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們想死你了
皇上傳了口谕讓紫蘿和莫辰跟鳳染傾話别。
鳳染傾一晚上想到死去的大哥,想到他死前抓住了一點幸福,卻為救她而死,最後卻與心愛的女人陰陽相隔。
而明霞呢?鳳染傾何曾在心裡真正怪過她?真要怪她傳信,倒更不如怪自己當初的執着,執着的追随皇叔,執着棄鳳府不顧不管。
沒有明霞傳遞那封信,她當時也計劃了出府去。而背後那隻黑手,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着将她這隻小東西獵入網中,無處可逃。說起來,明霞也是可憐的女人,她自小被攝政王府收養,像個孤兒一樣寂寞無依,入了鳳府,好不容易抓到一點幸福的尾巴,得了渴慕的男子承諾護她一生一世,卻如此遺憾的擦肩而過,永遠決别!
她當初說:“顧明霞,你有什麼資格死?你欠大哥一條命,欠鳳府一條命,你今生今世不許再嫁,做莫辰和紫蘿永遠的娘親!”
明霞那麼剛烈的性子,一心求死,她用了這樣一個憋腳的理由,将心如死灰的明霞永遠綁在鳳府,綁在紫蘿和莫辰身邊。有了這種責任和愛,才是支撐明霞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啊!
淚水泛濕了枕巾!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是浮腫的,玉離眼尖:“娘娘,你的眼睛怎麼了?”
“沒什麼。”
鳳染傾掩飾說:“睡前喝多了水。”
剛用過早膳,鳳染傾問:“對了,鳳府的馬車有入宮來嗎?”
“還不曾。”玉離小心的回禀:“這會兒還早,奴婢一早讓人等在朝鳳殿門口,若是來了,會進來禀報的。”
聽了玉離的回禀,鳳染傾又問秋菊:“秋菊,讓小廚房準備的那幾樣點心可都備全了?那些都是紫蘿和莫辰愛吃的。”上次秋菊跟随鳳染傾回鳳府省親時,見過紫蘿和莫辰那對小饞貓,一想起那兩個萌哒哒的孩子,心裡軟得不行。也難怪她家娘娘一聽到小家夥們要進宮來,就激動得坐立不安了!
“奴婢再看看去,禦膳房的黃金卷做得最是可口,也去吩咐一聲多準備點,回頭給紫蘿和莫辰打包一份。”
鳳染傾算算時辰,也應該進宮了:“玉離,吃得撐了些,你陪我去園子裡逛逛。”
玉離很想說,娘娘,你今兒一早心事重重,隻喝下一碗紫米粥,遞上來的點兒也沒咬兩口,怎麼就吃撐了呢?她剛來朝鳳殿當差,沒有秋菊那個膽子,一向又是個謹慎的性子,娘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到底也沒有問出口,拿着一件外袍給鳳染傾披上,殷勤的跟在她身後。
鳳染傾說是散步消消食,卻在朝鳳殿門口來回逛。玉離見她那着急的樣子,想起妹妹玉合,一時羨慕起來,若也有個親人讓她守望或等待,那該有多好啊!
今兒風大,玉離貼心的替鳳染傾整了兩次袍子。幸好沒等太久,就見官道上鳳府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剛一停穩,兩個肉球一樣的小人兒滾出來,一陣風樣往鳳染傾懷裡卷來:“姑姑,姑姑,我們想死你了,抱抱,親親!”
莫辰個頭長高了,明霞将這兩個孩子養得很好,小紫蘿抱着已經很壓手,鳳染傾捏捏紫蘿的小鼻子:“明霞姑姑将你們養成小胖子了,再吃,長大了可沒人敢娶你喽!”
“姑姑瞎說。”小紫蘿渾不在意的說,“青王府的小世子都說了,長大了要娶我做娘子,讓我一定要吃飽喝好。”
“你還知羞嗎?”莫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明霞娘親都說了,女孩子要内斂,要含蓄,你這樣可是給鳳府丢臉了。”
紫蘿摟着鳳染傾的脖子,滿不在乎朝莫辰吐舌頭做鬼臉:“你才不知羞,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拉過依念小小姐的手,握着還不肯放。”
“胡說八道。”莫辰氣死了:“她跌倒了我扶她起來,你們女人很煩的,又說什麼腳疼啊,不能走啊,嬌氣得很。我身為男子漢,不得不幫扶一把嘛!”
紫蘿和莫辰的話讓鳳染傾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這麼點大的孩子,這是私定終生的架式啊!很新潮啊!有木有?連性子謹慎的玉離都笑開了,怪不得娘娘這麼想念,兩個小家夥太可愛了!
鳳染傾笑過之後,望向馬車紋絲不動的車簾,有些失落的問:“明霞娘親沒陪你們一起進宮嗎?”
她問了這一句,馬車的簾子才從裡面掀開了,先是孫蟬兒下了馬車,不由分說拉着怯怯的明霞下來:“臣婦給娘娘請安了,明霞,下來請安吧。”
“外面風大,進來歇着吧!”鳳染傾淡淡的說了一句,故意将目光别開去。
而玉離,在明霞一出現時,整個人都愣住了,那明麗中略帶憔悴的少女,不知怎麼牽了她的心去?那麼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眼淚竟然不自覺的往外流。娘娘說她很像一個人,大概指的是這個叫明霞的少女吧,不知什麼,一眼見她,心中酸澀的很。
“噫,這個宮女怎麼哭了?”紫蘿眼尖,明霞和鳳染傾被這一喚回過神來。明霞感覺鳳染傾這個貼身宮女跟她長得模樣相似,很有好感,微微點了下頭,有些失神。
而鳳染傾呢?目光閃爍了一下,吩咐玉離:“朝鳳殿的客人來了,還不快引路。”
“哦,哦,請随奴婢來。”玉離回過神來,壓下心頭疑慮,中規中矩引着大家穿過前院的小橋流水、亭台長廊,入了朝鳳殿。
莫辰和紫蘿第一次入宮,興奮得很,一路東張西望,入了朝鳳殿,還在竊竊私語的議論什麼。等到秋菊安排人将糕點端上來,這才堵住了兩個小家夥的嘴。
鳳染傾看着兩個小饞貓狼吞虎咽,一時怕他們長得太胖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明霞:“你辛苦了,将莫辰和紫蘿養得很好,大哥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隻是有些胖了,出宮回府後要控制兩個小家夥的食量。”
從鳳天翔死後,這是鳳染傾第一次主動跟明霞說話,并且還是用比較溫和的語氣。明霞很想管住自己的眼淚,可是淚水卻像不值錢的,嘩啦嘩啦往外流,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悔恨,一肚子思念和牽挂,随着淚水滾滾而下。