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竹間居士興緻頗高,又想讓郭笑天即興再來一首詩詞歌賦,這下郭笑天可是拼命推辭,堅決不再惹禍上身。竹間居士雖然心中有所不悅,但是也隻得作罷,畢竟大事要緊。
終于,竹間居士道出了這次酒宴的真實目的。
原來這廣靈王世子原本雖然有些野心,但是卻一直隐忍,為人處世相當低調謹慎。但是始終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比如現在代王府代王之位空缺,能夠有資格做代王的隻有兩個人,一個就是代王世子也就是老代王的孫子,另外一個就是廣靈王也就是老代王的次子朱遜?。
那代王世孫朱仕壥身邊當然不乏重臣名仕,自然也向代王世子點明了局勢以及威脅所在,所以朱仕壥那邊已經開始做好了兩手準備。其一,當然是希望得到當今皇帝的明示,隻要皇帝下诏擁立這位代王世孫朱仕壥,那無論如何結果都是無法改變的了;其二,自然就是做好了“戰鬥”準備,假想敵當然是這廣靈王朱遜?。
竹間居士的父王廣靈王朱遜?似乎并沒有野心圖謀代王之位,但是廣靈王的長子,這位竹間居士卻擔心父王廣靈王朱遜?的安危,所以想到了郭笑天。
不過郭笑天卻還沒有想到自己如何可以幫到竹間居士,反倒是竹間居士一席話,點醒了郭笑天。
竹間居士說道:“本王知道郭少兄跟那朱仕壥身邊,侍讀鳳儀先生私交甚好,而且那位代王世孫也是相當欣賞郭少兄的詞曲,倘若郭少兄可借此機入代王府,得到賞識重用,倒是日後更是方便傳遞消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本王隻是擔心那些心懷叵測居心險惡的小人在代王世孫面前讒言诋毀父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本王知道,隻要郭少兄在代王世孫身邊,必然良言相勸,不至于損毀父皇清譽。”
郭笑天聽完之後,心中暗想:原來你就是玩兒無間道,派我做卧底,表面上輔佐代王世孫,實際上是探聽情報消息,那些所謂擔心有人诋毀廣靈王的廢話,都是借口罷了。
可是郭笑天卻反問道:“小王殿下,既然知道郭某跟代王世孫侍讀鳳儀先生私交甚好,難道就不擔心郭某就趁機投入代王世孫朱仕壥陣營,将計就計嗎?”
竹間居士卻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突然收起笑容,面露兇光地說道:“本王對于郭少兄的身世背景,倒是花費了不少功夫,更是讓本王寬慰的是,郭少兄有情有義,是一個極重情義之人。郭少兄口中娘子,其實尚未過門,所以那錢婉兒本王已經安排暫住他處,隻要郭少兄信守諾言,他日成功之時,便是郭少兄與錢婉兒的大喜之日。”
郭笑天皿氣沖天,勃然大怒,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怎麼敢如此待我?我家娘子要是有事,定要拉你陪葬。”
竹間居士暴跳如雷說道:“大膽,竟敢威脅本王,來人,給我打!”
說完之後,郭笑天還來不及反應,早就幾位随從沖了進來,毫不留情地對着郭笑天就是一頓亂拳,可憐的郭笑天哪兒是那些親兵的對手,隻能咬緊牙關,雙手抱頭绻起身子,任憑那些拳腳往來,卻不吭聲。
直到竹間居士叫停之後,那些個随從才罷手。
竹間居士喝令那些随從出去,然後才對郭笑天說道:“本王對于郭少兄的文采和情義,原本是欣賞至極,所以一直以來都對郭少兄以禮相待,奉為上賓。而今之際,事關重大,以郭少兄娘子為質,實屬無奈之舉,倘若郭少兄繼續執迷不悟,那本王隻能成全郭少兄的情義之舉。但是倘若郭少兄隻圖一時意氣之快,而導緻那錢婉兒陪葬,還請郭少兄慎重考慮周全。”
郭笑天總算是徹底聽明白了,這位廣靈王世子殿下的意思就是:郭笑天你要是繼續裝逼的話,我就成全你,将你和你未婚妻殺了,成全你們的情義,更是成全你的氣節。但是你郭笑天要想清楚了,你自己不要意氣用事,堅持所謂的氣節而害了你未婚妻。這件事情接下來怎麼辦,你自己想清楚之後再說。
郭笑天心裡面很快開始盤算起來:英雄不吃眼前虧,況且如果自己現在反抗,結果肯定是不僅徒勞無功而且還會連累錢婉兒。不管怎麼說,不能害了錢婉兒,所以一定要見機行事。
想到這裡,郭笑天哭訴道:“隻要廣靈王世子殿下善待我家娘子,郭某人務必盡心盡力忠心耿耿。郭某人先前擔心娘子安危,所以出言冒犯了廣靈王世子殿下,請殿下開恩寬恕。隻是倘若我家娘子有所不測,就算殿下殺了郭某人,郭某人也要替我家娘子出頭。”郭笑天這哭可不是裝出來的,這是真哭啊。要知道剛才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暴揍,打完之後還要裝可憐,又疼痛又委屈,所以郭笑天那眼淚是嘩嘩直流啊!
竹間居士着人暴揍郭笑天一頓,怒氣已經消了不少,又見到郭笑天哭成淚人,怒氣也就幾乎消散了。
竹間居士歎了口氣,說道:“郭少兄果然對那錢婉兒姑娘是情深意切,既然如此,本王就向郭少兄保證,隻要郭少兄忠于本王,為本王辦事盡心盡力,本王一定厚待那錢姑娘,絕無虛言。”
郭笑天這才心中踏實下來,但是還是繼續問道:“隻是不知何時得見我家娘子呢?”
竹間居士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這才說道:“既然見汝如此重情重義,那本王就特别恩許,準汝每七日見錢姑娘一面,如何?”
郭笑天還想讨價還價,但是看到竹間居士有些不耐煩的表情,所以趕緊答應下來:“承蒙廣靈王世子殿下恩澤,在下絕無他言。此後,郭某人竭盡全力替小王殿下賣命,隻希望小王殿下金口玉言,得與娘子會面,以解郭某人相思之苦便罷。”
竹間居士說道:“所托之事,郭少兄盡力而為之,本王會賞些銀子,方便郭少兄成事。等到郭少兄順利進入代王府之後,本王自會派人跟郭少兄相見,見機行事便是。”
說完之後,竹間居士大聲說道:“來人,送郭公子。”
郭笑天趕緊跪拜,乞求道:“小王殿下,請務必接受郭某人不情之請,恩準郭某人現在跟錢姑娘見上一面。郭某人有所交代,也讓錢姑娘可安心跟随廣靈王世子殿下離去,否則郭某人擔心那錢姑娘言語得罪了殿下,倒是會惹禍上身,也讓郭某人無法安心辦事啊!”
竹間居士想了一會兒,一伸手,一個随從立即掏出幾張銀票遞給郭笑天。
郭笑天接過銀票之後,仍不肯起身,竹間居士才說道:“這是五張一百的銀票,郭少兄先收好。那錢姑娘就在樓下馬車上面,本王準許會面。不過本王還有要事回府,所以留給郭少兄的時間無多,速速前去會面便是。”
郭笑天得到了竹間居士的同意,趕緊奔跑下樓。
不出郭笑天所料,錢婉兒被強制帶離的時候,因為掙紮所以被反綁了手腳,還用布條掩口。此刻正在馬車一間挂簾的房間裡面,一邊流着眼淚,一邊不斷掙紮。
郭笑天看到錢婉兒受到如此折磨,敢怒卻不敢言,隻是默默替錢婉兒解開繩索,然後去掉口中布條。
此時有随從親兵欲上前阻攔,卻被竹間居士勸阻下來。
郭笑天抱着哭成淚人的錢婉兒,隻是輕聲對着錢婉兒的耳邊安慰道:“娘子,可能暫時你要住在廣靈王安排的地方,放心吧,我答應幫他做事,暫時他不會為難你的。娘子,一定要保重自己,那小王殿下已經同意,每隔七日會安排你我會面一次,所以務必要保重身體,等着我!”
錢婉兒委屈至極,緊緊摟住郭笑天的肩膀,渾身顫抖,痛哭不已,隻能拼命點頭,算是應諾。
郭笑天輕輕親了錢婉兒的面頰,卻有一股鹹鹹的味道,自然是錢婉兒的淚水。
此刻已有随從親兵上來拉開郭笑天,郭笑天卻大聲對竹間居士喊道:“我家娘子身體羸弱,每日都要按方取藥,更是需要精心調養,希望小王殿下開恩厚待我家娘子!”
竹間居士卻說道:“汝可放心,早已差人取方拿藥,隻要郭少兄盡心而為,錢姑娘一定會得到厚待。”
說完這些,便有車夫趕馬而行,頃刻間,隻剩下專程接送郭笑天的那駕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