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聚衆鬧事
書房裡。
李素羅将白色宣紙鋪開,根據蓮記舊鋪的布局開始作畫。
她畫的很認真,有得路線有點偏西風,但更多的還是中國風元素,這裡面小到一個擺設,大到挂衣裳用的貨架,她都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以至于聞赤焰走到她身後了都沒有發現。
聞赤焰看着她的畫作,忽然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難道這就是他們那個世界的店鋪風格?
有心想開口問問,卻怕打擾她的思路便沒有做聲,偶爾偏頭發覺燭火燈光稍暗了些,便輕輕揭開燈罩,拿起燭針将燈蕊挑亮一些,以免燈光太暗傷了眼睛。
做完這一切,李素羅依舊專注着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聞赤焰偏頭看了他一眼便出了書房,取了衣衫仔細穿好走出了怡華居。
“王爺……”
出門前碰到守在門口的綠衣,綠衣想要跪拜行禮,卻被他擺擺手阻止了,“王妃有事在忙,切莫打擾到她。”
“啊……哦哦。”
綠衣聞言腦海裡自動補腦,自家小姐累癱在床上的模樣,霎時間不由得紅了臉,聞赤焰知道她想岔了,卻故意不提醒她,反而笑得詭異莫測的離開了。
直到他走出老遠,綠衣才回過神,嘴裡輕聲呢喃道,“王爺的表情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轉過身之後,綠衣也就甩甩頭把這事抛諸腦後了。
李素羅忙完裝演設計後,已經是子時三刻,距離天亮已然不遠,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将東西草草收拾了,會床上小眯一會兒。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蓮記重新進入人們的視野,且生意興隆,蒸蒸日上,完全達到了重振蓮記的要求。
同一時間,得到消息的何記,第一時間就将蓮記現任掌權人,找到蓮記舊鋪的消息傳了上去。
作為何記幕後掌權人的何家頓時就有些慌了手腳,甚至不惜連夜送信到尚書府給二房正室夫人何氏,以求得到解決或防範于未然的方法。
何氏收到信幾乎徹夜未眠,當初給娘家出主意整垮了蓮記,卻沒有解決掉李素羅那個小賤蹄子,以至于自己女兒淪為側室屈居她人之下不說,就連娘家都有可能因為那件事颠覆如今的一切,叫她委實有些寝食難安。
何氏手持狼毫,站立書案前許久,方才落筆在紙上寫到:“父兄切莫太過憂心,此事應先靜觀其變,若蓮記有所動作則應斷其糧草,走饑餓路線,讓他們知難而退方是上策,切記!”
寫好書信後,何氏用牛皮紙信封裝好,而後招來何家影衛,連夜送去了何家大院。
暗衛走後,何氏倚在窗邊站了許久,任由涼涼夜風拂面而過,換來心中些許安甯。
“夫人,該歇息了。”
乳娘許老婆子走了進來,見何氏靠在窗邊吹冷風,心疼的勸戒道。
何氏回身擡眼看她,但覺乳娘面容愈發的蒼老,歲月竟是不知何時在她臉上留下這麼多痕迹,隻叫人忍不住感歎歲月無情。
“我這就去。”何氏笑着點頭,回頭之際走到床邊,“嬷嬷也去睡吧!”
“哎,好……”乳娘顫抖着唇瓣應和一聲,臨走前替何氏吹熄了燈燭。
翌日。
李素羅早早的從被窩裡爬起來,吃過早餐後,拿着那方聞赤焰送與她的那方紫玉印章,匆匆找到管家說是要提一千兩銀子。
“王妃,不是老奴不提給你,王府裡開銷素來都是有規劃的,而且沒有王爺的允許老奴也不敢提錢啊,老奴求你别為難我了。”
李素羅本不想用那方印章的,可是管家滿口都是推托之詞,她若不用怕是難以在管家手裡拿到銀子,偏偏蓮記的事她不想再拖下去,想來想去也隻有這麼個法子。
“有這個夠嗎?”
李素羅将紫玉印章放到管家面前。
管家看了眼李素羅,想不透她又在玩什麼把戲,卻還是将印章拿了起來,眯着老眼看了半響,眼裡逐漸彌漫起詫異的神色,李素羅以為他信了心裡正高興呢,卻見他又拿過印泥,印章沾過之後在一旁宣紙上拓印起來。
直到“聞氏素羅”四個皿紅大字,真真的顯現在宣紙上時,管家這才變了臉色道:“王妃稍等,老奴這就去取銀票來。”
“嗯!”
李素羅颔首看着他進入賬房,心中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了地,真怕這紫玉印章也不管用呢,隻是她沒想到聞赤焰明明答應給她銀子,卻沒有給管家通話,若非她有這紫玉印章在,今日隻怕要鬧一個大笑話去了。
管家動作很利索,很快就将銀票取來了,他将銀票合着印章一起,恭敬地遞到李素羅面前道:“能得到王爺的承認,王妃好福氣,這是您要的銀票,王妃可要拿好了。”
“勞煩了。”
李素羅順着他的話接過銀票和印章,腦海裡卻在思索管家那句“能得到王爺的承認,王妃好福氣……”,原來聞赤焰在那時候就承認她了麼?可笑她卻從來都不知道。
管家聞言,臉上揚起真誠的笑容,“為王妃效力,是老奴該做的,沒什麼勞煩不勞煩的。”
李素羅颔首淺笑着離開了帳房,走在大街上,想起那張紙上寫下的計劃,下一步她該找人來将蓮記重新修繕一番,這樣才好進行下一步的開業。
隻是她到底是淮南王妃,抛頭露面本就不該了,再去與那些大老爺們接洽的話恐有不便,如此此事還是交給德叔去辦的好,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诟病,平白落了聞赤焰臉面。
說來因為聞赤焰的關系,她做起事來多了許多顧忌,可到底沒什麼好怨的,終歸那人是她心心念念愛着的人,隻希望一切都值得。
這麼想着李素羅的人就站在了蓮記舊鋪門口,隻是讓李素羅沒想到的是,蓮記舊鋪竟然被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看樣子裡面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般。
“讓讓讓,裡面發生什麼事了,讓我進去看看。”
看着前面水洩不通的場景,李素羅隻得放下身段,無奈的往裡面擠去。
當李素羅擠到人群中間時,恰好聽到有人在喊:“聽說蓮記的小東家回來接管鋪子了,快将他交出來,好賠償大家夥兒當年的損失。”
“就是就是,叫小東家出來,咱們好好算算這筆賬。”
“可不是嘛,當年那場大火,可是直接害得我家男人沒了一條腿,如今還癱在家中,整日的要人侍候,你們蓮記怎麼可以這麼黑心,這些都不該賠償麼?”
聽到這李素羅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感情這些人就是當年紡織作坊那群僥幸逃脫大火的工人在此聚衆鬧事,可是這些人是怎麼知道她找上了蓮記,而且還接手了蓮記,這一切好似被一隻巨型幕後黑手操控着,而她與這些鬧事的人,不過都是這幕後黑手手中的棋子罷了。
想通這些,李素羅搖搖頭看向禁閉的木門,心中信心有些擔心德叔一家三口的安慰,這些人如此堵在人家門口鬧,德叔一家雖未出來表态,卻不代表聽不到,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此時此刻大門禁閉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萬一德叔受不了這刺激,與紅姨在裡面出點什麼意外……
李素羅不敢再想下去,擠出人群後她轉身就跑,打算抄近路進入蓮記舊鋪看看,省得到時候追悔莫及。
“德叔……”
屋内,德叔因為着急一直在大堂裡轉圈,晃得人眼睛極為不舒服,恰好李素羅從窗戶口跳進來,吓得他趕忙走過來關好窗戶,将李素羅拉到一邊神色焦急地詢問道:“大小姐,你怎麼來了?你趕緊走,這裡不安全。”
李素羅哪裡會同意,聽德叔這麼一說眉頭倏然緊鎖,“德叔,這些我都知道,可都不重要,外面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難道紡織作坊出事後,蓮記沒有給予他們賠償麼?”
“當年事情鬧得那麼兇,蓮記又怎敢不給予賠償,隻是這些人貪心不足,年年這麼鬧,明顯是将蓮記當作賴以生計的搖錢樹了。”德叔無奈地歎了口氣。
李素羅聞言,隻覺得太荒缪,每年都這麼鬧那還得了?
“就沒想過報官,讓衙門來解決這件事?”
德叔凄然一笑:“報官?何嘗沒有嘗試過,可是官字兩個口,咱們都是平頭百姓,無權無勢,也沒有銀子打點關系,如何能讓官府出面解決這事,好在這樣的鬧事持續不了也就散了,隻是今兒卻不知怎麼了,他們竟是遲遲不肯散去。”
聽德叔這麼一說,李素羅驟然響起适才在外面聽到的那些話,難不成這些人是在逼她現身?如此一來,她若不現身的話,這些人隻怕是不會走了,她要出去嗎?
李素羅想了想,忽然想到今兒個帶出來的紫玉印章,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大小姐……”
德叔一直注意着李素羅的神情,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發笑。
“德叔,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拿好,另外這是綢緞莊與成衣鋪的裝演計劃,你都收好了,等這事解決以後,你就先讓綢緞莊歇業,按照這個計劃,将兩個鋪子重新裝演一遍,另外……”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紡織作坊雖被付之一炬,可地契還在,你去找人原地起屋,将紡織作坊重新建立起來,當然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你做這些不能以蓮記的名頭,就說是淮南王收購了蓮記的地契,打算重建之後另作他用,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