴家好生辛苦。适才若有冒犯,奴家先向公子賠禮道歉了,還望公子千萬莫生奴家的氣。其實得知公子的來曆,也是巧合得很。而且,你我乃是合作的夥伴,也非敵人。小倩也是習武之人,不會蠢到去交惡一個樂道大師。公子既然有意隐瞞身份,小倩自是配合的。”
她亦是知進退的女子,見沈雲并不介意,也立即主動示好。
習武之人,隻要财力充足,内力增長可以通過外物彌補。可若天賦資質不夠,破關則需要樂道輔助。憑白得罪一個樂道大師,太過不智。
她無意交惡,沈雲自也不會為難,道:“聶姑娘,你今天來,不會就為了拆穿我的身份吧?”
“當然不是!”聶小倩笑了笑,衣袖一擺,起身走向門邊,負手而談:“公子,小倩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知道不妥還問,那還是别說了吧。”沈雲故意歎道。
丫的,還賣關子。一直讓你占據上風,咱智商沒你高,也能惡心惡心你。
聶小倩語氣一滞,她就是假裝客氣一下,萬沒想到沈雲居然就這麼直接回絕了。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但凡這般問的時候,對方都會來一句‘但說無妨’之類的官|話,從未有人會這番作答。
臉色微微一尬,聶小倩很快又恢複正常,笑道:“公子還是聽一聽吧。恕小倩直言,公子這般藏頭縮尾,委實憋屈的很。雖然經過山神廟一役,有了日月神|教的前車之鑒,暫時無人敢打你的主意。可不知公子想過沒有,那些,隻是江湖勢力。”
“此話怎講?”沈雲來了興趣,惡心人歸惡心人。這關乎自己的大事,他可不會掉以輕心。
聶小倩怕他再不按套路出牌,這次也沒故作深沉,直接道:“若放之朝堂,帝王一狠,則沒有那麼多顧忌。公子要麼順從,要麼毀滅。隻要将你擒拿,鎖了琵琶骨,你便再也掙紮不了。往密牢裡一關,有的是手段壓榨你的才華,或許公子有甯死不屈的鐵骨。可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終身暗無天日的困在一地,就是公子想要的嗎?”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聶小倩毒不毒沈雲不知道,可這份眼界的确是他所不及的。
這種極端的情況,沈雲的确沒有想過。不過,話中的道理他卻是贊同。赢泗的确廣納賢才,有帝王兇襟,可也恰恰是一個帝王。帝王行事,絕不會容許一個不受掌控的人逍遙自在。
沈大公子如今雖然還未必入得了朝廷的法眼,可将來一旦被關注,的确是個麻煩。防患于未然才是上上之策。他有輕易使一個宗師突破大宗師的江湖佳話在前,朝廷未必不會招攬他。
當初落到流沙手裡,赤練不就吐露了一個‘李’字嗎?當今天下,能請得動流沙的人,又是姓李,且住在雍京城。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人非富即貴,必是權貴之流。
“聶姑娘不必繞彎子了,有話直說吧。”沈雲古井無波道。聶小倩既然這般說了,斷不會無的放矢,必定還有下文。
“公子,你需要一個強力的合作夥伴。而聶家,可以給公子做這個依靠。”終于,聶小倩露出了心底的目的。
“你能做聶家的主?”沈雲懷疑地問。
“公子放心,小倩已經向家裡請示過了。”聶小倩自信道。
沈雲點了點頭,這麼大的事,聶小倩肯定不敢擅自做主,道:“我需要付出什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是合作,還是先看看價碼再說。
“很簡單。從今天起,公子在京城但凡用得上聶家,聶家必定竭盡全力相助。而公子,則在聶家有人突破之時,奏曲協助。又或者,直接給予曲子。”
“不可能!”沈雲聞言,想也不想就拒絕道:“聶家乃是大家族,族人多如牛毛。若每個人突破都找我,那我還活不活了?聶姑娘,你若真有誠意,便不要漫天要價。”
沈雲直接扔給聶小倩一個白眼,這種條件,還不如投靠赢泗來得好。至少,身份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咯咯……”聶小倩見狀,掩嘴嬌笑,道:“公子誤會了。聶家豈敢如此怠慢堂堂的樂道大師?小倩所說的突破之人,乃是族中的天賦絕佳之人。至于天資普通者,聶家絕不敢勞公子大駕!”
這還差不多,條件中規中矩。一個大家族天賦好的人雖然不少,可也不會太多。
最終,沈雲在聶小倩的循循善誘下,雙方達成了口頭協議。
而他也沒有和聶小倩客氣,又扔了一大堆事情過去:“聶姑娘,既然你我确定了合作關系,那這樂器坊需要的樂器師傅你便早點派遣過來吧。另外,盡快幫我做一把吉他……樂器,圖紙我待會兒會畫給你。最後,我需要一個儲物囊,隻要找到,價錢不是問題。”
聶小倩:“……”
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