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宋春娘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宋夫人又開始帶着宋冬娘參加宴席,明面上的理由是自己一個人去沒意思,又想讓宋冬娘多出去見識見識,為以後做将軍夫人做準備。
第一個理由,宋冬娘還能嚴詞拒絕了,第二個理由卻無法抗拒,加上宋夫人還一個勁說着成功的男人背後必須要有女人支持,說得好似宋冬娘不去,就不能做個好妻子了。
為了做好常羨的賢内助,宋冬娘再怎麼不喜歡跟各位夫人們交際,也硬着頭皮去參加了。
這天參加的是府衙胡夫人的宴席。
宋冬娘跟在宋夫人後邊,跟各位夫人打招呼,那可不是一般累啊。
雖然這段時間強行記憶了各家的情況,可真要應付起來,還是很辛苦。
宋冬娘暗歎,做個當家主母真不容易,還好自己是要跟着去邊疆,要真在京城待着,她得郁悶死。
她正胡思亂想呢,迎面就來了幾個認識的,乃是秦牧和袁湘兒。
老遠的,秦牧就熱情打招呼:“宋四小姐,好久沒見,聽說你有喜事了,還沒機會恭喜你呢!”
宋冬娘對這兩人都沒什麼好感,随意應了一聲就要走,哪知秦牧卻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宋四小姐,我有好些話要跟你說呢,咱們聊聊好不?”
宋冬娘最讨厭這種虛與委蛇的人了,撇開她的手冷冷說道:“你幹嘛啊?拉拉扯扯的,我跟你又不熟。”
在這麼多夫人名媛面前,宋冬娘冷冰冰而又稍顯大聲的拒絕,就讓秦牧面子挂不住了,可為了撐場面,仍然拉着她的手,擠出笑容:“宋四小姐,咱們不要這麼開玩笑嘛。我是做錯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秦牧放低姿态,做小伏低,就是想着衆目睽睽之下,為了名聲着想,宋冬娘也不會不搭理自己的。不然,别人會想,這宋四小姐怎麼這麼小氣,明明秦小姐都低聲認錯了,她怎麼還斤斤計較?
可惜了,秦牧沒料到,宋冬娘是個粗神經的人,心思哪裡有這麼深?
“你說什麼啊?我沒聽懂。你做錯什麼了?幹嘛跟我道歉?好奇怪啊!”宋冬娘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秦牧。
衆人也都看向秦牧,帶着審視的眼神。
秦牧呵呵笑了笑,臉上現出尴尬:“宋四小姐,我真的誠心道歉了,你别這麼計較嘛。雖然你定了門好親事,馬上就要高嫁了,可之前你不是還想跟我表哥在一起的嗎?還讓我說項來着,沒能成,你也别怪我啊?也幸好沒成,不然你可哪來的好親事啊?”
這話說的,好似宋冬娘到處與人相看,還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宋冬娘的暴脾氣哪裡忍得住?馬上就罵了起來:“你啥意思!誰看上你表哥了?你表哥哪顆蔥啊?”
秦牧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啊?你都不記得我表哥了?我表哥是張玉啊!你都忘了啊?”才剛感歎完,又立即恍然大悟,“哦,也是,你現在都定了飙騎大将軍的親事了,哪裡還記得前塵往事了?”
這可是赤裸裸在說她水性楊花了。
宋冬娘真是怒了,叉着腰呵斥:“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張玉,我都不認識!”
宋冬娘隻會嚷嚷,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衆人本就眼紅他們宋家結了好幾門好親事,有這八卦都議論紛紛。
宋冬娘聽得惱羞成怒,秦牧還在添油加醋,她不善唇舌,辯解又不知從何說起,紅着臉氣哄哄的,都快哭出來了。
宋夫人聽得下人來報,也趕緊沖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氣不打一處來,拉了自家女兒的手,把她護在身後,“秦家姑娘!你莫要皿口噴人!當初,我是相看了張玉,覺得他不錯,豈料你們張家臨時換人,換成了袁湘兒!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們倒是惡人先告狀,颠倒黑白來了!袁小姐,你自己說句公道話,你和張家公子是不是早早就定了親?跟我家冬娘有什麼關系?”
原來,袁湘兒是張玉的未婚妻。
衆人又把目光聚集到了袁湘兒身上。
袁湘兒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秦牧搶了白,“袁湘兒确實是表哥的未婚妻不錯。不過,那都是沒跟你們家談妥才退而求其次的。湘兒,你說是不是?”
把袁湘兒說成是候補的,任誰都不高興。可袁湘兒卻是說道:“嗯,确實是宋家的婚事不成了才跟我訂親的。”
“聽聽,聽聽,是不是宋家見利忘義了?一女許多人,宋家到底怎麼想的?”得了袁湘兒的肯定,秦牧更加得意了。
宋夫人氣得肺都要炸了,嚷嚷道:“你胡說!有本事叫張夫人過來跟我對峙!你這麼個丫頭片子,說這些事算什麼玩意兒啊!”
秦牧嘴角翹了翹,“哼,宋夫人,你還好意思對峙?你自己就行為不端正。都定了親的人,還到處帶着參加宴席,難道不是打着騎驢找馬的心思?”
這話可真戳中宋夫人的小心思了,臉漲的通紅。
“誰說我常羨的嶽母騎驢找馬了?難道我堂堂飙騎大将軍是驢?”
正當宋家母女尴尬氣惱之時,常羨的聲音響起了。
“常将軍!”宋夫人和宋冬娘同時叫了起來,隻不過一個是驚訝,一個是驚喜。
常羨幾步走到宋冬娘面前,“冬娘,我知道你是想要快速成長起來,做個好妻子,但是,我不想你這麼辛苦。你就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好,想幹嗎就幹嗎,不要勉強自己,好不好?”
如此貼心的話,讓宋冬娘差點流出淚來,“常将軍,我,我,就想做個好妻子……”
“傻瓜!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咱倆情投意合,可是比什麼都重要,聽着,以後不要再來參加亂七八糟的宴席了。”
宋冬娘聽話的點了點頭,要不是在胡家,她都想撲到常羨懷裡了。
安撫完小未婚妻,常羨又說道:“宋夫人,多謝你對冬娘的調教,不過,以後就不必了,我到了邊疆,也沒這麼多交際,冬娘就呆在家裡就行。”
宋夫人應着好,心裡暗自慶幸。
兩人這麼秀恩愛,方才秦牧和袁湘兒說的話就不攻自破了,而且,胡大人親自陪着過來的,看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己宴席上說三道四,讓自家宴席被常羨說成亂七八糟的宴席,氣得不行,私下責怪了胡夫人,下了令不再讓張家和袁家人上門了。而胡夫人自然是很氣惱,對外說了張家和袁家不少壞話,導緻秦牧的親事無人問津。
後來,又傳出,秦牧居然和自家表哥張玉有了首尾,把袁家氣得不行,壓着不讓秦牧進門,最後還是秦家上門求了情,才同意讓秦牧進門做了個貴妾。
再後來出門,秦牧和袁湘兒地位和氣勢掉了個個,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等回了宋家,宋老爺聽說了事情經過,把宋夫人大大訓斥了一番,還關了她的緊閉。
而宋夫人呢,經了這次,也真是害怕了,不敢再投機取巧,就怕偷雞不成反被蝕把米,再說了,常羨确實對宋冬娘上心,宋冬娘也喜歡常羨,如此兩情相悅,又何必非要拆散呢?
宋夫人也算是想開了,也就不再折騰。
很快的,兩家就正式把定親流程走完了。又因為宋冬娘還小,便定了兩年之後再出嫁。
女兒們的親事都齊整了,宋家二老也放了心,便要離開京城,一來是家裡生意不能離開太久,二來翻過年,又該是宋秋娘出嫁了。
宋春娘和宋夏娘對二老依依不舍,都到碼頭上親自送行。
宋夏娘已經是四個多月的身孕,已經顯懷了,張姨娘很是不放心,一再叮囑。
宋夏娘靜靜聽着,以前總覺得姨娘唠叨,現在卻是非常感動。
也許,是因為即将要為人母親,才會知曉做娘的對孩子的牽挂吧。
宋春娘也是被宋夫人念叨着,不外乎是讓她抓住莫天的心,抓緊時間生個孩子。
宋春娘便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宋夫人臉上頓時樂開了花,“真的?可是做了準?”
宋春娘點頭,“剛診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
“太好了太好了,可真是菩薩保佑。”宋夫人興奮得雙手合十,“你也真是的,都有身子了,還出來送行!要是風吹着了,生病了可咋辦?”
宋夫人忍不住責怪。
宋春娘笑着說道:“母親,我穿這麼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你們這一走,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我怎麼能不來送行呢?”
說到這,宋夫人神秘兮兮說道:“春娘,我和你爹商量好了,等把秋娘親事辦完,就舉家遷過來,到時候咱們一家就在京城了!”
這可是個大好消息啊!
宋春娘喜出望外,“真的?這是何時定下來的?怎麼不提前說?”
“也是這兩天才定下來的。你和夏娘都嫁到京城,以後冬娘也會留在京城,我們不想離你們太遠了,再加上金寶來這裡讀書會有更多機會,你爹這才狠了心要搬過來的。”
有了這個消息,本來離别的愁緒沖淡了許多,看着船兒漸漸遠去,宋春娘也不再感到孤獨,有莫天陪着,有肚子裡的孩子,還有爹娘和妹妹們,原本對于她而言平淡無味的生活,一下子就豐富起來,叫人如何不期盼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