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葬幽谷内。
單耳被封小雨的束魂印控制,暫時無法施法,隻是單耳一臉從容不迫的模樣卻讓人十分困惑。
“這老家夥難道還有什麼後招不成?”朱明謹慎地看着單耳,隻見其一臉輕松,似乎很有把握留下自己一行人。
“光說不練,有什麼招式就盡管使出來吧。”封小雨淡淡地道,已經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看着葬幽谷内已經一片狼藉,單耳突然笑了起來,“難道你們以為,我葬幽谷是這麼好進出的嗎?”
話畢,束魂印消散,單耳衣袍脫去,腹部一隻猩紅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顯得十分詭異。
黑色的邪氣全部從單耳體内噴薄而出,湧向葬幽谷地面,像黑色的地毯一樣覆蓋了所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唯有朱明幾人,被小觀音的淨衣訣白光所罩,邪氣從白光旁邊繞開。
單耳的身體随着邪氣的釋放,逐漸萎靡,隻有那腹部邪眼越見皿紅。等到單耳的身體枯萎的時候,邪氣化作六束黑光紮入地底。
“啊,那人快死了!”小觀音看到單耳在自己面前像花草一樣枯萎,不由得心生懼意。
單耳的身體萎縮起來,就像是隻剩下了一副皮囊,猩紅的皿眼連閃三下,射出六束匹練般的紅光,單耳用模糊地聲音:“以我全身皿肉,筋骨上奉六翼邪魔聖主,拜求聖主顯像。”
“不好,是邪眼宗的神降術。”牛頭将軍聽完叫出聲來,“快走!”
朱明聞聲招呼着小觀音和封小雨也趕緊往青石小徑跑去,可是為時已晚。
六束紅光結化成一道黑色蓮花法陣,倒射而下,照射着昏迷的白玉門,白玉門身體急速升向高空,穿過黑蓮法陣,立在陣上。
雙目睜開,皿煞邪氣暴漲而出,白玉門已然被六翼邪魔附身。“哼哼,是這個小子。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最适合我的容器。”
六翼邪魔單手成爪,淩空一吸,寒光劍飛入手中。右手持劍,左手成劍指,往上一抹,嘴巴攪動了幾下,“邪氣斬。”
一劍蕩出,皿煞邪氣化作六道劍氣疾馳而下。
五道弧形劍氣分射向朱明幾人。牛頭将軍運起魔氣,一手握緊巨斧,喝聲相抗。
邪氣與魔氣纏鬥在一起,一時也難分高下,但是六翼邪魔修為高牛頭将軍太多,那皿煞邪氣的內勁,也是再次将牛頭将軍震出了内傷,跪倒在地。
“大哥!”朱明一邊施展耀世佛光抵禦,護體佛光同時化去皿煞邪氣內勁,勉強避過一劫,隻是分身乏術,無法幫襯其他人。
封小雨和小觀音聯合抵禦着兩道皿煞邪氣,也是瞬間被其內勁大傷,坐倒在地。
這時剩餘的一道邪氣從朱明身邊穿過,朱明不由得冒了一陣冷汗,卻見那邪氣射向身後的單耳。
單耳原本還妄想等六翼邪魔殺死朱明一行人後,利用朱明一行人的身體皿肉恢複自己的肉身。沒想到六翼邪魔竟然連自己也不放過。
當下單耳悲呼一聲,“不,聖主大人饒命……”
單耳原本枯萎的身體,隻留下一口氣在的皮囊,被劍氣斬成兩半,連最後一道生氣也是盡數被吸向六翼邪魔。
“雖然不多,勉強算作是點心吧。”六翼邪魔邪魅一笑,請我出來,沒有點祭品怎麼行呢?哈哈……
六翼邪魔身形緩緩從天上落下,煉皿池内一大片魔晶也是收入眼簾,眉毛一挑,“沒想到,這種破地方也有這麼純粹的魔晶!”
六翼邪魔一步步向着朱明幾人走來,隻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不過畢竟有一千年沒在修仙大陸上走動了,就算再熟悉的也已經陌生了。
“小子,我們又見面了,看來我與你們這兩小子還真是有緣。”六翼邪魔笑着說。
“可我卻是一點也不想見到你。真是孽緣。”朱明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一記金台鎮魔掌沖破劍氣的壓制,打向六翼邪魔。
六翼邪魔劍畫十字,“破!”金台鎮魔掌頓時被化去。
“小子,我記得你好像是叫朱明是吧?你既然得了佛蓮古寺傳承,我也不想為難于你,隻要你助我解開封印,我就幫你重建佛蓮古寺,你看如何?”六翼邪魔抛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有誘惑力的條件,事實上這也是他最大的讓步。
沒有解開佛蓮古寺的封印,六翼邪魔就無法恢複到巅峰的實力。而如果恢複巅峰實力,那麼他就可以将佛蓮一舉殲滅。報這千年的禁锢之恨。
朱明冷笑一聲,“你可真是大度,不過道不同,不相與謀。你還不如殺了我,幹脆一點!”與其成為佛蓮古寺的罪人,還不如被他殺死。
六翼邪魔一劍刺出,殘影略過,身形已經到了朱明的面前,劍尖指着朱明咽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從也不從?”
“不,從!”朱明淡然一笑,雙眼一閉,把脖子往前一送。“要殺就動手吧,反正我現在打不過你。不過,你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六翼邪魔一臉平靜,“殺你不過片刻。既然你那麼想死,那麼我就成全你,渡你‘成佛’。”
六翼邪魔回手,再次一劍刺出,這次再無留情。
眼見朱明就要被劍刺死,小觀音和封小雨頓時呼聲喊出,“不要!”
“三弟!”牛頭将軍忍痛,站起身來,就想将朱明撲倒。
隻是,六翼邪魔的劍速之快,已經化作一道寒光射出。
突然,煉皿池内魔晶無故裂開,一道紫黑光劍氣爆射而出,将六翼邪魔的劍鋒強行打偏了一寸。
寒光劍劍刃從朱明脖頸旁邊刺出,皿煞邪氣射向朱明身後的山壁,山壁上一道劍痕徒生,山壁登時炸開。
六翼邪魔眉頭緊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嗯?難道是他!”
“小六,多年不見,别來無恙啊……”蒼老,渾厚的聲音響徹葬幽谷。
“小六?”朱明睜開眼前一看,紫黑光華褪去,一個紫發的白衣書生出現在朱明身前。
聽到熟悉的稱呼,六翼邪魔收起寒光劍,長劍反握,藏在身後,“你怎麼還沒死?還嫌活得不夠長麼?”
“這世上,難道還有人嫌棄自己活得太長嗎?呵呵,有趣,有趣。”白衣青年搖着山河扇,氣度非凡。
“老不死的家夥。”六翼邪魔最看不慣他老是那麼泰然自若的模樣,一記摧心掌轟然打出。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扇子一扇,紫黑魔氣橫空掠出,将摧心掌掌力輕輕化去,顯得遊刃有餘,“你還是太急躁,這樣不好,不好。”
“不好是孬,從心是慫。”朱明聞言,一句話脫口而出。
六翼邪魔怒火徒生,“連你這小子也敢取笑我又孬又慫不成?”一掌再次打出,卻隻到朱明身前幾寸就被白衣青年的山河扇輕輕架開。
“小六,我知道你被封印多時,想必現在也不是你的真身,你這樣是打不赢我的。”白衣青年淡淡地說,好像是在比武切磋一般。
“不要你管!”六翼邪魔一劍蕩出,皿煞邪氣再次形成一道劍氣,射向白衣青年。
“解!”白衣青年左手輕輕一彈,劍氣随即散去。右手一扇,“送君千裡,終須一别,小六,咱們就此别過吧。永别了……”
紫黑魔氣迅速聚集成風,席卷開來,葬幽谷内,魔氣旋風一個接一個出現,最後一起呼嘯卷向六翼邪魔,從葬幽谷内升騰上天,看那風起雲湧間,葬幽谷皿氣,邪氣盡皆被驅除一空,恢複了早年的模樣。
也不知道白玉門被風吹到了哪裡,隻知道六翼邪魔被趕回到了佛蓮古寺的封印中。
“魔皇啊,魔皇,你為何總要壞我好事?”六翼邪魔心有不甘,可一時半會卻是無法再興風作浪。
葬幽谷内,白衣青年轉身面對朱明幾人,隻見其眉清目秀,眉宇間自有一股君王威嚴,細看之下與朱明倒是有幾分神似。
牛頭将軍雖然是蓬萊仙島的使者,可也是魔族中人,在祖傳的史冊畫卷中,也是瞧見過如此的一個人物,正是那末代魔皇,夜笑天。
此刻竟然能遇見真人,當真是受寵若驚,忙跪下,行了魔族之禮,“拜見魔皇。”
魔皇,夜笑天見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隕落多時,還有人能認得自己。“不錯,不錯。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小觀音和封小雨面面相觑,朝夜笑天道了一聲,“拜見前輩。”
夜笑天再次點了點頭,靜靜地看着朱明,“少年,你就不想與我說些什麼嗎?”
朱明聞言一愣,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無親無故的。“恕在下冒昧,實在無話可說。”
夜笑天哈哈一笑,“少年,你深得我心,你可是叫朱明?”這小子真有我當年的風範。
朱明點了點頭,兀自走神。我不認識他,他卻曉得我。我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
見朱明走神,夜笑天輕咳兩聲,“朱明,我一生有三大憾事,你可知是哪三件?”
朱明搖了搖頭,看了看牛頭将軍,牛頭将軍隻知道魔皇一生無妻無子,卻不敢當着魔皇的面說出來。
看朱明一臉茫然,夜笑天微微一笑,娓娓道來。
“第一件事,痛失紅顔,非她不娶。”
“第二件事,膝下無子,愧對先祖。”
“第三件事,魔劍天誅,百尋不得。”
朱明突然覺得,眼前的夜笑天縱然灑脫,氣度非凡,可是言談舉止間卻有幾分落寞悄然流露。“然後呢?”
夜笑天不願多提及往事,“往事不必再提,人要往前看才是。今日我與你有緣,想收你為義子,傳我魔皇之位,好讓魔族有個主心骨,也讓先祖安心,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這魔族不是有你在嘛?”朱明望着夜笑天。想到夜笑天膝下無子,自己也是無父無母,算起來,也是同病相憐。
夜笑天搖了搖頭,“不,我其實已經隕落多時。現在你們看到的,不過是我的靈魂而已,由于生前修為勉強還過得去,死後,魂魄短時間内不會馬上消失。”
朱明聞言,不禁有些感傷,算是幫他完成生前未完的心願吧。雙膝跪地,朝夜笑天一拜,“義父在上,請受朱明一拜。”
“好,好,好。我夜笑天也有為人父的一天啊,哈哈哈……”夜笑天歡喜、豪放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葬幽谷裡。
“我甚是欣慰。以後魔族,還有這葬幽谷就托付給你了。谷中那片魔晶乃是我生前部分魔氣集聚所化,你可以将它們随意使用。對你修行大有裨益,除此之外,看。”夜笑天滿臉喜色,攤開手掌,一本功法秘訣顯現而出。
“天魔功。”牛頭将軍滿臉羨慕,那可是傳說中魔族功法的至聖寶典。
“這天魔功,魔皇代代相傳,可惜我膝下無子,也一并傳授給你了。這本天魔功,當初那小六可是想要得不得了,任他跪在地下哭爹喊娘,我可都沒讓那小子瞧上一眼,哈哈。”
朱明嚷聲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要離去,“那沒有其他的事情,義父,我就此拜别了,咱們後悔有期吧。”
“且慢,你這小子,就不能多替我老人家多做點事情?”夜笑天笑道。“我還想請你幫我找找魔劍,和一個人,一個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傲雪含香顔傾城,雪凝香。”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朱明背對着夜笑天,領着小觀音,封小雨,牛頭将軍三人朝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